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二爺,林三爺,你們這是何苦呢!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甭管你們有沒有涉嫌謀害瑞親王,你們都有責任啊!所以你們認了就完事了,別扛著了!難道吃的苦還不夠?”牢頭挽起袖子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渾身溼漉漉的,都是汗水。
他足足拷問了兩個小時,還是和屬下輪番來,這林秋河和林長青兩人的骨頭比鐵還硬,就是不肯低頭,更不肯籤什麼認罪書。
而其他林家人,早就疼暈過去了,上頭髮了話,嚴刑拷打要適度,不能缺胳膊少腿,所以他們都是收著力道來的。
可是這樣一來,林家人也是滑頭的很,知道他們不敢下死手,動不動就暈過去,真是……好無恥!
“你要我們承認什麼啊,我們全家上下壓根都不認識瑞親王,連面都沒見過!誰知道家裡被人這樣栽贓了啊!應該是你們這群當官的去查清楚啊!”林長青一隻眼睛高高腫起,憤恨的說道,聲音都沙啞了。
“就是,你們只曉得嚴刑逼供我們,怎麼不去查查給你們通風報信的那個人!很明顯這就是栽贓陷害啊!你們都是瞎了眼麼!”林秋河咆哮的聲音更大,唾沫星子亂飛。
他這是說到點子上了,可是這報信的人不是別人,剛好就是林家的二姑娘,林君悅啊!
而這林君悅又成了宮裡的人,他們怎麼審?
這本就是皇后娘娘為了謀權奪力的一步棋子!
只要他們林家認了,瑞親王的事就有著落了,而宮裡的紅人林君悅也將被拉下馬!
“我知道你們也冤屈,這剛從牢裡出來沒幾天又進來了,可我們也是奉命辦事!你們別為難我啊!”牢頭苦著臉,想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做個折中的大好人。
林秋河鼻青臉腫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明。
“對!可以問宗世子!他曾在咱們鳴城擔任縣令,家中好幾次被山匪、刺客洗劫,都是由他出面的,咱們林家前前後後一共幾道門他都知曉的一清二楚!你們去問他,再清楚不過!”
聽到這,牢頭從桌子上下來,來到他跟前,彎腰與林秋河平行,小聲說道:“林二爺,跟我說句實話,你們林家是不是得了宗世子的庇佑?如果是,你們也能少受點罪!”
林秋河正要張嘴,林長青突然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林秋河一看這還得了,急忙上前察看自己三弟是否安好,牢頭也上前看。
誰知林長青一把推開牢頭,只緊緊的抱住林秋河,哭得肝腸寸斷。
俗話說七尺男兒不流淚,看到他這樣,牢頭也不好意思拉開,也罷,就讓他發洩一下吧。
於是,他就轉過身去,給兩兄弟一點空間。
殊不知,林長青聲音宛轉悠揚,實際上,他小手指一直在林秋河大腿上筆畫。
【勿攀世子】
兩兄弟到底是心有靈犀,林秋河只是楞了兩秒就辨別出這四個字。
他面上有些疑惑,也有些凝重。
“為什麼?”他忍不住輕聲問。
“傻子!這就是個套!一旦我們認了,淮安王府就完了!我們也沒有好果子吃!”林長青恨鐵不成鋼的低吼出這句話。
正好這時候隔壁牢房在拷問犯人,所以他們的悄聲細語沒人聽見。
林秋河這才恍然大悟,他這個榆木腦袋,差點就上當了!
“那現在怎麼辦?”
“咬死不認!他們也不敢下死手,我們現在頂多就是受點皮肉之苦,一旦認了,就是抄家的滅頂之災!男的斬首!女的成為罪奴!賣進勾欄瓦舍,你想看到這結果麼?”不得不說,林長青確實要比林秋河更心思細膩,想的又多。
林秋河一介莽夫,聽了自己三弟的點撥,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牢頭聽到身後的哭聲沒了,就上前拉開兩人,想著這個時候正是人心最柔弱的時候,於是就說:“兩位爺可想好了?只要你們能提供一丁點線索,就不用吃苦受罪了!”
林秋河眉頭一皺,一咬牙,狠心道:“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對!什麼也不知道!”
牢頭沒想到兩人這麼不識好歹,一時氣得說不出話。
“你……你們……”
“來人,繼續用刑!”
身後的獄卒眼裡閃耀著興奮的小火苗,手拿著鞭子一步步向兩兄弟走去。
……
南虞國都,皇宮。
虞帝正在埋頭批閱奏章,太監總管肖原又抱著一大沓奏章進來了,虞帝餘光一緊,煩躁的甩開筆,倒在椅子上。
“又是彈劾的?”
“是!已經是第三批了!”肖原唯唯諾諾道,總感覺這兩天頭都是架在脖子上的。
“怎麼樣,端睿那小子的事可有眉目了?”虞帝接著問。
“鳴城那邊咬定不知情,不過後來大理寺卿的人從林家搜出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肖原從一沓奏章中抽出一個信封,面上沒有任何的署名,虞帝接過之後輕柔的打開,兩片羽毛落在地上,他這才翻開對摺的信紙。
一目十行看完裡面的內容後,虞帝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竟然是他和這幾個老匹夫勾結,朕真是看走了眼!”
帝王之怒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肖原嚇的渾身一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去拾起地上的碎瓷片,這時房門被敲響。
“啟稟皇上,是林貴人!說是見皇上近日憂心國事,經常茶不思飯不想,就特意熬製了一碗魚粥,親自給端過來了!”
這段時間虞帝身體每況愈下,不過為了不引起外界的恐慌,他就以國事太過繁重為由,推脫了上朝,也推掉了後宮那群女人。
心大的沒有多想,但難免有些人心細如塵,為了做最好的打算,大家紛紛開始私底下搞起了小動作。
虞帝自然有所察覺,只是懶得追問,他也想看看,誰能得到這個位置。
“讓她進來吧!”
林君悅是最近正得寵的紅人,他如果連她也拒絕了,旁人難免不猜忌是不是已經山窮水盡了。
不一會兒,林君悅踏著蓮花碎步施施然的進來了,手裡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托盤。
“皇上,臣妾特意熬製了一碗魚粥,清熱去火,還養胃,皇上可否賞臉嘗一口?”林君悅作為女人,手段是數一數二的,尤其對男人的心思。
她時而強勢,時而溫柔,不失嫵媚,也保留著少女的天真,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多變的她,才深得虞帝的寵愛。
虞帝看著眼前的佳人,在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注視下,微微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