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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給你薛爺起來吧!”薛東小跑過去,伸手抓住地痞的頭髮,用力薅起來拖到蕭泉跟前。

“啪啪!”蕭泉俯下身子,輕拍着這個痞子的臉蛋,也不言語,就這樣靜靜的望着對方,他脖子間的那道破碎創口,如同豎起的一張嬰兒嘴巴,邪笑着對着此時已嚇尿褲子的痞子男。

薛東抽了下鼻頭,皺眉看了眼手底下屎尿橫流的窩囊廢,又瞄了下蕭泉的表情,隨即‘嘿’然一笑。

只見他抓住痞子頭髮的手臂猛一發力,竟將這個百十來斤的貨色凌空甩飛起來。

“嘭!”痞子的身子,同一根串滿頭顱的粗鐵棍撞了個結結實實。

把手心裡的毛髮甩掉,薛東邁步走到縮成大蝦的痞子面前,自腰間抽出一把短劍踩住痞子的肩膀,衝著他的腰間肉多的地方就捅了進去。

“孫子,帶着你薛爺這個見面禮,去找你們的雜毛老大,就說……”薛東拎起半死不活的痞子,用額頭抵住對方的腦門,咬牙道,“就說安全區第一小隊,蕭爺和姚爺來找他談談事兒!”

被短劍整根捅破腰腹都忘記喊叫的痞子,在薛東亮出第一小隊的名號後,終於瞪大眼睛經不住尖叫起來——當遙遠的傳說變成殺人的現實,而且這個現實將刀捅進自己肚子的時候,那種天塌下來的畏懼感瞬間襲遍全身。

看着這個痞子頂着腰上的那把短劍,慌不擇路的跑進次安全區後,薛東滿意的拍拍手,他覺得自己這次做的狗腿子活計,完全可以打99分,留出一分是要留出進步空間嘛!年輕人,不能太過驕傲。

只是當他轉頭看向蕭泉的時候,發現對方一臉的陰沉,薛東心裡登時咯噔下來——難道自己領悟錯了?

蕭泉鬱悶的看着志得意滿的薛東,他剛剛正琢磨要不要一鼓作氣直接端掉這裡,這死麻子就擅作主張……

算了,既然來,就沒打算善了,這劉腦袋活的夠久了,是該死了啊!

另邊的姚斌,則如同木偶一般,壯碩高大的身子傻獃獃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屍體,垂在腿邊的兩隻大手用力緊握着……

薛東慌忙走過去,抱起仍在原地噴濺血漿的無頭屍身扔到遠處。

看到薛東的動作,姚斌獃滯的虎目動了動,那張不停翕動着厚唇用力緊閉起來,他大步走過去,越走越急、越走越重!

“嘭!”

掛着殘破腿甲的膝蓋,重重的跪在地上,堅硬的石板地面,直接被砸出兩個淺坑!

姚斌伸出雙手,笨拙的把母親散亂的衣衫合攏,只是拿慣大錘的粗壯手指,卻怎麼都無法扣好第一顆紐扣……

“娘……”看着閉着雙眼好像睡着一樣的母親,姚斌啞着嗓子低聲喚了一聲,視線瞬間模糊,那往常半夜裡起來給自己做點心的母親,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整張臉如白紙一樣,漫出血跡的眼瞳,睜大着凸出一大片的眼白,滿是褶皺的眉眼好像在擔憂什麼,她在難過沒辦法給兒子做一身耐穿的衣裳?還是在難過今後都不能再給兒子做吃食了?

“娘……”姚斌抖動着的雙唇,又啞着嗓子輕喊了一聲,悶悶的,如同漏氣了的夏日悶雷。

一旁的蕭泉不忍再看,末世里見過無數個生離死別,他甚至剛剛親手用最殘忍的手段分屍了一個孩童,但看到大個子這幅模樣,那抹心底最深處的柔軟,還是被觸動了。

“娘!”姚斌抱緊母親瘦小的屍身,仰面嘶嚎一聲,濁淚噴涌,流過滿是胡茬的大臉,滴落衣襟,母親身上被她漿洗的發白卻不捨得丟棄的勞動服上,漫過大片深色的淚痕,這淚痕不斷蔓延着,姚斌張開粗糙的大手,徒然的想要將這衣服上的淚痕擦去,卻只是讓發白的勞動服布滿更多的痕迹……

輕拍幾下姚斌的肩膀,蕭泉無力的嘆息着,他那破損的喉管實在發不出任何聲音。

“轟隆隆!”

數百人從‘閻王殿’里奔出,向著幾人奔襲而來,他們的手上拿各式各樣的兵刃武器,有些甚至抗把獵槍……

“第一小隊?”一個將頭髮染成彩虹模樣的小年輕,越眾走了出來,他拿着薛東那把短劍拍打着手心,滿是青春痘的瘦臉上,充滿了不屑:“第一叫花子小隊?”

薛東抬眼細看,正是沿路企圖綁掉自己,想向蕭泉索要贖金的腦袋幫三當家七彩哥,這個原名叫做桂其才的!

當然,現在敢這麼叫他名字的傢伙,都已被他割掉腦袋串到鐵棍上了。

“哈哈……”聽到三哥這樣說,他身後的小弟們配合著哈哈大笑,但笑聲中又有多少乾澀和恐懼,就沒人清楚了。

雖然眼前這三人,除了那個滿臉麻子的衣着乾淨外,剩下兩個一身傷痕,而且那些到處是破洞、碎片的鎧甲裝備也布滿灰塵……

但是!人的名,樹的影!你又怎麼敢說,人家不是剛對付完一個大BOSS剛回來的呢?

況且,安全區見過蕭泉小隊戰鬥的人並不稀少,而這些人並不介意在暗夜降臨之時的吹牛中,傳播第一傳奇小隊的傳說。

因此,第一傳奇小隊的名頭,在眾玩家心裡,隱隱同安全區超市的神秘人,並駕齊驅!

桂其才衝著薛東揚了揚手上的短劍,伸出鑲着舌釘的舌頭,****着劍上的殘血:“你託人送我的見面禮,我收到了,那個狗東西也被我給報銷了,等會兒,我再用這把劍來招呼你,聽說,凌遲這玩意兒是個技術活,我還真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行。”

姚斌從母親緊握的一隻手中,抽出一卷月白色的布料——這是母親在他出發前,答應要給他做的一身貼身內衣的衣料。

“嗞啦!”大手輕鬆的將這卷不大的布料撕出兩根布條,咬破食指,在白布上歪斜的寫出‘孝’字後,姚斌手一揚,一條白布反手遞給蕭泉。

披麻戴孝!

在姚斌老家,非親兄弟、拜把兄弟不可一同戴孝,大個子打心眼裡把蕭泉當做自己的兄弟!

所以,他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蕭泉——既成兄弟,當生死與共!

蕭泉兩手捧過白布,仔細的將其綁在右臂,又從衣擺上扯下一條布將喉嚨的創口裹緊。

姚斌攤開餘下的白布,罩住腦殼,仔細的包裹起來。

做完這一切,頭裹白巾,臂系孝布的姚斌,立身而起,他看着不遠處弔兒郎當的桂其才,沉聲道:“殺我娘的是哪些人?”

仍舊看不清形勢的桂其才,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洞,根本不搭理這個傻大個的問話,就在剛剛,他接到通知——已經結束任務的大哥和二哥,帶着兄弟們正趕回來,聽說這次不少兄弟都升到了二級,那麼眼前這兩個什麼第一傳奇小隊,也才二級,我用一兩百個二級小弟硬砸也能砸死你們啊!

“姚斌,”堵住喉嚨破口的蕭泉,嘶啞着嗓子說道,“把武器的招子亮出來!”

“唰!”一把燃燒着綠色光亮的大劍,被蕭泉從背後拔出!

“轟!”姚斌將同樣冒着綠色火光的烈焰大錘,重重的砸在地上!

充斥着白霧的天穹之下,手持閃耀着綠芒的兵刃,兩道身着染血的破碎衣甲身影,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立於一眾幫眾人前!

他們身後,是如林的鐵棍,那些鐵棍上串起的頭顱,在這刻,好似同時睜開眼睛,齊齊越過二人的肩膀,衝著腦袋幫的數百人,陰沉沉的發出死神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