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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門城門洞開,兵部侍郎左懋第、懷遠侯常延齡帶人迎出城門。常延齡雖然不願卻沒辦法,再加上心中有很多疑惑未解,只能跟着一起迎出。

“左大人,常侯爺!”陳越絲毫沒有戰勝者的覺悟,跳下戰馬對二人拱手見禮。

“齊國公不要折殺本侯了,你是堂堂的國公,我只是小小的侯爵,應該我給你見禮才是,”常延齡冷笑着道,“本侯想問問齊國公,你要清君側到底清的是誰?”

“懷遠侯!”見常延齡發難,左懋第連忙阻止道。

“左大人,難道你沒把事情因果告訴懷遠侯嗎?”陳越詫異的對左懋第道。

“時間緊迫,沒來得及告知。”左懋第臉色微紅道。因為陳越告誡左懋第不可把坤興公主手詔的事說給史可法以外的他人知曉。左懋第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常延齡解釋。

陳越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了坤興公主的手詔,有親衛接過,遞到了常延齡的手中,常延齡低頭看過,頓時臉色大變。

“朝有奸臣,害死皇子坑害君王,妄圖勾結藩王謀奪皇位,陳越無奈只能領兵回京,此事元輔和左大人盡皆知曉。”陳越平靜的說道。

說話間,陳岩早已帶人進入了城門,把城樓城門城牆都控制了起來,陳越便帶着手下徑直進城,只留下常延齡在原地發獃。

左懋第追了進來,緊隨在陳越身邊,“齊國公,入城以後還請約束部下,不可殺戮過重!”

陳越微笑着看着他,“沒見到我只帶了這麼點軍隊入城嗎,放心,該殺的殺,不該殺的一個也不會牽連。”

從江東門進入,最近的城門便是石城門,進入石城門順着大街便可徑直進入皇城。

因為地勢的關係,南京城城牆城門遠沒有北京那麼四四方方規整,而是而是順着山河江湖之勢修築的城牆,不過城內的街道足夠寬闊,特別是像石城門這樣直通皇宮的大道。

南京城百姓百萬,自然不能都居住在京城中,大部分百姓還是住在京城和外郭之間的區域,不過今日發生大戰,先是炮聲連天,然後城外廝殺聲四起,百姓們都嚇得不敢出門,只敢隔着門板看街道上行走的大軍。

京城城牆遠比外郭堅固的多,拿石城門來說,外有秦淮河分流為護城河,內有瓮城為憑藉,城高牆厚,若是守軍嚴防死守的話,哪怕是十倍的兵力也休想破城。

現在陳越帶兵徑直前往石城門,讓左懋第心裡很是忐忑,因為他知道臨淮門、石城門等西面數座城門是韓贊周負責防守,石城門這麼重要的城門,韓贊周很可能親自坐鎮,左懋第不知道史可法拿沒拿下韓贊周,若是陳越帶兵到了城下,石城門緊閉韓贊周下令從城上攻擊,那玩笑可就有些大了!

可是看騎在馬上的陳越不慌不忙鎮定自若的樣子,彷彿一切都盡在掌握,左懋第的心也微微定了下來。

石城門,城外客軍戰敗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韓贊周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五萬客兵是平定陳越之亂的最大依仗,現在竟然敗了,而且敗得這麼快,這說明陳越的武力是何等的強大!

客軍戰敗,恐怕南京再難防守!雖然身處厚厚的城牆之內,韓贊周卻沒有感到一丁點的安全感。

果然,沒過多久,便傳來了左懋第投降,陳越入城的消息,韓贊周獃獃的坐在城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越帶着大軍入了江東城,接下來肯定是來石城門,自己該怎麼辦?

守城?看着城牆上畏畏縮縮的京營士兵,韓贊周絕望的搖頭,這些京營兵哪裡有勇氣對抗陳越的大軍!難道就指望跟在自己身邊的這百十個東廠的番子嗎?

死守還是開城投降?韓贊周陷入了矛盾之中。投降的話,他知道自己已經陷的太深,以往做過的任何一件事情若是被陳越得知,都會令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可若是死守,哪裡能夠打的贏,恐怕死的會更快。

“老祖宗,老祖宗,”一個太監飛奔着跑上城牆,“老祖宗,宮裡出事了,史可法帶着人沖入了內宮,桂公公正帶人攔着他們,派我來給您送信。”

“你說什麼!”韓贊周大驚,一下子站起身來,可能是站的太猛血脈不暢,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容易才穩過神來。

“史可法!”尖利的聲音從韓贊周牙縫裡迸出,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了過來。命人催促自己來守城門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想把自己從皇宮裡調出,而史可法他自己則趁機入宮搶奪皇帝!

“騙子,都他娘的是騙子!”韓贊周凄厲的罵著,內心無限的痛苦,污穢不堪的話語從他嘴裡罵出,從史可法陳越到方名夏劉孔昭,都被他罵了個遍。沒有方名夏和劉孔昭的忽悠,自己如何會走到殺皇子弒君這一步,沒有陳越的強大威脅,自己又豈會聽從方名夏的忽悠?而最可惡的是史可法,虧咱家以為他忠厚老實,卻也會使出這等卑鄙的伎倆!

“老祖宗,咱們怎麼辦啊?”手下太監凄惶的叫道。

“怎麼辦?隨我殺回皇宮,奪回皇帝和坤興公主!”韓贊周厲聲說道,這個時候守城已經不重要了,唯有把皇帝和坤興公主掌握在手中,才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城上的京營兵韓贊周是調不動的,能跟隨他的也就是百十個東廠番子而已,這個時候韓贊周非常的後悔,後悔把番子們分散去各個城門監控京營士兵,導致能調動的兵力只有這麼多。

“死太監,哪裡走!”剛帶人下了馬道,迎面撞上一大幫錦衣衛,為首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衝著韓贊周高聲罵道,正是錦衣衛千戶李刀子。

“給我殺!”韓贊周眼睛都紅了,顧不得多想這錦衣衛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厲聲下了命令。

然而還未等他的手下動手,一陣箭雨撲面而來,對面的錦衣衛人人掏出手弩對準這邊勾動了機括。

身邊的番子們慘叫着接連倒地,能站着的寥寥無幾,然後韓贊周驚恐的看到,手提一把大刀的李刀子走到了自己面前,鋒利的刀刃就架在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