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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長公主一直抄着手坐在上座,微微笑着看她們寒暄,好似一直不知道她們的話裡有話一般,到了這時,眼底才極快地掠過一抹亮光,恍若沒有瞧見慶王妃和申王妃,以及兩家王府幾位姑娘都難看的臉色,在申王妃要開口前才笑着道,“好了,我的兩位嫂嫂,莫要與晚輩說笑了!楚大姑娘是我讓她早些來的,像兩位嫂嫂一樣,我也挺喜歡她的,二位嫂嫂都有閨女疼,可莫要與我爭人了!”

慶王妃和申王妃的臉色登時又是精彩,誰也沒有料到昭陽長公主會在此時開口,更是沒有想到開口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兩人互覷之間,已依稀能聽出昭陽長公主的言下之意,雖然不願意相信,不過,昭陽長公主好像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慶王妃和申王妃臉上的笑登時都有些訕訕起來。

昭陽長公主雖然客客氣氣喊她們一聲嫂子,卻未必當真將她們放在眼裡。畢竟,她與當今陛下是一母同胞,而慶王府與申王府都是沒有實權在手,如今的富貴,也不過只是仰人鼻息罷了。

昭陽長公主根本不在意兩位王妃的臉色,笑着抬眼瞥向楚意弦,“聽說,你祖母和母親要回京了?”

婁氏身上可是有着二品誥命,她要回京,以她爹的性情,定會先上表告知陛下,昭陽長公主要知道倒也不稀奇。

至於此時突然提起……楚意弦瞥一眼兩位王妃的臉色,雖然有些不敢置信,卻又不由得由衷喜悅,忙順着昭陽長公主的話回道,“是!臣女也是前些時日才收到的家書,說是家母與祖母就要來京了!”

“你兄長婚期在即,你祖母和母親來了也好,家中有女眷操持,終究要體面周到許多。說起來,等到你兄長娶了親,咱們與楚家也都算親戚了吧?”昭陽長公主後頭的話卻是笑着對慶王妃和申王妃說的。

平陽郡主可算昭陽長公主的堂姐,而鄭疏桐是她的女兒,這麼算來,還真都是親戚。

慶王妃和申王妃還有什麼瞧不明白的?這昭陽長公主擺明了要給楚大姑娘做臉,雖不知這楚大姑娘如何就得了她的青眼,可眼下除了順着說,還能如何?

因而兩人都是乾巴巴地笑着,應上兩聲“可不是嗎?”心裡卻忍不住腹誹道,楚家可是陛下的異姓兄弟,不早就是親戚了嗎?說起來,陛下待那位義弟,可比親生的弟弟來得要好呢!

否則,楚大將軍憑什麼手握兵權,獨霸一方?她楚大姑娘又憑什麼在燕京城橫行無忌,甚至還入了昭陽長公主的眼。

這都是個什麼事兒啊?原來,昭陽長公主也是個會為了權欲而折腰的人,否則多麼寶貝自個兒的獨子啊,怎麼就能眼瘸地瞧上楚大姑娘這麼一個不學無術,而且還驕橫無禮的呢?

楚意弦聽不見兩位王妃心底的腹誹,即便聽見了也不甚在意,她只是朝着昭陽長公主笑了笑,為了她的態度和緩,還有明顯為她撐腰的好意。

昭陽長公主卻又倨傲起來,恍若沒有瞧見一般,別開頭,微微揚起了下巴!

“阿弦!”廳門口傳來一聲好不歡喜的呼喚,廳中眾人都是回頭,便瞧見一身緗黃色衣裙的蕭韻展着笑快步而來,上前便是不由分說挽了楚意弦的手。“你怎麼才來?我都快要無聊死了,走,快些陪我出去逛逛!”說著,便是朝着昭陽長公主和兩位王妃行了個禮道,“姑母和兩位伯母不介意我將阿弦帶走吧?”

這位平王府的小郡主也是個目下無塵,甚為高傲的性子,平日里對着她們這些人,雖客氣喊你一聲“伯母”,卻都是疏冷得很,幾時見過她這般熱情的樣子?

何況,剛對着人家笑容滿面呢,回頭來看她們,那臉上的笑容立時便淡了許多,這是玩兒變臉呢?

不過,慶王妃和申王妃兩個可不敢仗着這伯母的身份給人臉色看,何況,這事兒也輪不到她們開口,便都只是笑而不語。

倒是昭陽長公主曼笑着應道,“去吧!我們這裡說話,也沒得將你們年輕人拘在跟前的道理,去園子里轉轉,小姑娘家看看景兒,說說話也好!”

“你們也都別守着你們母親了,自出去鬆快鬆快吧!”後頭的話卻是對着慶王妃和申王妃帶來的那幾位姑娘說的。

慶王妃和申王妃立刻明白了昭陽長公主的意思,若她瞧得上這些姑娘中的任何一個,只怕都恨不得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着,怎麼會將人攆出去?

何況,加之方才昭陽長公主對楚意弦的態度,兩位王妃都算有些明白昭陽長公主的意思了,不管昭陽長公主這主意是不是當真定了,她們兩府這些姑娘是沒戲了,兩位王妃心裡登時不是滋味。

只到底是一府主婦,平日里見的世面要多些,臉上勉強端着,沒有失禮。

那幾個姑娘卻到底年輕,臉上便帶出一兩分來,瞧着楚意弦的眼神便又是變了。

蕭韻卻全然不在意這些,聽得昭陽長公主同意了,便是歡喜地應了一聲“多謝姑母”,與楚意弦遞了個眼色,兩人朝着昭陽長公主和兩位王妃屈膝行了個禮,楚意弦堪堪起身,便是被蕭韻拽着走了,楚曼音也行禮後跟了上去。

“安平這孩子……倒是難得的遇上個投緣的,也難為她們能說到一處去!”昭陽長公主笑着道,竟好似將楚意弦與蕭韻同等對待一般。

慶王妃和申王妃兩人不好回話,只得笑了笑。

“都別這兒拘着了,出去玩兒呀!”昭陽長公主見兩王府的幾位姑娘還杵在那兒沒有動,她又笑容可掬道。

這般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慶王妃和申王妃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道,“都去玩兒去吧!”

王府那幾位姑娘互覷一眼,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逆,只得應了一聲“是”,各自屈膝退下了。

蕭韻拉着楚意弦出了正院,三兩步進了園子,卻不去前頭宴席處,反倒帶着楚家姐妹倆盡往人少的地方鑽,直到人聲都遠了,四下無人時,她這才鬆開緊挽楚意弦的手,笑睞她一眼道,“我救你脫了苦海,說,該怎麼謝我?”

楚意弦聽罷,卻是低低笑了起來,“郡主是說,在您的姑母和伯母跟前說話就是苦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