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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的領隊說一下注意事項,再熱一熱場子,就啟程朝山上去了。

為了照顧女同志,前半程大家都是坐纜車上去的,到半山腰纜車上不去,大家背着行囊沿着砌好的石階一步一腳印地爬。

因為人太多,一級台階只能夠容納兩個人並肩同行,部分男女同志們一邊爬一邊進行交流,很好地利用有效的時間。

時怛原本走在後面,不知不覺間就越了過去,前方人影攢動,她根本找不到解宋人在哪,索性像他說的,欣賞下沿途風景。

太湖山她第一次來,四周群山環繞,草木蔥蘢,越往上霧氣越濃,便見崚嶒山石從重重濃霧裡盤山而立,有狀似妖魔的,或如獸禽的,形態萬千,十分壯闊。

周遭人聲喧囂,其樂融融,她抹一把薄汗,環望一圈,也不見李利星的身影,以為她掉在隊伍後頭。

誰知人比她醒目一分,早就一路找上去,全程霸佔着解宋身旁的位置,而她身上的背包也已經轉移到了他的手上,後者背後還背着一個囊鼓鼓的。

“這山…還挺、挺漂亮的。”二十分鐘的山路,李利星已經氣喘吁吁,還在堅持不懈地搭話,可結果只得到了當事人不輕不重的一聲“嗯”。

“上一次的相親會,你有…有去嗎,我看時怛也去了,所以估計你也在。”這話的意思可不像字面上那麼單純。

“去了。”

計謀沒得逞,不過她也有心理準備。

一路往上走,卻見他再次回頭朝山下眺望,跟着他的這一段路程,李利星起碼見了不下3次。

心底略生不滿,故意引開他的注意力:“我口好渴,包里有水,你幫我拿下吧。”

他從她背包旁邊的網格里抽出一瓶完整礦泉水,遞過去時對方並沒接:“太累了,你幫我開一下。”

沒有太多表情,他依言給擰鬆了瓶蓋。

一直到山路轉彎,在隊伍中間的時怛才發現了前頭的解宋,眼睛一轉,發覺李利星竟也在身旁。

不知道是否有所察覺,李利星回過頭來,視線正正與她對上,隔着遠遠的距離,傳遞給時怛一個得意的眼神。

解宋也藉著轉彎時視野放闊,回過頭來朝山下看去,而李利星先一步躍上一級台階將對方視線阻斷,可一時沒站穩搖搖晃晃地往後跌去,身後的男同志喊着小心,就要伸手去接….

同行的解宋一個回身,敏捷地將她攥住,避免了對方摔個腦袋開花。

時怛看了個全程,瞧他們好像親密無間的樣子,打消了原本想要追上去的念頭。

當然,她不是知難而退,但現在有必要晾一晾某人。

鬆開對方,解宋古板地提醒:“山路難行,謹慎點。”

李利星:“不好意思。”意料外的身體接觸,她可一點都沒有感到不好意思。

二人繼續前行,走出幾步,李利星又有新招:“我累得都走不動道了。”

淡淡回頭看她一眼,他語氣認真地勸告:“那你原地休息會兒。”並打算扔下她自己繼續往上。

李利星打的可不是這個主意:“你能不能背着我走啊。”

他頭也不回:“我東西多,背不了。”

“我給你拿,我真的太累了。”

聞言,他停下來,把她的東西還給她:“你休息會兒吧,我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話音落,接着前行。

“哎,別,我跟電視台的人落下了,不敢自己走。”她抱着東西急忙跟上。

這廂時怛渴得喝光了一瓶水,隨手把空瓶放回包里去,忽聽得身後問:“我這裡有水,你需要嗎?”

一回頭,一個理着寸頭。膚色黢黑的同志已經到她旁邊並肩走着。

“好,謝謝。”她接過來,但沒有喝。

他有些靦腆:“那個,我在後面看你好久了,你怎麼不跟她們一起走?”

“我想快點到山頂休息。”

“那不然再走快點?”

聞聲,她眼睛忽地轉了轉,眼角又瞟了眼前方,不知想到什麼,點頭同意。

兩個人一路越過其他人,跟前面的解宋距離拉得越來越近,最終來到二人的屁股後。

“不好意思,能讓我們先走嗎?”

熟悉的聲音就在身後,解宋倏地回頭,一張緋紅小臉布着薄汗躍到眼帘來,他往旁邊一瞧,還跟着個分局的實習警,剛畢業沒多久。

“宋哥。”那人憨憨一喊。

時怛也不看前面兩人,徑直從他們中間的空隙穿過去,年輕的小同志阿奎見狀對解宋說了聲不好意思,也跟着鑽了過去。

但時怛沒有繼續向第一名追擊,就走在這兩人跟前,阿奎問時,她雲淡風輕地說:“一口氣走這麼遠有點累了。”

“你要不要喝點水?”

“好啊,麻煩你幫我開開。”她順勢遞過去。

“不麻煩的。”

灌了小半瓶水下去,她拿出紙巾擦擦汗,轉頭看旁邊的人才是揮汗如雨,整包遞過去:“擦擦吧。”

“謝謝。”阿奎接過,只拿了一張,要把剩下的還給她。

“你拿着吧,我包里還有。”

他就又說了聲謝謝,好好地把那包紙巾給放到褲兜里去。

解宋沒摸清現在是什麼情況,目光扣在她身上一動不動,李利星同樣也盯着突然出現的情敵瞧。

擦着汗,阿奎偷偷拿眼角瞄她,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的名字?”

“時怛,”她問:“你呢。”

“他們都叫我阿奎。”

跟他說著話,她的注意力卻在後面的男人身上,從追到前面就沒聽到後面有對話的聲音,可她好整以暇。

“對了,我這裡有乾糧,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吃了你還有嗎?”

“有的有的。”他如小雞啄米,片刻後又有些擔憂:“不過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壓縮乾糧嗎?”

“嗯。”

“沒關係,我以前也吃不少。”

他如獻花一般拿出來,給了她一包,才三指長寬,但是拿到手上分量很重。

時怛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又干又硬,這個味道她並不陌生,學生時代她的兼職時間,幾乎就靠乾糧麵包或者泡麵一天一天地生存下來。

李利星打量解宋的臉色,並沒什麼太大的起伏,可是就總讓她感覺這人情緒分明不一樣了。

她趁勢而上:“我手好酸,你能不能幫我拿?”

這頭時怛趕忙豎起耳朵聽,只聽背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約莫是他代替了背包主人再次承擔負重工作。

心中不免腹誹——倒是紳士!

阿奎也聽到身後這聲請求,才注意到這事,就問時怛:“要不要我幫你拿着?”

“沒事,你們的包里有帳篷,比我們的要重得多。”

這話換個角度,顯得李利星多不重視別人的辛苦。

她多少有些氣的,氣李利星,更氣解宋這古板的人,人家說什麼就做什麼——累死活該。

腦子裡各種想法盤根錯節,她表面上什麼也沒表露出來。

越往上走,山路就顯得有些陡峭,雖然人工砌了地磚,但地勢高,走一級台階相當於半山腰的兩級,陰冷的山風也耐不住他們的燥熱,個個頭上身上都能掬出一捧汗水來。

為了照顧女同志,大家中途已經休息過幾回,水是一瓶接一瓶地消耗,時怛一邊走,一邊又掏出剩餘的咕嚕咕嚕往下灌,三兩口就已經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