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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弟子進入龍山書院片刻便去而復返,身後跟隨五六位身着白色長袍之人,各個生得超凡脫俗。為首中年人三縷黑須散落胸前,面容白皙紅潤,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覺。

此人便是龍山書院,靈州分院副院長——齊桓。在他身後跟着五名老者,均是龍山書院,靈州分院管理層聖人,均清瘦矍鑠,神采赳赳。

六人在守門弟子引路下一路龍騰虎步,矯健而來。遙見門口之人,齊桓面帶笑容,拱手道:“原來是鄭家大長老前來,真是稀客、稀客也。”

鄭天橋拱手作揖,回道:“三年未見齊桓副院長,沒想到越來越健壯,修為更是讓鄭某望塵莫及也。”一番寒暄後,鄭天橋指着身邊鄭無缺,為齊桓介紹道:“院長,這位是我們鄭家少主,廷尉鄭和盛之子——鄭無缺。”

鄭無缺上前一步,深深一揖,恭敬道:“鄭家無缺,見過院長。一直耳聞院長修為高深、德高望重,早有拜訪之意,苦於龍山書院門檻甚高,自愧無才無華,不敢冒然登門。”

“無缺賢侄客氣了,我與你父親也屬莫逆之交,沒有那麼多規矩,想來便來就是。”

鄭無缺與齊桓客氣一番,又與其身後五位聖人一一打過招呼,便退後一步,不再說話。齊桓於是招手迎客,“貴客臨門,裡面請。”

鄭無缺安排十幾名家族衛士在門外等候,與鄭天橋二人跟隨進入龍山書院山門之內。進入山門,鄭無缺頓時被內部景象吸引,心道皇國真是大手筆,將書院建設的如此恢弘!

一路跟隨齊桓等人來到書院內院門前,其中一名聖人上前輕拍幾下厚重大門,裡面響起一道稚嫩聲音,道:“何人?”

“苦獲聖人。”

聞聽聲音,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一名清瘦少年恭敬相迎:“院長請進,聖人請進。”

一行人緩緩進入書院內院,眼前場景頓時開闊無比。

鄭無缺雙眼中透露着羨慕,內心深處卻陡然生出一抹蕭瑟之感。他本應該跟同齡人一樣,在父母庇護下幸福生活。然而,父親的官職,加上家族使命,使他過早成熟,在如此年齡便與老謀深算的一眾家族長老展開了無聲博弈。

大門裡面還是一處廣場,比外院廣場略微小一點,不過布置相當巧妙。正中間是一個小型棋仙像,用潔白玉石打磨。聖像前面,一圈白玉砌成一方水池,池中睡蓮叢生,給潔白的廣場增添一抹綠意盎然。

行至水池近前,鄭無缺這才看到池中千尾錦鯉自在遊動,身上碩大的元寶形鱗片拼湊成一幅幅絢麗多姿的抽象畫。

繞過水池,左側是一排排整齊巍峨的房舍,飛檐雕梁,門額上一圈飛天圖栩栩如生。

齊桓指着這些建築物介紹道:“這是坤武院課堂,平時坤武院弟子上午在演武場修鍊,下午在此研習武修理論。”

介紹完坤武院,齊桓又伸手遙指遠處,那裡有一座山尖隱藏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道:“那裡便是乾相院。由於乾相院弟子比較少,他們又喜歡幽靜,故此將乾相院放置在虎嘯岩上與世隔絕。”

鄭無缺無心乾相、坤武二院,他早就聽說過,龍山書院里最神秘的二院是天極與地煞二院,不知所在何處?

心念至此,鄭無缺問道:“素聞龍山書院天極、地煞二院煞是神秘,不知所在何處?院長能否帶我們觀摩一下,也好解無缺疑惑。”

齊桓微微愣怔,繼而笑出聲來,身後五名聖人也隨着笑出聲。

“不知院長與聖人為何發笑?”

齊桓止住笑聲,道:“無缺這個問題倒是難住我等了,實事求是說,我與眾位聖人雖然掌教龍山書院多年,但我們也不知天極、地煞二院在哪裡。至於發笑,實乃是自我諷刺罷了,鄭家少主莫要見怪。”

鄭無缺迷惑了,心忖,難道龍山書院不過浪得虛名而已?天極、地煞二院實則是故弄玄虛,只為吸引各路天縱之才前來?

苦獲聖人一直打量着鄭無缺表情,洞悉他此時想法,遂替院長解釋道:“鄭家少主有所不知,天極、地煞二院乃是書院成立時所設,進入門檻甚高,需要通過戰聖長廊考驗方可進入,這些年來,我都未曾親眼見過能夠進入天極、地煞二院的天縱之才。”

“那就是說,一切都是未知,至於有沒有此二院也難說嘍?”

“鄭家少主此言差矣。”苦獲聖人糾正道:“皇國有一人曾經進入過天極院,在其中修鍊三十年方得出來,很多聖人都問過此人,天極院到底在哪?裡面所學是什麼,又是何人在教授?此人一概不談,只說一句,天機不可泄露也。”

聞言,鄭無缺頓時來了興緻,追問道:“那進入天極院之人是誰?”

齊桓此時接話,面帶神秘色彩道:“男人便是毗盧國當今王上宗太極。”齊桓抬頭斜視天際,臉上掛着濃濃自豪,彷彿那個進入天極院的是他也,又道:“王上進入天極院之前,名字就叫做宗天極,待三十年出來後,自己改名宗太極。”

“為何改名,有何寓意?”

“天機不可泄露也,哈哈哈哈。”

齊桓故作神秘的大笑,在鄭無缺眼中,只覺他是不知道是何寓意,用大笑來掩飾罷了,故此也不再追問。

“兩位貴客隨我來吧,去我的別苑一敘。”齊桓伸手指指右邊一條斜插到密林的小路,率先走去。

一行人行至小路盡頭,遂進入一條幽深林中小路,其中綠意盎然,百鳥爭鳴,花香撲鼻。踏着鬆軟的逶迤小路行走半刻鐘,來到小路盡頭,眼前視野寬闊無比。

此處是萬丈山澗旁一處平整地帶,種滿綠油油竹林,一座別緻院落坐落於懸崖旁邊,被竹林包裹其中。層層白霧被微風吹拂,流淌在院落半腰,若隱若現,真乃神仙之所。

進入別院金絲楠木打造的木門,兩邊是一丈寬的游廊,當中是幽靜庭院,中間一座靈秀假山上,射出霧狀噴泉,噴泉之水落於環繞假山水池,砸出雨點般波紋。

繞過假山,是一間穿堂,當中擺放紫光檀木屏風,屏面上重山野鶴鏤空雕刻出塵脫俗。轉過屏風,不大不小三間廳,廳後面是正房大院。

正對穿堂是一排廂房,門面皆高檔木料手工製作,其上雕龍畫鳳,兩邊游廊也有兩排廂房,門前掛滿各種鳥雀,在晨曦陽光下,爭相鳴叫,真可謂百鳥朝鳳。

鄭無缺看得有些痴了,鄭家金銀無數,家族勢力龐大,他更有一個在皇國當廷尉的爹,儘管有如此厚實家底,都不曾有這麼一處別苑,心中不禁羨慕不已。

緩步來到正對一排房舍會客廳,鄭無缺與鄭天橋分別落座,五位聖人也做陪襯,紛紛坐於下首賓位。

一旦落座,齊桓臉色正了正,肅然道:“鄭家二位,廷尉大人與我關係莫逆,鄭家也素來與書院交好,我們就不說客套話了。剛才我聽聞守門弟子說二位是來調查一個人,不知是何人?”

“既然院長先提及此事,無缺就直言不諱了。”鄭無缺接話道:“我聽說龍山書院前些日子丟失重寶,可有此事?”

齊桓微微一愣,答非所問道:“不知鄭家少主所問是你的意思,還是受廷尉之意?”

鄭無缺頓覺自己問話有些唐突,他一個鄭家少主,還無權過問書院之事,要是換個角度,受廷尉所託來此相問,那便順理成章了。

於是回應道:“此次來正是受家父之託,調查此事。”

齊桓面不改色,淡淡道:“其實也不算丟失重寶。百年來,文韜雖然潛伏在龍山書院,但並非書院之物,我們只是代為護之,現在有人將其引出,收復此物,也屬順應天命。”齊桓說的大義凜然。

“那院長之意就是龍山書院並沒有丟失重寶嘍?”

“可以這麼說。”

鄭無缺臉色一沉,口氣變得有些生硬,道:“既然不算丟失重寶,那院長為何把宗無聖抓起來?”

“宗無聖?”齊桓有些詫異。他並不知道宗無聖是誰,於是將目光看向五位聖人。苦獲聖人遂開口,替院長解釋道:“我想廷尉可能誤會了,我們並沒有關押叫宗無聖之人。”

不怨齊桓跟聖人們詫異,實則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被關在郎官院里的少年名字,更沒有把那少年跟廷尉所關心之人聯繫在一起。

“那為何我聽說宗無聖前來龍山書院,同行者楚歌收服‘文韜’,書院便把宗無聖關起來了?”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原來鄭家前來是為那被關在郎官院的少年,齊桓說道:“原來鄭家少主是為那少年前來,齊某不知他與廷尉有關係,還望不要介意,馬上就命人將他放走。”

“院長誤會了。”鄭無缺面色冷峻,“院長不必自慮,宗無聖與我爹並沒有任何關係,我之所以前來詢問實則是爹爹囑託,證實一下是不是那個有暴亂之心的宗無聖。”

“暴亂之心?!”齊桓大驚,他怎麼會想到那個少年與暴亂二字摻邊。遂從主位上站起:“龍山書院乃是皇國下屬機構,對於霍亂朝政者理應配合捉拿,絕不姑息。如今歪打正着將暴徒擒獲,應當交給廷尉處理,二位現在便可隨我去面見此人,親手將他交給你們。”

鄭無缺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心道這次再也不能讓宗無聖溜掉,於是霍然起身,拱手道:“好,我這就隨院長前去,院長這次協助捉拿暴徒之功,我一定如實稟報我爹。”話畢,在齊桓與聖人們帶領下,向著外院郎官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