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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工坊製作的火槍乃是仿製的荷蘭人火槍,採用的是機床鑽制槍管技術,再加上軍械司對工匠嚴格的要求,製作的質量極高。火槍的射程在一百五十步,不過有效射程也就五十步,而要想保證射擊精度的話最好是把敵人放到三十步以內,因為這年頭的滑膛槍就這個鳥樣,圓形的彈丸沒有膛線造成了射擊精度極低。所以西方軍隊作戰時常排着整齊的隊形靠的極近互相向對方開火,即所謂的排隊槍斃戰術,以密集的彈丸彌補精度的不足。

親衛營的戰術也是如此,同樣需要靠密集的火槍開火來殺傷敵人。不過親衛營還有大量的火炮,可以在敵軍距離較遠的時候即用火炮攻擊。

佛朗機火炮的射程達二里,陳岩身邊有專門觀察敵軍距離的士兵,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向陳岩報一次敵我雙方之間的距離。

“敵人距離我方兩里!”

陳岩不為所動。

“敵人距離我方只有一里了!”

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進入了佛朗機火炮的射程,不過陳岩還是沒有發話。

“敵人距離我方只有半里!”

當聽到這裡時,陳岩重重的揮下了手臂。

“佛朗機開火!”傳令兵迅速的把他的命令傳了出去。

前方炮陣,炮兵指揮陳大牛回首看到代表命令的旗幟揮動時,果斷的下令開火。

“轟轟轟”伴隨着一聲聲巨響,硝煙瀰漫在炮兵陣地上空。

而根本不去看射擊的效果,炮手們迅速的退出子銃,把另一個裝填了火藥的子銃送入母炮中,然後便是裝入彈丸。因為有裝填好火藥的子銃,佛朗機火炮射速比一般火炮快的多。硝煙還未散盡,火炮陸續再次開火。

鄭芝豹指揮着軍隊向著叛軍迅速的逼近,兩千精銳家丁在前後面跟着的便是大隊的步兵。騎在馬上往兩邊看去,王之仁和方國安同樣正帶人往叛軍陣地進發。

叛軍下船的人數不足一半,正是立足未穩的時候,擊其半渡之時,稍微懂得兵法的都知道這個道理。

距離叛軍陣列越來越近,能看到叛軍陣前擺放的火炮以及後面密密麻麻的火銃兵,叛軍的裝備果然精良啊,怪不得陳越這廝能夠打敗張獻忠數十萬賊軍。

不過區區兩三千士兵又能濟得什麼事!

在鄭芝豹的手下同樣裝備着一些的火銃,不過火銃射擊的精度實在差,射擊速度極慢,還有炸膛的危險,與之相比士兵們更喜歡用弓箭。

鄭芝豹指揮着士兵緩緩逼近,小心控制着速度,保持着士兵的體力,等到雙方靠的足夠近時才是衝殺過去的最好時機。

指揮這兩三千軍隊的叛軍將領很穩,雙方距離已經很近了還不開炮,這讓鄭芝豹心提了起來。不過那又怎樣?己方可是有着近五萬大軍,方國安和王之仁正各自指揮着軍隊從兩面夾擊,這麼多的人便是淹也能把這兩三千叛軍淹沒!

“轟轟轟”當距離叛軍陣列只有半里多時,叛軍的火炮終於開火,數以十計的彈丸飛入己方陣列,在陣列中犁出一道道血線,慘呼聲接連響起,陣列出現了輕微的騷亂。

鄭芝豹沒有回頭,他知道這種程度的炮擊對己方頂多製造一些慌亂,造不成多少傷亡。

“張起盾牌,繼續進擊!”鄭芝豹厲聲喊叫着,以盾牌兵打頭,速度陡然加快,迅速向著叛軍開去。

就在此時,連綿不絕的炮聲響成一片,叛軍的虎蹲炮終於開火了,上百門虎蹲炮同時開火,彈幕如雨向著鄭家軍落來。最前方的盾牌兵就感覺手中持着的盾牌如同遭到暴擊,一股大力衝擊而來,忙用肩膀死死的抵住盾牌,也有不少的盾牌兵撒手扔下了盾牌,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卻是盾牌被彈丸擊穿,身上嵌入了無數的鉛子。

虎蹲炮是曲射炮,更多的彈丸越過了持着盾牌的前面士兵,從空中落入了鄭家軍的隊列,慘叫聲接連想起,無數的士兵栽倒在地。

“弓箭手火銃手對射,其他人衝過去!”

看着手下接連摔倒,雖然被射到的士兵數量不足半成,鄭芝豹也是憤怒萬分,紅着眼睛高聲呼喝,就要打馬親自帶隊廝殺,卻被身邊的親兵死死拉住了韁繩,兩個親兵迅速的把他從馬上拖了下來,因為騎在馬上更會成為叛軍射擊的目標。福建本來就不產馬,鄭家又是以水師為主,除了主將能以馬代步以外,悉數都是步兵。

隨着鄭芝豹的命令,兩千家丁在鄭芝豹副將的帶領下迅速向對面叛軍撲去。

家丁們平日里好吃好喝,待遇是普通士兵的數倍,戰場上自然要出力,只要他們能在叛軍中衝出一個口子,後面的大隊人馬便能跟着殺入,這兩三千叛軍也就徹底玩完。

趁着虎蹲炮停歇的間隙,冒着佛朗機火炮的連續開火,兩千家丁飛奔着,距離叛軍越來越近,然後便看到前面那一排阻斷前進的拒馬。當然這一排簡單的拒馬構不成什麼障礙,只要把他們抬起橫過來便可。然而當最前面的家丁去搬抬木馬時,叛軍的火銃兵開火了。

“砰砰砰”五百支火槍同時開火,密集的彈丸直射到鄭芝豹的家丁隊中,拒馬距離火槍本陣也就三十步的距離,這麼近的距離同時開火的密集彈雨足以彌補精度的不足。

只是一輪的開火,衝殺在最前方的家丁隊最少倒下二百多人,傷亡了一成有餘!

“衝過去,火銃裝填慢的很!”帶領家丁們的副將嚎叫着,用力指着前方被瀰漫的硝煙遮擋住的叛軍陣列。

火銃裝填有多慢大家都知道,這個時間足夠全軍殺入叛軍陣列。

然而當這些家丁剛剛搬開拒馬,遮擋叛軍的硝煙被江風吹拂開來,然後家丁們震驚的發現又一排的火銃指着他們,然後是連綿不絕的銃響。

這次足有三百多的家丁被射倒在地,兩輪射擊下來有將近三成的家丁死在排槍之下,哪怕很多家丁穿着厚厚的皮甲,依然被彈丸輕易射穿。

所有人都懵了,獃獃的不知道該繼續前進還是掉頭就逃,而指揮家丁的副將也不再發號施令,因為就在剛剛一枚彈丸穿透了他的胸口。

“砰砰砰”第三輪銃聲響起,活着的家丁們掉頭就逃,然後又是第四輪,數百民家丁後背中彈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排槍射擊,四段式攢射,射出的彈丸連綿不絕,幾乎沒有多少間隙,在如此密度的彈幕之下,進攻的軍隊要忍受巨大的傷亡,三十步的距離哪怕是盔甲盾牌也能穿透,即便是鄭家最勇敢戰技最強的家丁,也頂不住這種打擊。

對大部分大明的軍隊來說,傷亡接近一成的時候便會崩潰,經受了三輪的排槍射擊才逃,鄭芝豹的家丁隊已經是難得的精兵。

沖的快退的也快,當鄭家軍後面的大隊人馬在鄭芝豹的指揮下繼續前進時,前方的家丁隊已經掉頭逃回,直直的撞入己方大隊人馬之中,頓時騷亂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