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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演了一下,就坐回到位置上。

陳小易喝了口茶,說道:“言歸正傳,若那暗靈真的出現,大人可有辦法?”

張安陵揉了揉額頭,露出為難之色:“難啊。”

“難?”陳小易解讀道:“那意思是有辦法囉?”

“嘿嘿。”

張安陵笑了兩下,慢悠悠的說道:“伯克那老狐狸瘋了一般的要邪元,我豈能不留個心眼?我給的那些邪元里,很多都是有問題的,超過半數都被我注入了光明原力,所以那暗靈凝聚成功的幾率不高,但黑月的出現,的確在我預料之外,會產生什麼新的變化就說不準了。”

果然是老狐狸!

陳小易聽得直冒冷汗,夠陰險的。

他定了定神,再次問道:“如果真出現了呢?”

張安陵收斂了笑容,靠在椅子上,沉吟一陣,說道:“最好不要出現,否則暗靈配合黑月,不歸城就真的麻煩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在暗靈凝聚的時候破壞掉它。”

“如何破壞?”

陳小易心中一動,追問道。

“在我的裝備里,有一件四級手銃,叫‘青天’,可以用來發射高等級光明彈。只要有一枚光明彈打入那儀式的爐鼎內,這儀式就徹底完了。暗裔以現存的材料和時間,是無法進行第二次儀式的。”張安陵用手指敲着桌面,緩緩說道。

陳小易有印象,立即從手鐲中取出一件青銅打造的手銃,像一根炮管,由前膛、葯室和尾銎構成,銃身細長,上面刻滿花紋和原力迴路。

“正是此物。”

張安陵內心又一陣不是滋味,他苦笑着說道:“這件四級裝備可不一般,你仔細看看。”

“哦?”陳小易看了兩眼,然後用手從前向後輕輕撫摸,感應裡面的能量。

這手銃給他一種堅硬冰冷的質感,裡面的原力迴路十分順暢寬大,交織在一起,形成強大的發射場能。

他手摸到尾銎的時候,手指輕輕一顫,露出詫異的神色:“這是……”

他將手拿開,在尾銎的地方,有一個六芒星圖案,裡面好像兩把長矛交叉在一起。這圖案並非刻上去的,而是一小塊金屬完美的鑲嵌在裡面。

“銘文!”

陳小易吃了一驚,隨即面露狂喜。

“正是銘文。”

張安陵目光複雜,酸溜溜的說道:“這枚銘文叫鷹眼,若是你認得的話,價值之高就不用我說了。我得到這手銃的時候,它已經完全融合在裡面了,否則我肯定把它撬出來,裝在我那觸鬼上。”

陳小易大喜道:“我還擔心這四級手銃無法擊破暗靈,有了這鷹眼,就把握極大了。”

他見過絕大多數銘文的圖案,了解它們的效果,鷹眼的作用是增加“穿透”。

但銘文實物他還是第一次見。

因為銘文實在太昂貴了,極少會出現在七級以下的裝備上。

陳小易立即將手指放在那枚銘文上,靜靜的感應裡面迴路,錯綜複雜,凌亂如麻,思路一下就迷失在裡面,無法理清頭緒。

銘文正是將大量繁複,難以手動施展的迴路,配以“數列”的方式,烙印到一種昂貴的合金里,使得這枚合金具有複雜的迴路能力,無論鑲嵌在任何裝備上,都能產生相應效果。

陳小易的感應在銘文的迴路中暢遊,雖然無法理解和掌握,但感應着裡面的繁複與浩瀚,彷彿自己暢遊在神的世界中,不斷邁向真知。

突然,他心中微微一顫,發現在銘文的迴路當中,出現了許多數字序列,全都標以“1”和“0”,按各種規則組合在一起,無邊無際。

他想到了自己標記的“時間節奏”效果,目光微凝,靜靜的沉浸其中。

張安陵一直關注着陳小易的動作,包括他用原力探查手銃,輕微的白芒從指間流入出來,進入到銘文里。

那原力看起來十分微弱,果然只是覺醒低階。

張安陵滿是憋屈,想自己一方霸主,堂堂無雙境五重的高手,竟然栽在一個覺醒低階的年輕人手中,內心一片悲涼。

半個多小時後,陳小易的目光逐漸變亮,才將手指從那銘文中移開。

他似乎有所得,臉上洋溢着難以抑制的喜悅。

張安陵輕輕蹙眉,心想銘文中全是迴路和數列,難道你還能學到什麼不成?

陳小易滿意的將手銃放下,嘴角揚起一個漫不經心的弧度,開口說道:“對付暗靈的辦法有了,想必那如何找到暗靈的辦法,大人應該也有吧。”

張安陵內心一陣膈應,這種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覺,讓他極不適。

“要塞之中有暗道通向北部,可以繞到那些魔種生物的後面。”張安陵有些煩躁的說道。

陳小易笑了,這次是他真心的稱讚道:“大人果然步步留後手,一切盡在掌握中。”

……

要塞之內,頂層的會議室中。

駱青雯、曹嵩、張家弟子,以及軍部的各位高層,全都聚集在一起,商討禦敵之策。

人人都是陰沉着臉,全是嚴肅和緊張的面孔。

會議室內有些壓抑,說不了幾句話,又變得沉靜下來,似乎除了死守,再無良策。

“怕什麼,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裝備,死守便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曹嵩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說道,臉上的橫肉中閃現出凶光。

不少人都臉色難看,城亡不亡無所謂,但他們不想亡。

特別是幾名張家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斷互相使眼色,最後把張英俊推了出去。

張英俊內心奔過一萬頭羊駝,向左右瞪了一眼,這才硬着頭皮,對駱青雯說道:“青雯妹妹,不如我們這些人先撤?暗族大軍要兩天後進攻,我們乘飛船先走兩天,他們肯定追不上,只要回到青陽城就安全了。”

駱青雯清澈的目光轉動了下,眸子里盪起一絲漣漪,靜靜的看着他。

張英俊一哆嗦,想後縮,但左右兩邊的弟子都盯着他,只能硬着頭皮,又鼓起勇氣說道:“我們只是來歷練混經驗的,又不是特意來送死。再說以青雯妹妹的天賦和實力,將來遲早成為神將,豈能在這裡折損?我這樣做,不僅是為大家好,也是為了張家,為帝國好,你們說對不對?”

“對,說的太對了。”那幾名張家弟子立即鼓掌叫好:“就是這個道理,我們這也是為了張家和帝國,絕無私心。”

“既然如此,那我一個人退了,你們這幾個沒有前途的廢物就留下守城吧。這樣不僅守護了我,還最大限度的廢物利用了。”

駱青雯眼裡閃過戲謔,漫不經心的淡淡說道。

“這……”幾人頓時啞口無言,見駱青雯的目光往過來,都嚇得低頭,不敢再吭聲。

駱青雯眼中殺氣凜然,寒聲道:“若非你們是嫡系,有後台和背景,就憑剛剛那番話,就該斬了。但也僅此一次,誰再言逃跑,我用天子賜劍斬!”

幾人立即噤若寒蟬,被那殺意和寒氣逼的往後退,張英俊更是早縮回到人群里,哪還敢冒頭。

“嘿嘿,老子打了那麼多次仗,死一次也沒什麼,而且我看着不歸城風景不錯,適合葬身。”

曹嵩咧嘴笑道,搖晃了下腦袋,一副隨時準備去死的模樣。

張家弟子都是臉色蒼白,即便是其他本地軍官,也都面色不太好看,他們誰都不想死。

駱青雯的心緒有些凌亂,有種無力感,巨大的倦意湧上全身。

這次歷練對她而言,或許真的是太難了,她側臉看見肩上的栗樹葉與金星,體內的力量才一點點的回來。

死也要撐下去!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如果真死在不歸城,那也是她的宿命,一位帝國准校的宿命。

她只是頹廢了片刻,又恢復了一貫的神采,目光熠熠,氣質逼人。

在學院的時候,老師經常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是學霸,現在是踐行自己認知的時候了。

“對了,今天沫沫展示出來的畫中人,你們誰認得?”

駱青雯突然問道。

眾人都是一愣,紛紛搖頭。

曹嵩心中微動,想說點什麼,又欲言而止,他總覺得那畫中人像陳小易,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像,而且那畫中人手持原力槍,顯然就不是陳小易了。

駱青雯看着眾人的表情,心中奇怪,難道沒有一個人認得,此人是憑空出現的?

“我覺得那人有點像陳小易。”

會議室的角落裡,張王昔靠在牆上,雙手抱胸,突然說道。他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又道:“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確實覺得很像。”

“切!就那窩囊廢,暗族的天才少女會收他當奴隸?”

一名張家弟子譏諷挖苦道:“暗族收奴隸的條件可不簡單,特別是這種古老的種族,能夠收納的奴隸都是有限的,每一位都是精挑細選,百里挑一的強者。”

“不過也難說,陳小易長得粉白粉白的,那暗裔少女又是個漂亮妹子,說不定是收了去做其他事呢,正是他擅長之事,哈哈。”

張英俊接着嘲諷道,但不知為何,內心酸的不行。

“哈哈。”其他張家弟子都跟着起鬨,內心的恐懼彷彿驅散不少。

“為什麼你會覺得像?”

駱青雯不理會其他人的風言風語,盯着張王昔問道。

“我也說不上來,第一次見到那暗中之人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像了。陳小易雖是凡體,但給我的感覺總是很微妙。”

張王昔半沉思半回憶着說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在家族藏書閣第九層,當時他正在翻看的那本書叫《神命的進階與思考》。”

眾人愣了下,正常人的話,誰會去看這種書?

駱青雯心頭莫名一顫,彷彿捕捉到了什麼,各種記憶紛涌而來。

張英俊嘲諷道:“哈哈,他是拼了你的團吧?”

張王昔不理會這傻D,目光有些凝聚,繼續說道:“當時我就覺得此人非同一般,要麼是絕代天驕,要麼是蓋世逼王。你們想想,他在對付張雲卷的時候,在敲詐張安陵的時候,那種沉着冷靜,思路慎密,可不是讀幾年書就能讀出來的。”

他望向張英俊等人,嗤笑一聲,輕蔑的說道:“比如諸位垃圾,讀了這麼多年書,還是垃圾。陳小易的那種冷靜沉着,臨危不亂,就好像深邃的天空一樣,一切事務都在他的洞察之內。”

張王昔望向目瞪口呆的駱青雯,輕輕說道:“你真的相信他是凡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