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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元修成的眉頭皺了皺,不知是未有聽清徐寒的話,還是不確定徐寒會提出如此要求。

當然徐寒並不會去管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次:“我要見阿笙。”

“這不合規矩。”元修成臉上千古不化的笑意在那一刻終於是融化了開來,他盯着徐寒如此言道。

“森羅殿可不是鐵板一塊。元閻羅想要妖君精血,其餘人也想要,且他們的進展並不見得比元閻羅慢上多少。既然是合作,我想我們得重新規劃一番我們的立場。”可徐寒卻在那時笑了起來。

他這番話並不是一時興起的胡編亂謅。

在執劍閣大比上,他早早便注意到那幾位銀執榜上殺出黑馬,他們之前幾乎都未有在這大夏江湖走動,卻忽然冒出,以摧枯拉朽之勢,取得銀執榜榜首的位置,而後的一些系列試煉與比斗,說展現出來的力量更是讓人嘆為觀止。

而更讓徐寒詫異的是,他從這幾人的身上問道妖氣,那是的味道。有着有一群高手混入了執劍閣,可元修成依然對他極為看重,加上徐寒從鬼菩提那裡聽來的隻言片語,很快他便做出了這樣的推論。

森羅殿內部的爭權奪勢,方才讓元修成找上了徐寒。

當然這樣的推斷中亦有不少徐寒自己的猜測,但觀此刻的元修成,徐寒知道,他猜對了。

元修成的臉色變得陰鬱了起來,他盯着徐寒,咬牙言道:“坐地起價可不是生意人該做的事情。”

“徐某不是生意人,我要見他,確定他是否安全,如果元閻羅不同意此事,那這取妖君精血的事情,那恐怕你就要再尋他人了。”徐寒淡淡的回應道。

二人之間的身份與立場似乎在這時發生了倒換。

“你就不怕我殺了他?”元修成陰沉這臉色,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當然怕,但我賭元閻羅比我更怕。”徐寒的臉色亦陰沉了下來。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猶如劍意刀芒一般相互碰撞,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好!”但最後,元修成還是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從徐寒的眼中看見了搏命的決意,他並不害怕徐寒,他只是覺得相比於徐寒的命某些事情更為重要而已。

所以他選擇了妥協。

“我帶你去見他。”他這般說道便轉過了身子。

......

元修成領着徐寒走出了破敗的小屋。

夜已經深了,雨也停了。但破敗小巷的瓦房屋頂堆積的積水依然一點一點的順着屋檐下淌。

雨水敲打在小巷的石板路上,發出滴滴的脆響。

小巷外是繁華的橫皇城,那裡有衣冠楚楚的白玉公子,有紅妝如畫翩翩美人。

小巷內卻什麼也沒有,只有隨處可見的垃圾,矮小的瓦房,以及那些宛如鬼魅一般遊盪在陰影下面色麻木的行人。

巷內與巷外不過一牆之隔,卻如有天塹,宛如兩個世界。

“世界就是這樣,越是光鮮的外表下,裹藏的事物便越是不堪。”走在前方的元修成如此感嘆道。

但身後的徐寒卻沉着目光不曾接話。

“就像是所謂天策府,世人都以為它代表着公平、正義。但內里為了達成他所信奉的正義,他所做的事情,比起長夜司只有所過,並無不及。”

說到這裡,男人轉過了頭,看向身後的徐寒,笑着問道:“這一點,想來徐兄弟深有體會吧。”

“你不就是天策府派入森羅殿的姦細嗎?這麼詆毀自己的東家沒關係嗎?”徐寒皺了皺眉頭,他很不喜歡元修成這意有所指的語氣。

“曾經是吧,但現在已經不是了。”元修成搖頭言道。

“這麼說來你被森羅殿策反了?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的效忠他們。”徐寒問道。

聽聞此言的元修成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再次轉頭看向徐寒,言道:“元某從來不會效忠於誰,元某隻忠於自己。這一點,我與徐兄弟很像。”

徐寒對於元修成的比喻不置可否,他的心思都在劉笙的身上,卻是沒有與元修成再做這無稽之談的興緻。

元修成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他也索性不再言語,只領着徐寒朝着小巷的深處走去。

......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小巷的最里側,那時一片巨大的貧民窟,一道道木板搭就的木棚,在下鋪上一些乾草,便算得是一處棲身之所,這裡所住大抵都是些身材枯瘦的老人與孩童,見徐寒二人走來,大抵是從對方華麗衣衫上認出了他們是有錢人的樣子,一群人在那時圍了上來。

元修成在那時慷慨解囊,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毫不吝惜的劍錢袋的銅錢分給這些湧來的乞兒。

只是錢袋中錢雖然不少,但乞兒卻比那錢多出數倍。

這免不了有人得了錢,有人卻兩手空空。膽小體弱的只能在旁可憐兮兮的望着,而膽大體壯這怒目圓睜,顯然動了歪心思。

元修成錢袋中的錢財很快便見了底。

他朝着那些乞兒搖了搖自己手中錢袋,示意裡面已經沒了銀錢,然後無奈的聳了聳肩,這邊領着徐寒繼續朝着前方走去。

而身後很快便傳來一陣怒罵與求饒之聲。

徐寒沒有回頭,但那裡的景象他大抵已經能夠猜到。

“不患貧而患不均。”元修成的聲音再次響起。

徐寒皺了皺眉頭,沒有回應這男人。

元修成依然不以為意,他繼續向前,於一個棚戶前停下了腳步,棚戶里站着一個男孩,十二三歲的模樣,身材幹瘦,皮膚黝黑,像是從泥地中被人撈起來的一般。

他並未向其他乞兒一般去搶奪那些錢財,而是在看見元修成時便站起了身子,待到元修成來到他的跟前,他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這男人拱了拱手,模樣看上去有笨拙,但態度卻出人預料的肅然。

元修成朝着他笑着點了點頭,那孩童便趕忙讓開身子,將身後的一塊破爛的帘布拉開。

那時一道通向地底的石板階梯便在那時出現在了徐寒的眼帘。

“請吧。”元修成在那時笑了笑,朝着徐寒伸手言道。

徐寒看了男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便在那時邁步而入。

......

如果說,這破爛的小巷與繁華的橫皇城是貧富之差的話,那這地下的情形與之比起便應當稱得上是天壤之別了。

再穿過一段並不算長的幽深通道之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闊。

一個金碧輝煌的巨大房間出現在了徐寒的眼前,其間鶯歌燕舞、杯光交錯。

裡面坐滿了身着錦袍的男男女女,男的大抵面色潮紅,雙眸放光,而女的則幾乎執着片縷,於男人們中行走,卻並不避諱,反倒是極為享受的任由這些男人摟摟抱抱或是直接攬入懷中。

而巨大房間的兩側更有無數小房門,其中點着曖昧的紅燭,時不時傳出陣陣令人遐想的靡靡之音。

“什麼時候森羅殿改行做起了老鴇的生意?”在起初的詫異過後,徐寒便冷笑着問道。

“做生意嘛,自然是客人需要什麼我們便給什麼。”

“你別看這些人此刻紙醉金迷、形如禽獸,可出了這門,在外面要麼是這李家皇族的宗親,要麼是哪位達官顯貴的公子,更有不少江湖名宿,甚至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迂腐酸儒。”

“這大夏太平太久了,金玉都擺在邊關,卻不知這敗絮已經要將這參天大物的根基都啃食乾淨了。”

元修成如此嘆道,看那模樣好似還真的是在為這樣的事情感時傷懷一般。

說罷此言元修成搖了搖頭,再次邁開步子,他領着徐寒穿過了這燈紅酒綠的大殿,來到了一處黑暗的房門,他點亮了屋中的燭火,可耀眼的燭光卻驅散不了屋中的黑暗,反倒平添了一抹幽深。

在搖曳的燭火中,元修成走到了房門裡側的牆壁旁,他微微摸索,在某處一按,一道機關便被觸動,那堵石牆竟然就在那時伴隨一陣沉悶的聲響而自中間分開。

吼!

還不待徐寒回過神來一聲裹挾着無邊憤怒的咆哮聲便從那退開的牆體中傳來。

一道如野獸般四肢着地的聲身影帶着那猩紅的雙眸猛然從那牆體中飛奔而出,直直的朝着徐寒殺來。

徐寒一驚,正要運集周身劍意抵禦,可那身影卻在里徐寒約莫一尺不到的距離處豁然停住。

徐寒這才發現原來那野獸的頸項處竟被一道粗壯的鎖鏈所束縛,那野獸似乎並不甘心就此止步,他掙扎再次向前,可那鎖鏈卻極為堅固,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只能是朝着徐寒不斷的咆哮,以此宣洩心中的怒火。

而也就是在這時,徐寒接着屋中幽暗的燭火,終於是看清了那野獸的模樣。

雖然他雙眸血紅,雖然他的四肢着地,長着鋒利爪子,雖然他的臉上布滿了詭異的鱗甲,但徐寒還是在微微一愣之後,認出了對方。

他的臉色在那時一變,身子顫抖了起來。

他盯着那頭野獸,目光閃動的喚道:“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