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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敏妍在,郭太醫一口氣給德太后開了十日的藥量。

監督德太后吃了午膳,又吃了葯,敏妍才離宮回王府去。

到了宮門口卻看到自己的馬車正停在那裡。

陳四一眼就看到了人,“郡主,您出來了。”

敏妍走過來問道:“你怎麼在這?”

“是綠蘿姑娘,昨日跟着郡主跑出來,可郡主跑的太快,咱晚了一步,沒能進宮,所以,綠蘿姑娘就讓小的守在這裡,等郡主出來好接郡主回去。”

昨日敏妍是騎馬來的,不過有馬車乘,這大熱天的不用曬太陽當然更好。

於是敏妍爬上了車,這會兒正是大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一路走過,街上只伶仃的幾個人,且都是行色匆匆。

敏妍透過車窗看到有人拿着水罐子往一個方向而去。

馬車到了王府門口,敏妍下車只覺頭上的太陽實在灼熱。

王府里,劉叔惠正在向祁峙哭訴。

“王爺,並非妾身捨不得那麼點東西,而是本來府里就不多,自家用的都是緊夠,如今被敏妍源源不斷的往外運,剩下的怕是撐不過這個夏天了。”

劉書惠說的正是冰,王府有自己的冰窖,每年都用不完,劉書惠不光會偷送回娘家,還會偷運出去私賣了,來補充自己的小金庫。

今年卻是半點沒撈着,就連她娘家都寫信來,話里話外都是說天氣炎熱,老太太受不了,這幾日胃口越加不好,就差沒明說,要冰了。

要說去買,也不是買不着,只是捨不得銀子罷了,一兩銀子一斤冰,劉家那麼大的家業,又人口眾多,沒個大幾千兩,是別想安穩過這個夏天。

自劉書惠把這事攬過來,劉家就依靠王府慣了,起初都是自己買的,這不要錢的用了這麼多年,每年省下來大幾千兩的銀子,誰還捨得再吐出來。

以至於王府突然不給送了,劉府就抓瞎了。

祁峙不是不知道劉書惠的小心思,只是以前願意寵着,現在嘛!

“不夠就少用點,王府總共就這麼幾個人,就算是出去買,也花不了幾兩銀子。”

劉書惠的神色僵了僵,還是苦着臉道:“這麼熱的天,冰就成了緊俏物,一天一個價,妾身早已派人打聽過了,比往年,翻了三倍不止。”

祁峙依然是不在意的口吻,“只要能用錢買到就行了,王府不差這點銀子。”

劉書惠咬牙,這時,敏秀過來了,看到祁峙也在,行了個禮叫了聲父王。

祁峙淡定的點點頭。

劉書惠看她小臉熱的通紅,心疼不已,“敏秀,你怎麼來了,太陽這麼毒辣,是找母親有事嗎?”

敏秀眉眼低垂道:“二舅母又派人來了,問冰什麼時候送去。”

敏秀話落,似是沒看見劉書惠僵硬的臉色。

祁峙看向劉書惠,儘管那目光平靜,卻讓劉書惠緊張不已。

忙解釋道:“王爺,今年天出奇的熱,我娘家備的冰不夠,上次就跟妾身商量,想從妾身手裡買點冰,只是府里的情況,自家用都不夠,妾身就沒答應。”

祁峙還沒說話,敏秀又道:“母親,你每年都往劉家送冰,還把多餘的拿去變賣了,沒跟父王說嗎?”

敏秀說出這話似還嫌不夠,自語般道:“女兒前幾天還見你拉了幾車送出去,怎麼會沒有呢!”

劉書惠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怒瞪了敏秀一眼,敏秀緊抿着唇,面無表情。

祁峙冷聲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不夠用?”

劉書惠急道:“王爺,你聽我解釋。”

“好,你說,我聽着。”

敏秀掃視兩人,似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小心翼翼道:“母親,我說錯什麼了嗎?”

祁峙道:“你沒說錯,現在父王有事要跟你母親說,你先回去。”

敏秀不安道:“父王,你別生氣,母親不是有意的,她就是看那些冰放這融化太浪費了,所以才想着賣了,給王府添點進項。”

解釋了這麼一句,敏秀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來。

屋裡,祁峙目光沉靜的看着劉書惠。

劉書惠磕巴道:“王爺,妾身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敏秀撒謊?”

“不是,只是,確如敏秀說的,妾身是看着冰融了太可惜,所以才……”

“所以才弄出去賣了,還不讓我知道,然後跟我說府里的冰不夠,要花錢買,然後從帳上支出去大筆的銀子,這些錢都哪裡去了,劉氏,你不覺得該說說嗎?”

劉書惠幾次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祁峙也不等她回話,直接道:“是補貼劉府去了,還是借出去了?”

說借都是好聽的,就差沒明說她是放印子錢去了。

印子錢,就是高利貸,北裕律法明文規定,皇親國戚,在朝官員,嚴禁沾染,一經發現,不管身份高低,只有一條路,流放。

只是,律法再嚴苛,也管不住人們的貪念,如此一本萬利的買賣,誰不想分一杯羹。

劉書惠大腦一片空白,跌坐在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她看着祁峙凄聲道:“王爺,妾身知錯了,妾身只是心疼母親,劉家的中饋都掌握在大嫂的手上,母親就是想做身新衣都要經大嫂的手,每每聽母親說起這些,妾的心就跟刀割似的疼。”

祁峙居高臨下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劉叔惠,“劉氏,別跟我來這套,或許劉家的情況我比你清楚,若你不能好好管理王府,那就交給曹氏管,這斷時間你就在百福院好好靜思己過吧!”

祁峙一句話就要奪了她的大權,還要禁她的足,劉書惠目眥欲裂,“王爺,你不能這麼做,妾身真的知錯了,以後定好好打理王府,王爺……”

只是祁峙已經不想再聽,以前裝作看不見,現在是越查越心驚,劉家劉書惠仗着王府的名頭,竟敢在外頭放印子錢。

前年還為此出了人命,是劉書惠親自出面解決的。

現在,他只是奪了她的管家權,沒把她上交公堂,是因為時間還不到。

走到了外頭,還能聽到劉書惠的哭聲,聲聲撕心裂肺,好像真的知道錯了,祁峙卻只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