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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聲帶受損,他的嗓音也完全扭曲:“玥兒……你怎可讓自己,做出這等有違天道的事?”

“天道?”裴玥綰哂笑着看了他一眼,“何為‘天道,何又為‘人道,這些我都不懂,但要能找到一條我自己想走的道,成魔作妖又何妨?”

“成魔作妖……”

隨着那一聲聲凄絕的呼喊聲他身上的血肉開始脫離,謝稹那尚且還能被稱之為‘人的身形已經全數毀去,此時他僅是一個形銷骨立的活物。

“謝大哥……”

裴玥綰見到這場景慌亂的往後退了幾步,此時,那人骨頭上居然又生出了新鮮的血肉。

女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皮肉一點點生長出來包裹住關節,看着最後皮膚一寸寸展開來遍及謝稹全身。

“謝大哥,我只是想救活哥哥,我不是故意讓你會變成這樣的,我……”裴玥綰蹲下身子,冷然的臉上不再透露過多心緒,“這些都是玥兒的錯,等過了這輩子,我一定會如數還你。”

她說著伸出去,緊緊握住了那人的掌,這軀體的溫熱讓謝稹通體一顫,股窒息感自謝稹鼻生出,這感覺就好像有千數蟲蟻在噬咬他的每一寸血肉,當真比針扎火燎還要痛苦數倍,連他全身的骨頭都在不斷‘咯咯作響。

謝稹試着松,可整個身體就是動彈不得,他的心魂就好像被吸攝一般慢慢融入了裴玥綰的雙瞳,腦偶有畫面閃過,這是……他們人兒時一起玩鬧的場景。

“哥哥,玥兒說過要與你成婚與你共守一輩子,絕不會就這麼讓你死去的。”

聽到這一句,謝稹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新生的腕上生出一道赤紅紋樣,這圖案一直蔓延開來鋪滿他全身,瞬間又消失不見。那人指鬆開之際,謝稹一下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自那日從裴家回來後,陸離就把自己悶書室裡面不吃也不睡的,說是一定要找出個證據來。“不出去吃點東西嗎?”

陸離從一堆書冊探出頭來:“蘇玦?你來幹什麼?”

“你還在想裴家的事?”

“裴公子救了我的命,既然你們都不管那我來管!我不會讓他這麼含冤的。”

蘇玦席坐在地,也翻找起來。

“你幹什麼?既然心不甘情不願的就別來裝好人。”

“沒什麼,只是閑來無事想找幾本書,你翻你的,我找我的,大家各大相干。”

知道這人嘴硬,陸離也不揭穿,只繼續找着線索。

幾個時辰過去了,陸離實在頭暈目眩。

“你來看看,當晚在裴家靈幡上看到的是不是這些。”

“哦?”陸離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本的記,“就是這個就是這個,蘇玦,你太厲害了!”

“這是南巫的字,只有在祭祀或者布陣時才用。”

“你是從南邊來的,能不能看懂這些東西?”

“能看明白一點。”

“可算找對人了!”陸離指着間的一排,問:“你快看看這是什麼意思。”

“南涯君?”他念出了書頁下的署名,“看來是熾臨國君下的陰陽術士留下的。”

“內容呢?說的是什麼?”

蘇玦緩緩念道:“取巫山之露草,瑤山之瓊玉,瀛台之神櫻……尋五行相合、命數相通之人,方可轉生換死,延年永續。”

“轉生術?就是說,用這個可以長生不老?”

“書說的是這樣。”

陸離接過記,猜測道:“難道裴玥綰用的是轉生術?”

“不可能,這本記殘缺不全,何況書言明具體煉丹之法已經失傳,難不成那南涯君還能給她託夢相告嗎?”

“那你看看這個呢,”陸離又拿出一卷書簡,說:“這是我之前找到的,但上面的字我看不明白,現在一看上面的圖案跟這本記上的有點像,你看看是不是也有聯繫?”

蘇玦一看,竹簡上寫的是熾臨國的厲篆,“厲篆是古,我也涉獵不多,只能大概猜出上頭的意思。”

“沒關係,你說你說!”

蘇玦細看了很久,才念道:“鉛水灌之……碎骨為引,圈之附之……以為,以為……”

這竹簡經年已經腐爛斷裂,字跡也都模糊不清了。

“鉛水,到底是什麼意思?”

“上面記載的應該是一種南巫蠱術,說是要將蠱者體內灌入鉛水,把整張人皮褪下後縫製成衣裳,再把骨頭研磨成粉,將粉末的一部分和着血肉熬湯,再用另一部分做成膏粉,這樣就算做成了母蠱;最後再尋一人,在蠱者頭那天守在蠱者的亡地,然後披上那件人皮衣裳,這就算做成了子蠱。子母二蠱俱成後又日方可製成儡人,儡人會歸於下盅者所有,對其唯命是從,大家俗稱轉生術,又名為日蠱。”

“這法子還要把人剝皮磨骨!”

“嗯。”

蘇玦依稀記得熾臨國有過這種蠱術,本是用來懲罰奴隸的,但由於過程太過殘忍而被禁用,久而久之就逐漸失傳了。

“這分明就是在吃人啊!”

“何止是要吃人,據說受害者在蠱後氣息全無,就像是已經死去,但實際五感猶在,只是不能言語不能動作。”

陸離愕然,“就是說,要把他們活生生的剝皮拆骨嗎?”

“嗯。”

怎麼可能?難道裴玥綰會對自己的親生哥哥做出這等殘忍之事?

“對了,你剛才說……受害者蠱後氣息全無,就像是已經死了!”陸離一下記起初到裴家的那天晚上,當時他聽到了棺木發出的刮擦聲。這時陸離才明白,那刮擦聲不是裴玥綰髮出的,而是躺在棺木里的裴延休。他渾身一凜,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湖裡。就是在說那天晚上裴延休還沒有死!

“這麼說……我本還有會救他!我竟然沒發覺,他明明不像是疫病,我竟然……”

“事實無常,你又怎能料到?”蘇玦搖搖頭,又把話鋒一轉:“死了倒也乾淨,但我聽說這種盅術陰狠非常,如果錯過時辰,蠱之人便會生生世世化為魑魘,直到神魂俱滅,這種歷經千萬年之久的折磨才是常人不可想象的。”

“時辰?你是說,裴公子會變成魑魘?”

“先不說這麼多,我們馬上趕去裴府,萬萬不能去晚了!”

蘇玦和陸離兩人雙視一眼便沖了出去。

朝雲睜開眼睛,腦袋至今還昏昏沉沉的,她從床上撐起身來,打開房門後見外面日頭高升,居然已經到了正午。她簡單梳洗後去叫謝、裴二人,推開房門卻見裡面空空如也。

“小姐,小姐!”

朝雲翻開了裴玥綰的奩盒,果然,她最愛的一些朱釵和脂粉都不見了,連同柜子里的銀票也沒了蹤影。朝雲一下坐在床榻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外頭,難道,裴玥綰走了?就這樣一聲也不吭的離開了蜃天城!那謝稹呢?謝稹那麼一個知禮懂節的人,難道也走得這麼悄無聲息?還沒回過神來,她就聽見了外面的叩門聲。

朝雲內心一喜,連忙跑去開門,然而出現在她面前的只是陸離和蘇玦。

“怎麼又是你們,你們到底要來多少次你們才肯罷休啊?”

“我說了要見你家小姐。”

“我也說過了,不見!”

料到這人又要關門,陸離乾脆一下將門踢開了,力道震得朝雲跌在地上沒起來。

“裴玥綰,你給我出來!你在哪裡?裴玥綰——”

“你這人,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

見朝雲要拿那栓門的棍子,蘇玦才攔了她說道:“姑娘,要是你還想救你們主子,就老老實實帶我們去找她,要不裴公子就算死了也得遭罪。”

“你胡說些什麼!”

“你上次說你們家公子已經下葬,那你可知他葬在何處,可曾親眼看見了他的屍首?你們家小姐這些天又是不是行為言語古怪,事事都要避人而為,還有在昨日,你們家是不是有訪客過夜,是不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情形發生?”

被蘇玦問了一連串,朝雲也不知如何作答了,自從大公子死後裴玥綰是完全跟換了個人似的,到了夜裡連自己也不能進她住的院落。

至於裴延休的屍首,下葬那天已經封棺,但下葬前一晚裴玥綰還讓自己給她準備了大量的鉛水和一套刀具。這種種件件聯繫起來真有些奇怪,知道現在裴玥綰和謝稹都沒了行蹤,朝雲才真正慌起來。

“你快說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我,可是我不能……”

“姑娘,不如你先帶我們去你家大公子的下葬之地看看。”

她看了看蘇玦,應道:“二位跟我來。”

原來裴延休就葬在裴家花園後的山林,這新墳還沒有立碑,只是在墳頭插了根大大的柳枝。

“你們,難道真要開棺?”

“廢話。”可到了墳邊上,陸離才說:“我們都沒有帶鏟子,要怎麼把這兒挖開?”

“這個不難。”蘇玦說著翻而起,那墳頭的土壤一層層分散開來,一會兒棺木就露出來了。

“怎麼回事?”朝雲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連忙問:“你,你們是什麼人?這……你這是在變戲法還是會邪術?”

陸離得意的仰仰頭:“傻丫頭,看呆了吧!我早就說過了我們不是壞人,你還不信。”

“別囉嗦,準備開棺。”

蘇玦這句話一出,陸離和朝雲也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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