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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程站起身,身上的衣裳像是腌了大半個月的苦鹹菜,還散發股子怪味。

此時,林青已經跑出去了,沈程走出酒窖,太陽已經升了老高。

囫圇洗了個澡,換身衣裳沈程就出去了。

門口鞭炮齊鳴,王府人已經到門口了,兩方人見過禮。

就要報嫁妝了,一四十來歲,身型壯碩的男子站了出來。

男子眼睛不大,卻笑的笑彌勒佛。

兩小廝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邊。

將軍府的人幾乎都出來看熱鬧了,門口還圍了許多百姓,所有人都是來看昭和郡主送嫁妝這一盛事。

將軍府那幾個守門老兵議論道“王府還真是小題大做,送個嫁妝還派那麼多人。”

“就是,還怕我們護不住咋滴?”

“還有那幾個壯漢不會都是唱單子的吧!還用專人捧那幾張紙。”

“誰知道,看就是了。”

在眾人的議論中,點妝開始,彌勒佛壯漢從小廝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一摞紅紙。

上面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兩小廝分別展開,洪亮的聲音響起。

“元狐冠一頂,海龍冠一頂,絲絨冠一頂……”

唱單的唱着,嫁妝大開箱蓋往裡進着。

半個時辰唱單的嗓子開始嘶啞,果斷換人。

眾人終於知道,區區一個唱單,怎麼就來五六個了。

“珊瑚珠兩盤,赤金點翠鑲嵌抱頭蓮兩對……”

收拾報過,接下來是衣服,擺設傢具,古董字畫,日用品和藥材。

眾人從剛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麻木,兩百八十抬嫁妝,這頭已經進了將軍府大門,那頭還沒出王府。

京都百姓今日可算大開眼界,一直知道郡主有錢,可哪叫有錢,這簡直就是財神爺下凡了。

就連那些趕考的學子,聽着這鬧轟轟的一片,也坐不住了。

人群中,一面如冠玉,芝蘭玉樹的男子問身邊的人道“請問,這是誰家姑娘出嫁嗎?”

男子聲音清潤,帶着說不出的溫柔。

被問話的男子回頭,本不高興被打擾,看到男子的長相,瞬間驚艷了。

“你是剛進京的學子吧,我也是,不過我比你知道的多點,這是昭和郡主送嫁妝呢!”

“昭和郡主?”

“對呀,昭和郡主深受陛下太后恩寵,那些皇子公主都得靠後,如今她要嫁人,可不就是京都大事。”

這人說完才想起來問道“對了,還不知道兄台姓名。”

“在下,文一泉。”

“原來是文兄,在下……”

文一泉退出人群,想起那人說的話,眼中意味深長。

從早上開始,直到申時初,嫁妝單子總算唱完了,唱單子的人鬆了口氣,被將軍府的人請去吃飯了。

將軍府的庫房堆得滿滿當當,直到最後都堆不下了,還好府里別的沒有,空房子倒是多。

嫁妝送完,府門口的人都散了,守門老兵幾個湊在一起。

“這麼多東西,只府里幾個人,你們能睡的安穩?”

“不能?”

“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大戶人家要那麼多看家護院了。”

另幾人附和的點點頭。

當晚,沈程就從兵營里調了兩百人過來。

本以為只是做做樣子,不會有人那麼大膽的敢偷郡主的嫁妝。

沒想到還真就有不怕死的,仗着自己輕功好,趁夜摸進了將軍府。

十月初六,王府來人鋪床,布置屋子。

明日就是成婚之日,沈程總覺得不真實,耳邊時不時的就會響起,敏妍說的,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已經亥時了,他卻越來越清醒,無一絲睡意。

實在煩的不行,沈程換了衣服,就向王府掠去。

只是這次他卻沒能進王府的院牆。

銳利的眸子看着牆頭上站着的兩個黑衣人。

黑衣人恭敬有禮道“將軍,白日便是婚禮了,請將軍早點休息,好迎娶郡主。”

知道是進不去了,沈程無奈回頭,然後在門口看到鬼鬼祟祟的林青。

“你在做什麼?”

林青本就心虛,冷不丁的背後有人說話。

嚇的他把手裡的東西都掉了。

沈程正想問,那是什麼?

林青卻快速撿起,“這是胡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把東西硬塞在他手裡,轉頭就跑。

沈程低頭看,一本書,林青怎麼那麼緊張。

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書,沈程進屋點亮油燈,打開書。

然後臉色爆紅,猛的把書合上,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屋裡,明知道屋裡只有他一個人,可沈程還是忍不住的心虛,竟是一本那樣的書。

林青說是胡先生讓給他的,所以胡先生這是怕他不知道嗎?

只是,對於那事,他確實只知道個大概,具體沒實踐過。

於是沈程又伸出了大手,所以,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嗎?只是,那地方真能放下自己的那東西,想想自己那東西站起來後的雄偉,沈程擰緊了眉。

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就到了天亮,直到外面有了動靜,沈程才驚覺自己一夜沒說,手裡是研究了一半的書,沈程放哪都覺燙手。

於是,忙找了個箱子,收在了最底下。

敏妍天沒亮就被拽起來了,沐浴更衣,一頓捯飭完,外面向起鞭炮聲,是將軍府的人到了。

雖說兩姐妹一起出嫁,可也說好了,敏妍先出能,傅府遲半個時辰再來。

鞭炮過後,敏妍被蓋上了紅蓋頭,最後手裡被塞入個紅通通的大蘋果。

只是,都這會兒了,怎麼就沒人想起來給她點吃的?

外頭,沈程下馬,祁延珹兩日前剛從學院回來,兩個姐姐出嫁,學院特批了他假期。

看着這個不到肩膀的小舅子,卻硬要裝成大人的模樣,沈程眼中帶上了笑意。

祁延珹在大家的簇擁下,身後是於府幾位公子,還有當今的幾位皇子。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給祁延珹出主意。

箭術杜玉濤成婚的時候,大家已經見識過了。

這會都想在文上難為他。

只是,別人給出的主意,祁延珹一個都沒聽,只問了一句。

“你會欺負我長姐嗎?”

鴉雀無聲,大家似是不敢相信,祁延珹竟會說這麼簡單的問題。

沈程注視着祁延珹的雙眼,鄭重道“不會。”

“好,你通過了。”

就這麼簡單就進去了,難道是為嘉寧郡主出嫁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