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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色的摺疊自行車上載着戴墨鏡的蕭泉,行駛在白霧之間,很有種青春藝術片的氛圍。當然,如果蕭泉能把鬍子刮乾淨的話、如果地上不會時不時的軋到一塊不知誰的斷肢的話、如果這該死的白霧能再稀薄一點的話……

在目前的情況下騎自行車,絕對屬於窮騷包,是的,在這種鬼天氣里,走路都可能會讓臉直接砸牆上,更何況騎着車子。

蕭泉之所以到現在都沒臉着過牆,是因為這條路是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走的路線,利用近一個月的時間蕭泉得出一個很不科學的結論——每天上午是喪屍活動頻率最低頻次的時候,這個時間點的喪屍的聽覺被大大的弱化掉,而其行動力也較之夜晚會出現明顯的遲緩,蕭泉甚至嘗試過將一個瓷盆扔到一位老大爺喪屍的腳邊,那位大爺除了全身哆嗦的亂打擺子外,早就沒了前兩天上天入地的好身手了。

蕭泉認為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說道的,如果他能知道裡面的貓膩,那麼自己的日子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過的那麼苦逼。

“天生就是個勞碌的命哎。”蕭泉自嘲的嘟囔了一句,邵本初那傢伙要醒過來,這些就都不是事兒了,哎,怎麼就昏迷了呢?

待拐了幾個彎道後,蕭泉緩緩的停下自行車,他緩緩的看向眼前的白霧,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面沉如水。

一絲微風拂過,蕭泉周身的白霧登時散開了些許,一片黑蒙蒙的影子出現在視野內,如山、如海。

蕭泉呲了呲牙,舌頭將那口可以反光的大白牙順時針舔了一圈,隨口吐了口吐沫,“嗎的,我說那幫雜碎不願來交通大學,合著這的門都找不着,能進去才見了鬼了!****的王胖子耍我!”

他把自行車停住,緊緊身上的登山包,向前方黑影走去。

跟邵本初在一起殺喪屍那幾天,蕭泉着實的“吞噬”了十餘只喪屍的怨氣,秒變超人的情況倒是沒出現,但四肢的爆發力和聽覺、視覺卻很明顯得到優化,這也是為什麼他一個人敢四處覓食的底氣所在,和平年代呆的久了,他並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實力如何,但憑藉他幾個月的半吊子搏擊訓練經驗,他認為現在的自己可以把之前那個要錢不要臉的搏擊教練打到叫自己爸爸。

出現在蕭泉視野里的黑影在褪去霧氣的覆蓋後,是一棟殘垣斷壁的樓宇,這棟擺着睡佛造型的高樓在幾個月前可是這裡的高級白領聚集地,蕭泉當房產中介那會,在這樓下可是整整轉悠了一個多月,撒出去的傳單得有大幾百張,結果沒有一個人主動找他買房子的。

倒塌的建築對於災變後的人類是禁地的存在,因為你一旦深入其中,是沒有辦法利用辦公樓的正常結構來判定自己的位置所在的,裡面的喪屍分布、數量,和異化的動物情況一概不知,這就有種作死的節奏了,除非是被逼到實在沒有辦法,才會趟雷一樣的走進去。

蕭泉目前的打算就是趟雷,因為不穿過這塊區域,他就沒辦法進入交大學校內,那個箱子更不會長腿自己跑出來,沒有那個箱子用來做交易,邵本初的結果就是死亡一條途徑了。

蕭泉努力的吸口霧氣,回頭看看來時的路線,強化後的視力雖然有所提升,但僅比普通人看到要遠一些罷了,他看看了滿目的白霧,咽了口口水,向廢墟邁步走去。

…………

蕭泉所在的小區門口聚集了一幫流里流氣的人,為首的是一名方臉鷹鼻的中年男人,他敞開嶄新的羽絨服不耐煩的看向面前的小個子,沉聲問道:“黃瓜,那個姓蕭的確定已經走了?”

黃瓜裹緊身上的皮衣,把缺了一條腿的眼鏡又往鼻樑上頂了頂,伸頭哈腰的堆着笑臉:“盲哥,我怎麼敢騙您呢?我親眼看到那個姓蕭的小子推着自行車走了,看方向好像是淮海路那邊。”

盲哥拿出一根煙屁股往嘴邊送,一旁的打手很有眼力見的滑開一根火柴,“嘶……”他享受般的眯着眼,長吐了一口青煙,良久,看向黃瓜道,“你也知道,這小子就是個壞種,我們幾次堵他都被他輕鬆躲過去了,他在樓道里放了這麼些個吃活人的東西報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我再問你,他這些天都很晚才回來?”

黃瓜眼饞着看向盲哥手裡的煙屁股,很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咕咚”一聲,那動靜讓旁邊圍着的幾個男人更加不屑。

“來一口,”盲哥把煙屁股遞了過去,待黃瓜那張爆皮的嘴唇剛沾到煙嘴立刻拿了回來,“我要你完完整整的說清楚,如果因為你的緣故出了事情,我會斷你手腳拿你釣魚!”

…………

此刻的蕭泉如同和平年代時一隻躲避人類的蟑螂,他四肢着地,小心翼翼的嗅了嗅地上的磚塊,在一堆疑似排泄物的地方撥拉了好久後,蕭泉果斷退出先前的路線,原路返回。

那是一堆異化動物的糞便,喪屍是不會排泄的,他們的**裝飾用處大於使用功能,一般喪屍在捕食人類的時候,會邊撕咬人類吸取鮮血邊將不能消化的衣服或肌肉等組織,順着已經爛掉的腸道直接過濾掉,那麼剛剛那一堆糞便就只能是異化後的動物所排泄的,蕭泉在裡面發現一根手指,手指上那頂鑲着碩大鑽石的戒指告訴他,這個手指的主人曾經是街角一家超市的頂級打手。蕭泉不認為自己有超過那名打手的本事,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順着來前的路線直接返回。

再次回到廢墟前,蕭泉走到路邊的一堆石頭堆旁伸手虛彈了一下,一根肉眼難辨的魚線在空中震顫着,魚線的另一頭綁在蕭泉的自行車上,這是蕭泉製作的最簡陋的預警系統,沒辦法,因地制宜嘛。

看到沒有什麼異動,蕭泉放下心來,待轉身望向面前的廢墟,那稍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喃喃自語道,“非得讓我閉眼瞎闖進去嗎?再這樣窮折騰,晚上真不一定能回了家啊。”

在蕭泉準備進行第三次路線嘗試的時候,一絲若有若無的女人聲音讓他的心神立刻繃緊了些,他透過白霧看向廢墟的另一邊,那裡是他第一次走過的路線,在發現有幾個喪屍後他就沒再繼續下去,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

在蕭泉目光所不及的地方,一所殘破的辦公格子間里,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女人苦苦哀求着面前的男人,她抱進男人的小腿,哭訴着,聲音凄慘:“大哥,行行好,求求你!我身子都已經給你了,只求你能給我一點兒吃的,一口燒餅也行,我兒子已經整整三天沒進食了啊!再這樣下去他會死掉的!”

被拉扯的男人一臉厭惡的看了眼女人,一手拎着背包一手不緊不慢的系著腰帶,待聽到女人說完後,一張嘴朝她頭上吐了口濃痰,他恨聲說道:“格老子的!都見紅了還敢出來賣,老子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霉,我要因為你攤上什麼倒霉事情,啊呸呸呸!”

他用手打了下自己的嘴,提起被拉扯的那條腿,蹬着中年女人的肩膀狠狠的踹了下去,他向倒在地上的女人揚起手上的卡通書包:“臭娘們!看見了吧?裡面有五塊燒餅、一瓶酸奶,還有爺爺半包煙!但這些都是爺爺我的,我不把你的小崽子摔死拿去賣掉已經仁至義盡了!還跟我要吃食?要****都不會給你!”

中年女人顧不上被鞋踹破的肩膀,看到這男人要走,她急忙爬行到男人腳邊,仰起沾滿土灰的臉,努力的將微笑堆在上面,只是那媚笑怎麼看怎麼更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她抓住男人的褲腿,急切的說:“大哥,我錯了,是我不對,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就來例假了,我給你用嘴吧?我很厲害的,保證大哥滿意,一口燒餅就可以,只要一口……半口也成!”

男人胡了一把臉,右眼角那道的刀疤張開的口子更顯猙獰,他拿手摔打着女人的臉,調侃的說道,“爺爺我剛放了一槍,你覺得我是種豬嗎?再說就你這臉,嘖嘖,還不如豬,再不把手拿開,我直接結果了你和你兒子,然後拿你們娘倆去換大米!”

女人還想再求告些什麼的時候,一個小身影從隔壁的房間里猛然竄出,從背後襲向男人。

“小崽子長本事了?”男人低頭看向眼前的小男孩,從他手裡一把奪過斷開的木質三合板丟到地上,一抬腳直踹向男孩胸口,“弄死你後,我再拖着你老娘去賣!賣夠了一刀結果了換大米!”

剛剛還軟語求告的女人在看到兒子被男人一腳踹出老遠後,突然發了瘋一樣的死死摟住男人的雙腳,她聲嘶力竭的嚎叫着:“浩浩快走,快走,從我們昨天找的那個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