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鳴鸞,想什麼呢?”車滑蠡見柳鳴鸞盯着雕塑發獃,開口問道。

“沒什麼,在考慮這麼久沒回家,應該給爹爹帶點什麼禮物?”

柳鳴鸞口是心非回應,車滑蠡卻是慎重思考起來。柳鳴鸞說得對,他第一次拜見岳父,眼見幽州如此繁華,百姓如此富裕,帶銀子去不是明智之舉,隨即問道:“你爹爹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柳鳴鸞思考有頃,回應道:“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話音剛落,柳鳴鸞猝然想起一個人,一個女人。

那女人很漂亮,記得有一次跟爹爹去集市,爹爹見到那女人眼睛都看直了。從那以後爹爹就特別喜歡去集市逛,而且每次都是穿着得體。當時柳鳴鸞還有些生氣,畢竟娘過世還不到三年,爹爹現在就有歪心思,怎麼能對得起娘在天之靈?

就在剛才剎那間,柳鳴鸞突然覺得爹爹很可憐,堂堂一個家族之主,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現在自己也不在他身邊,衣服髒了都沒人洗。念頭一旦萌生頓時起了歪心思,決定送爹爹一份意外驚喜。

柳鳴鸞儘管年齡不大,人情世故卻是懂之甚多,他知道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來的實在,要麼一個有老婆的人對光棍兒哭訴有老婆真苦,立馬會得到這樣憤怒回應——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把這個想法告訴車滑蠡後,車滑蠡大力支持,畢竟他是男人,比女人更懂男人,一個事業再成功的男人,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操持,那是何等孤獨與落寞?

“你知道那女人住在哪嗎?”

“鼻子下面有張嘴,問一下不就知道了。我們先去布坊給她買塊花布,女人都喜歡這個,也能表示我們誠意不是?”

柳鳴鸞可謂是聰明一時,她考慮到人情世故,卻沒有考慮到人家到底有沒有家庭,是不是單身?

車滑蠡駕馭軺車向著布坊粼粼而去,不一會便來到布坊門前。柳鳴鸞站在軺車上,注視着布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宗家布坊。不怪她有些詫異,在她離家出走時宗無聖還沒有重組宗家。現在幽州的布坊也被丹州宗家承包下來,成為宗家布坊。

柳鳴鸞從軺車上下來,車滑蠡緊隨其後,二人走進宗家布坊門市。門面不大,裝修簡樸,一排貨架擺在門面當中,上面卻空空如也。

貨架後面,一位美婦人正拿着抹布,專心致志的擦拭貨櫃,聽聞腳步聲隨即停下手中活計,轉身笑臉說道:“不好意思,今天布匹都賣光了,客觀明天再來吧。”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柳鳴鸞卻是愣住了。心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要找的那女人近在咫尺。隨即興奮說道:“沒事,我就是來找你的。”

女人便是宗家大長老宗慶恆之妻姚氏,也是宗玉他娘。

姚氏打量着眼前這俊男美女,男的比較臉生,看其穿着應該是大家族少爺。不過這女的似乎很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找我?”女人眨巴着大眼睛,儘管臉上有歲月痕迹,依舊掩蓋不住她早年的風韻,問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貴幹?”

“是這樣的。”柳鳴鸞娓娓說道:“有人想請你做客,又怕你不肯賞光,所以讓我們專程來請你。”

姚氏更加迷茫,疑惑道:“誰要請我,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好請的?”

“此言差矣,你快收拾一下,去了不就知道了。”說話間,柳鳴鸞上前拿起一塊抹布想要幫姚氏快點幹完,也好快點離開。

“姑娘,使不得。”姚氏一把搶過抹佈道:“一看你就是富裕家族孩子,這些活你可幹不了。”

兩人推讓間,宗玉剛好從門外走進來,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蘆,進門便喊:“娘,今天劉葫蘆的糖葫蘆不要錢,走到那的小孩都免費送。你看,我也得了一串。”

柳鳴鸞與車滑蠡眼見一個三四歲孩童,進門就喊娘,頓時明白原來人家是有家室之人。車滑蠡很是驚奇,這女人儘管孩子都這麼大了,卻一點也看不出是生過孩子之人,乍一看,也就二十歲左右年齡。柳鳴鸞眼中卻是漸漸浮現出失望之色,招呼車滑蠡就要離去。

車滑蠡本來還以為柳鳴鸞對人家一切都了解,現在眼見人家孩子都那麼大了,也不說話,隨着轉身就走。

姚氏一轉眼功夫,見二人說走就走,開口問道:“你們不是說有人要請我嗎?是不是要訂購花布?”她的問話沒有人回應。

柳鳴鸞跟車滑蠡回到軺車上,車滑蠡揶揄道:“你說你,人家有家室有孩子,你竟出餿主意!”

柳鳴鸞猛然扭頭,瞪視着車滑蠡道:“這件事情交給你辦,她要是有家庭你就給我拆散了,有孩子你就給我殺了!”

車滑蠡詫異盯着柳鳴鸞,心中一股莫名恐懼感稍縱即逝,在這一刻,隱隱覺察到柳鳴鸞是一個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心中思忖,他娶柳鳴鸞真的好嗎?

“知道我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嗎?”聰明如她,柳鳴鸞看出車滑蠡眼中閃爍出的深意,解釋道:“因為她是我最恨之人的族人,只要是他的親人,我就要讓他們妻離子散!”

車滑蠡釋然,原來柳鳴鸞要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恨恨問道:“你仇人是誰?告訴我,我幫你殺掉他!”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我不會讓他痛快死去。”

車滑蠡重重點點頭,再次看了一眼宗家布坊,驅動軺車離去。

……

天色已經黑透,柳家今日張燈結綵,會客廳內歡聲笑語。

女婿上門是貴賓,柳真卿將車滑蠡讓到主賓位上坐定,將柳鳴鸞安排在自己另一側,家族各大長老均在列陪同。

“今天是柳家大日子,鳴鸞給我把女婿帶回來了,瞧我的好女婿,那可是靈州鼎鼎大名的冥宗少主,以後在幽州,看還有哪個家族敢瞧不起我們柳家?”

“要是誰敢對柳家不敬,我必帶領冥宗三萬黑甲軍殺過來將他們滅掉!”車滑蠡立馬隨聲附和。

聽聞此豪言壯語,長老們頓時喜形於色,紛紛站起來頻頻敬酒,口中不斷念叨柳鳴鸞有本事,振興柳家就靠她了。

柳鳴鸞得意萬分,在家人面前故意指揮車滑蠡干這干那,來顯示她在其眼中地位。車滑蠡本來就對柳鳴鸞疼愛有加,越指使他越高興,不斷地夾着菜往柳鳴鸞嘴中送,羨慕的長老們拍手叫好。

“我離開兩個多月,沒想到幽州竟然這般繁華了。”席間,柳鳴鸞閑扯一句,頓時引來爹爹與長老們唉聲嘆氣,隨即問道:“爹爹,怎麼了,你嘆什麼氣啊?”

“幽州是越來越繁華,可咱家的生意越來越蕭條啊。”柳真卿說到此處,停了下來,似乎不想再說。

大長老柳真言接話道:“丹州鄭家換了族長,新族長在飄搖山脈中另覓得一處礦脈,現在自己開採礦石,自給自足。只是偶爾礦石不夠用時,才肯從我們這低價購買一點,我們賣給他們基本賺不到錢,唉!”

“那就換點別的生意不好嗎?”柳鳴鸞不以為然道。

“換什麼生意?哪有那麼多好生意?!”柳真卿沮喪道。

柳鳴鸞眼珠子一轉,輕描淡寫道:“冥宗有一種移魂草,來冥宗看斗獸的達官貴人都喜歡聞它的香氣,我們出售價格很高,不妨你們也賣移魂草,肯定賺錢。”

在商言商,柳真卿乍一聽,立馬來了興趣,追問道:“女兒,你給我說說,移魂草是什麼東西?”

柳鳴鸞撕咬着一根雞腿,腦袋一晃,示意爹爹問車滑蠡。

車滑蠡很識趣,主動解釋:“移魂草是一種植物,是我爹從皇城中州一個商人那裡,高價買來種子精心栽培出來的。這種草採摘下來之後,用文火烘乾,點燃以後散發出來的香氣,能使人飄飄欲仙。”

“還有這種神奇植物?”柳真卿聽完,雙目生輝,追問:“那你們對外賣多少銀子一株?”

“小株十金,大株百金。”

“啊?!”

不只柳真卿,就連四位長老聽聞價格也驚呆的張大嘴巴。他們賣一堆礦石也不過才百金,這一株草就能賣到百金,太不可思議了!

“滑蠡。”柳真卿一副財迷相,開口問道:“那你把移魂草給咱弄點來,我們也試試?”

“沒問題。”車滑蠡正色道:“不過移魂草都是有成本的,我從冥宗總部拿都要現金交易,恐怕不能免費給你。”

“不礙事。我們先購買幾株,給個優惠價就行,若賣得好,我們大批量購買。”

“好。就按岳父說的辦。我敬您一杯。”

……

夜已深。

雙虢寨的寨民都沒有睡。

宗無聖在房間內閉目沉思,思考下一步動作。此時的宗無聖模樣大變,原本灰白色的披肩長發剪短,只留了一紮長,被額頭束帶束縛,向上豎起。

而他的一側臉頰,也出現一個×形疤痕。

不止這些,他的衣着風格也有很大變化,原來那一身雪白錦衣長袍,替換成貼身黑色獸皮勁裝。獸皮馬甲緊緊包裹在身上,結實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面刺繡着一頭猙獰怪獸。

這便是宗無聖的法相——饕餮。

下半身,宗無聖則是穿着一條緊身黑色皮褲,捆綁在肌肉叢生的大腿上,呈現出石塊般的肌肉線條。

此時的宗無聖,與之前的書生氣有天壤之別,可謂是狂野萬分,渾身向上下透露着一種盛氣凌人氣息。

這些都是宗無聖為下一步計劃精心準備。

“宗公子,您休息了沒?”

正在閉目沉思的宗無聖,聽到虢彪聲音,起身開門。當看到整個雙虢寨寨民都聚集在門外時,臉上有些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