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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

在項龍目送下,白圭與淳褒走出項家村,向著長戈王城迤邐而去。

二人身影漸行漸遠,項龍遲遲未歸,就這麼直愣愣看着消失在遠方的背影,用稚嫩聲音呢喃道:“淳褒!我項龍今日發誓,日後娶媳婦就娶你這樣的。”

話音未落,一聲馬鳴伴隨急速蹄聲沓沓而來。項龍轉身看去,一匹黑色駿馬馱着金劍使者,已然來到項家村村口。

駿馬停在項龍身側,馬背上身着黑色勁裝,腰間挎一尺金劍之人打量一眼項龍,問道:“小孩,你們村長是誰?”

項龍的爹就是項家村村長,他從小就聽爹給他講王國官位等級,故此知道腰間挎着一尺金劍的是金劍使者,也就是王宮裡的信使,暗自猜疑這些高貴的人物來項家村幹嘛?

見項龍愣怔,金劍使者又問道:“小孩,我問你話你聽到沒?難道是啞巴?”

項龍擲地有聲回應:“我不是啞巴,我是在猜金劍使者大人來我們村有何貴幹?”

金劍使者“呵呵”一笑,他全然沒有想到,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孩童竟然知道他是金劍使者,心中明鏡定然家中有人教導,也猜疑到這名孩童的家人,不知道哪一位可能就是村長,乾脆問道:“你家大人誰是村長?”

“我爹是村長。”

“快些帶我去找他,我有重要詔書傳達。”

“我爹不在家,帶着村裡獵戶進山打獵去了,要傍晚才能回來。”

金劍使者聞言,再看看項龍長相白凈,回答問題乾脆利索,無比伶俐,吩咐道:“我還有很多村要去,你把這詔書交給你爹,讓他按照詔書上指示行事。”

說話間,金劍使者從馬背上褡褳中取出一卷捲軸,上面用白蠟封着,在馬背上彎腰遞給項龍,“一定要交給你爹,千萬不能私自開啟。”

項龍重重點頭,接過捲軸目送金劍使者沓沓而去。

看着手中捲軸封印處的巨龍圖騰,項龍知道這是王國詔書,故此不敢私自打開,揣進懷中快速向著家中跑去。

剛進家門,項龍被眼前情景驚呆。但見院落中聚滿了人,都是跟隨爹進山狩獵的獵戶,他們臉上都掛着擔憂,在院落中連連嘆氣,來回踱步。

更有甚者憤懣自語:“怎的這山中就多了一頭八臂靈猿?以前根本就沒有等級如此高的妖獸啊。”

有人回應:“我看這八臂靈猿頭頂金絲,根本不是普通八臂靈猿,而是一頭八臂靈猿王!”

“日後我們可如何狩獵?有它在根本就進不了山。”

聽獵戶們對話,項龍已然猜到因由,定然是有獵戶受傷了,臉上不禁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之色,快速跑進屋,見爹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裡間時不時傳出男人痛苦的呻吟聲,還有娘的安慰聲,“你再忍耐一會兒,馬上就不疼了。”

“爹。這是金劍使者送來的詔書,他還要去很多村送詔書,就把詔書交給我,讓我務必儘快交給你。”

聞言,項河臉色更加驚慌,從太師椅上一立而起,竟然跪在項龍面前,肅然說道:“見詔如見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項龍這是第一次見爹如此正式,而且還跪在自己面前,驚慌失措問道:“爹你這是為何?王上又不在,你就起來自己看吧。”

“混賬!”項河跪在地上暴喝一聲,“你怎敢教唆爹欺君罔上?別囉嗦,快念!”

項龍不敢再耽誤,快速的刮著白蠟,心中卻是大為不快。他從小就是一個心理叛逆的孩童,對於看不慣的事情都有抵觸心理。今日由於王上詔書受到爹爹呵斥,心中第一次有了一個鴻鵠之志——有一天我項龍定然滅掉王上老兒,讓你等全部聽命於我。

誰都想不到,十年後他真的做到了,他帶領起義軍一舉衝進王宮,親手斬殺了戈威王。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此時項龍打開詔書,為爹逐字逐句念起來:“奉天承運王上詔曰:長戈叛黨巨患未消,叛黨餘孽藏匿於民間。孤夜夢天兆,叛黨化女童攜弓矢降臨長戈。孤故其命——凡見聞女童攜弓矢者,必將女童緝拿扭送王國廷尉府,如知情不報者,株連九族,絕不姑息!布告天下,萬民聞之。威王三十五年。”

項龍念完之後隱隱感覺不好兆頭,愣怔半晌兀自思考,猝然想起今日來家裡討水的淳褒二人,自己將棗木弓送與她做了禮物,而且還聽聞他們是要進長戈皇城。

念及此處,項龍後背驚出一身冷汗,臉上掛滿濃濃擔憂之色。

項河見孩兒臉色不對,又在做思考狀,肅然問道:“龍兒在考慮何事?”

項龍抬起頭,幽幽道:“我把今日來討水喝的女孩給害了!”

“龍兒何出此言?”

項龍將今日淳褒二人來討水喝的事情講了一遍,聽得項河大為驚駭,沉重道:“按照腳程他們應該還未進城,我們趕緊去追!”

爺倆毫不猶豫,快速走出屋門,也不管獵戶們詢問為何行色匆匆,來到院外牆邊馬廄里牽出一匹馬,爺倆共乘一騎,快馬加鞭沓沓追去。

已是正午。

白圭帶着淳褒來到王城門前,手搭起帳篷疑惑看着城門前重兵把守,一副兵臨城下的驚慌感覺。

“師父,長戈國王城是不是出生么事情了?”

白圭聞言淳褒問話,還不等作答,便見城門裡由一隊執戟武士押解着數名女童出得城門,後方跟着孩童家人悲痛啼哭,哭嚎着,“為何抓我們女兒,她們何罪之有啊——”

“滾開!再擋路連你們一塊殺了!”

騎在馬背上的執戟武士一腳踢翻一名奔上前來拉住他腳的婦女冷聲呵斥。婦女被踹倒在地,另有幾名甲士紛紛圍上去,將婦女拖到遠處,用手中戟頂在婦女胸口,若是婦女再往前一步,定然被長戟刺死。

馬背上為首的執戟武士大手一揮暴喝一聲:“奉王上之命對這些叛黨化身執行溺刑,若是你們再攔路,一併殺了!”

白圭與淳褒遙遙看着這幅場景,白圭臉上一副驚駭之色,心中猜疑戈威王這又是唱的哪一處,竟然要溺刑這數十名總角女童,她們究竟犯了什麼法?

正巧一老農行至身前,白圭將其攔住客氣問道:“請問這是為何?”

老農喟然一嘆,慨然道:“還不是王上那個夢作祟?他夢到有總角女童要用弓箭射死他,這才下令將玩弓箭的女童全部抓起來處死……”老農並沒有發現身材矮小的淳褒,她的背後正背着一把棗木弓,說話間眼睛瞥了一眼,當看到淳褒背後木弓時,臉上頓現駭然,慌忙閉上眼睛向前快速離去,邊走邊嘟囔:“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白圭已然通過隻言片語了解實情,用肥胖身軀擋在淳褒身前,小聲且語速奇快,道:“快把那張弓扔掉,快!”

淳褒哪裡敢馬虎,快速取下棗木弓準備偷偷扔掉。就在此時,一聲呵斥遠處傳來,“那名女童背着弓矢,快給我拿下!”

白圭暗叫不好,慌亂中做好應對之策,硬是擠出一抹笑顏從袖袋中掏出一沓金票,也不管多少,快速迎向奔來的甲士,到近前時,將金票往甲士手中塞去,“我是永戟國商人白圭,與長戈國廷尉頗有交情,這是我的徒兒,我們剛從他國而來不知規矩,還望各位海涵行個方便。”

甲士眼見如此多金票自然動心,思忖有頃,幾名甲士相互對視一眼,還是驚懼目前形勢不敢接收,有些失望的冷聲道:“想賄賂我們?沒門!給我拿下!”

百試百靈的一招竟然不好使,白圭急忙又搬出廷尉林邦大名,“我與林邦大人是摯友,還望各位幫我通報一下,就說永戟國商人白圭登門討擾。”

林邦大名還是管用,甲士們停止動作,為首一名朝身邊甲士喝令,“廷尉大人就在城門裡面,你速去通報,看大人如何處置?”

甲士匆匆而去疾疾而回,身後還跟着一位騎在高頭大馬上之人,此人面頰狹長,面色黧***梢眉,一字目,身穿八蟒五爪白鷳補服,將馬停在遠處遙遙觀望這邊,揶揄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聞名天下的商賈白圭。”

白圭笑臉迎上去,準備與林邦套套交情,誰知被幾位甲士攔下。

“林大人與在下也是摯交,為何如此生分了?”白圭笑問道。

“白圭老弟,不是我不念舊情,只是現在形勢緊張,我也無能為力,不過我可以保你在長戈無憂。”話到此處林邦面色轉而冷酷,“至於那名女童,恕難保全!”

林邦朝甲士遞去眼色,三名甲士湧上前,硬是將白圭推搡到遠處,另有一名甲士將還在驚恐中的淳褒提將起來,任由她如何掙扎都難逃被抓的厄運。

這一幕被匆匆趕來的項河爺倆看在眼中,項龍正欲大聲呼喝,猝然被項河捂住嘴巴,“龍兒莫喊,會連累我們項家九族!”

項龍怒目噴火盯着淳褒被提着向一群女童方向走去,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們還在談論人生緣分,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饋贈,竟然將淳褒送上了不歸路,心底五味雜陳,愧疚難當。

項河見項龍老實下來,緩緩鬆開捂着項龍嘴巴的手掌,項龍冷聲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要救她!”

話畢,趁着項河不注意,從馬背上出溜落地,向著淳褒方向奔去。眼見孩兒跑去送命,項河咬緊牙關思忖着應對之策。少頃,項河從腰間掏出一塊黑布,正欲蒙在臉上,突聞天際傳來如滾滾洪雷一般的聲音,“其餘的我不管,將那女孩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