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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大都護府的兵力從來沒有超過三萬,鎮壓了西域百多年的時間,甚至往往主動出擊進攻而獲勝。

不是大唐不想繼續威壓西域,而是顧不過來,就在怛羅斯戰後不久,安史之亂爆發,全國人民打成了一鍋粥,哪裡還能顧得上外面。

如果不是回鶻幫忙壓着吐蕃,大唐後面那一百來年怕是在這會兒就完結了。

就是這樣,大唐也從一個橫跨東中西亞的龐大帝國萎縮了一大半國土。

安西大都護府成了飛地,分裂成安西都護府和北庭都護府,後來被吐蕃吞併。

整個北方都歸了回鶻,西邊隴西劍南以外的地盤還有屬國全部丟失掉了。

……

“盩厔是去往梁州的必經之路,我部行營正當其沖,郎君,我們如何打算?”張都尉把現在的情況講了一下,詢問張軍的意思。

字不認識,可是音聽得懂。張軍馬上明白了,自己現在是在周至,在心裡勾划了一下,也就弄清了地理方位。

沒想到的是,他念頭一起,頭腦里就清晰的閃現出來一副地圖,而且清晰的給出了各地之間的距離,地理情況,水路以及海拔。

張軍被嚇了一跳,差點叫了出來。

起初他剛醒來的時候拿起自己的橫刀,其實大腦也差不多是這個反應,他馬上就知道了刀的尺寸重量磨損狀況什麼的。

但那會兒有些發懵,所以沒太注意。

這是……哥們有了外掛?

點了點頭,張軍對張都尉說:“外面的事兒和咱們無關,我只是個糧草官,除了糧草管他幹什麼。讓各團一切照舊,但要警醒點兒,做好交戰的準備。”

“咱們?”張都尉看着張軍用眼神詢問。

張軍搖了搖頭:“現在的情況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好,就這一個營,還是什麼都別摻合了。待我想一想,總要給大家找條活路出來。”

之所以肯定自己是糧草官,是張軍已經判斷出了自己的身份,也確定了時間地點,和歷史上一對應也就明白了。

這會兒他有一種打遊戲的感覺,有點小興奮。

“你且去吧,我還是有些頭疼,再躺一會兒,也好好想一想。”

“諾。”

張都尉拱手退出去了。

沒一會兒伙頭又送了一碗肉羹和兩個古樓子過來,張軍接過來坐下便吃。剛才大半碗湯餅卻是沒飽。

大唐軍隊不只是武器裝備奢豪,連軍中伙食也是相當到位,普通士兵都能天天有肉。這還是大亂之後呢。

主要是運氣好,安史大亂把北方都要殺沒人了,國都未毀國庫沒動,錢還在。

餅上全是芝麻,內里夾着肉餡,嚼起來到是挺香的。可惜沒有辣椒,有些美中不足。

餐後飲料是飴,就是麥芽糖沖水,這會兒相當流行。砂糖這會兒也已經有了,但唐人偏愛麥芽糖。

張軍不知道這麼豐盛是不是因為自己這是糧草行營的關係,或者因為自己病了,反正自己有吃有喝舒服就行了,想太多沒用。

話說大唐軍律,每五百人設醫師一名,折傷軍士都有專門的條例治療安置,包括伙食安排,還是相當到位的。

吃了飯把碗具叫人來收了,自己進到裡面一躺,開始琢磨起自己來。

到底是不是外掛?

閉着眼睛躺在那裡各種試驗,測試,最後弄明白了,沒什麼外掛。或者說和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

好像大腦硬盤化了的感覺,記憶力分析力到了一個未知的程度,而且很多東西都有存貯,只要想就能出現在記憶里被獲知。

這東西也不用張軍主動去激發,被動情況下一樣好用,基本就是他現在的一種能力。

張軍感覺,這個肯定和那個炸掉的手機有關,弄不好是手機什麼芯片炸進了腦子裡,然後穿越過程中和張軍融合了。

有好處有壞處。好處是他有了非同常人的分析判斷能力,有了很多知識的貯備,壞處就是他沒有得到身體原主的全部記憶,對這個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

連特么自己有沒有老婆孩子小情人都不知道,操不操蛋?

他估計肯定會有,唐代的婚姻制度決定了人們成婚的年紀比較早,尤其他這種算是小有功名的人,成家是必然的,弄不好還有幾個小妾。

安史之後,募兵允許家人隨軍,不只是官員,兵將們的家屬都可以隨軍,也就是在鳳翔。他是鳳翔府少尹,這個身上的印綬可以證明。

鳳翔節度使是鳳翔府的軍政長官,兼着府牧,下設少尹兩人。鳳翔府戎兵事,他這個少尹也是司馬,從四品下的官兒,介於現代正廳和副部之間這麼個層次。

張軍連特么現在鳳翔(隴右)節度使是哪位都不知道。

按照歷史推算,朱泚後應該是張鎰,但好像這哥們沒當幾天就被人弄死了,也不知道事情發沒發生。他算是最後一個死在盧杞手裡的能人。

能人背後有人弄嘛。

至於另外一個少尹是誰,對他來說並不重要。說了算的是節度使。節度使在這會兒的權限極大。

現在正是戰亂,大家打成一鍋粥,今天你反明天他鬧的,天下節度使弄出來好幾十個,皇帝怕是都搞不情楚官員委派的事情了。

而他現在的另一個身份是諸軍糧料使,這是個挺好用的官職,而且手下有一個營的人馬可用。

唐代軍制,一營為一千兩百人,別小看這個數字,涇原判亂也不過五千人馬而已。

節度使之間的常規戰爭一般也就是幾千萬把人。

要知道唐軍向來是以少勝多的,萬把人就敢硬剛外族十萬大軍。軍隊在精不在多,得看戰鬥力,而唐軍正好就不缺戰鬥力。

想了一會兒,張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連特么這次帶營出來的任務都不知道。

哎呀我了個大槽,這可如何是好?

從鳳翔帶着人馬出來一百多公里,鬧着玩啊?

押運糧草是肯定的,可是特么給誰呀?自己是哪伙的呢?按理分析應該是朱泚的,或是受了王命這事兒也說不上,再說,朱泚也挺不了幾天了。

李懷光那就不用說了,投奔他和自殺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自己好歹是後世的漢唐擁躉,怎麼可能去投一個叛將?肯定應該是擁護以李適為核心的我大唐才對。

不過,張軍實在是對李適有點不太看得上眼。

憂柔寡斷,偏聽偏信,疑心還特別重,在他手裡當官有點不太穩哪,看看那些名將名相的下場就知道了。太反覆。

不過,這皇帝能活呀,還有二十來年。他兒子就比較出彩了,就當了一百八十來天皇帝就被勸退了。

安身立命啊。得給自己找到合適的出路……

軍帳里傳出時斷時續的鼾聲。這個心大的想着想着睡著了,主要是精神上還沒恢復。

守在賬外的張都尉皺着眉頭,眼睛裡全是憂慮:看這上官的模樣,自己這些人怕是前程未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