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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題,是不是要等你們活着出去再說比較合適呢——”

人未到,聲先至。

但聽來人的意思,又好像來了很久似的。

“不可能!我動用了所有八虎城內的能量,在路上也設置了無數混淆視線的障礙,你們應該在三十分鐘後才能追上來的……”

聽到那充滿威脅的聲音,熊貓首先不淡定,他覺得自己最驕傲的東西被別人踐踏了,感到無比的屈辱。本來和藹可親的憨臉變得無比猙獰,像一頭巨熊一樣,不停地捶手頓足,好不瘋癲。

可惜,在看到三具屍體破空丟在眾人面前的時候,熊貓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猴子,兔子,孔雀。

雖然三具屍體千瘡百孔,但流浪者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十分前還和自己一起亡命的三個同伴。

不僅他們認出了,好像追蹤而來的天行家族的人也對三人了如指掌。

“猴子,天界峰走出來的超武者,十八歲加入神佑教廷仲裁庭,成為一名沖裁騎士。因天生猴臉,常被人取笑,因而多次發狂滅殺了天殺體所在家族滿門。四十二歲東窗事發,逃離神佑教廷,加入流浪者組織,以獵殺神職人員為樂……”

“兔子,同樣天界峰走出來的超武者,十五歲加入神佑教廷審判庭,成為了一名審判騎士。因收受巨額利益,在一次天殺體審判過程中,出手滅殺上百位審判庭神職人員,放走一名黑紅級別天殺體,在神佑教廷內牽起腥風血雨。三十歲時加入流浪者組織,化名兔子,專門從教廷手中捕抓天殺體……”

“孔雀,中星鍾家人,原名鍾絕,紈絝子弟。在一次宴會酒醉後,與人打賭,打開鍾家天殺體療養院釋放了上千名失控的天殺體,造成當晚宴會死傷無數。後趁亂逃跑,以孔雀之名加入流浪者組織,長期活動在中星附近……”

隨着這個不緩不快的聲音落下,一個瘦弱的錦衣老者從一個大石頭後走出。

正是錦衣衛花農。

此時的花農沒有絲毫奴才相,反而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充滿着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十分引人側目。

“啊……切……啊,切……啊切……”

可惜,帥不過三秒,花農連打了三個噴嚏,鼻子通紅得像火燒一樣,略顯滑稽。

“不好意思,今天用鼻過度……”

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花農好像又變回了天行健面前的那位卑躬屈膝的僕人似的,表現的十分諂媚。

不過,在場所有的人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臉色凝重,甚至蒼白。

不僅是因為緊隨花農背後的另外三名錦衣衛和周圍里外三層手持熱武器的黑衣衛,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明白花農對猴子、兔子、孔雀等人的來歷娓娓道來所代表的意思——他們有手段讓他們說真話。至於是哪種手段,看三具屍體就清楚明白了。

也許,還有一種原因。就是他們當中有人認出了花農的身份。

果然,老鷹的臉陰沉得十分難看,彷彿被寒霜打了的茄葉一樣,又黑又紫,無比艱難地說了一句話。

“紅鼻頭,夾竹桃,花農。”

眾人聞言,多少聽出了老鷹語氣中的凝重,卻有點不明所以,直到熊貓開口解釋,才臉色沉凝下來,擺出萬分警惕的姿態。

“傳聞中,天行健私設的錦衣衛裡面,有四個神異的僕人,各有一套搞情報的非凡本領。”

熊貓不愧是流浪者裡面的逃跑專家,知人所不知。在別人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卻對花農等人的來歷如數家珍。

“他們被統稱為錦衣衛裡面的四朵食人花……”熊貓似乎心有餘悸地掃視了幾遍地上的三具同伴屍體,然後一雙掩蓋不住敬畏的眼睛,死盯着對面四名臉帶微笑的老者,嘴上依舊不停地說叨。

“紅鼻頭,夾竹桃花農。有着神犬一般的鼻子,追蹤功夫一流。對栽花種草情有獨鍾,然偏偏對花草過敏,因而常常鼻子噴嚏不停,紅腫不褪,情報界以紅鼻頭戲稱,卻以夾竹桃般的毒辣聞名……”

聽着熊貓一個照面,就對自己了解如斯,花農心中一陣驚訝,不過臉上卻平靜如常地向熊貓點頭微笑,好像對方是在隆重介紹他一樣。

既然話已開頭,熊貓只好硬着頭皮把另外三朵食人花介紹完。

他指着花農左手邊的一名身穿西裝領帶,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手持鎏金手杖,宛若名流紳士的筆挺六旬老者,略帶點崇敬地說道:

“好舌頭,一品紅花士。活躍於聯邦權貴大小宴會的掮客,能說會道,傳聞既有着舌燦蓮花,點石成金的本領,亦有一針見紅的殺人技……”

花士聞言心裡震驚了,他是掮客沒錯,可是他只在暗地裡串聯,從來不會公開暴露身份,更沒有人知道他舌頭下有着一針見血的殺人本領。於是,他中規中矩地回了一個謙恭得體的禮節,饒有興趣地注視着熊貓。

熊貓被看着渾身不自在,主動迴避了花士的視線,轉首對着花農右手邊第一位長相極其普通的憨厚老人,快速地說道:

“凡人臉,曼陀羅花工。天生一副平凡人的臉面,有很強的迷惑性,混跡市井,和聯邦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密切來往,總能在別人口中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嗯,我的逃跑路線能被如此迅速識破,相信他居功至偉——”

花工聽到熊貓讚賞有加的話,憨憨一笑之後,居然非常實在地回了一句話:“能追上你,是花農的本事。你做的那些安排非常高明,我破不了。”

熊貓好像沒聽到花工的話一樣,而是繼續指着最後一名老人,語氣有點不善地說:

“粗繭手,小烏頭花商。他是情報界最會賺錢,也是最會花錢的情報大拿。別的情報人員前線出生入死拿回來的情報,他只要個人智腦點擊幾下,就能輕易購買得到……不過,他用錢在情報界攪風攪雨,簡直是在侮辱這個職業,可惡至極。”

花商天生一雙小眼睛,嘴角總是帶着市儈的假笑,本以為熊貓會像介紹前三人那樣介紹自己,卻沒想到畫風突變,弄得他笑眯眯的表情僵直,好生尷尬。

不過,花商也是圓滑之人,依然舉起滿是粗繭的右手,笑呵呵地對熊貓說道:“熊貓兄弟不要見怪,我大半輩子都在打算盤算賬,時間久了,知道錢的威力有多大,自然就懶了點。看熊貓兄弟好像對情報界很熟悉啊,加入流浪者組織之前想必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見到花商這麼明顯的試探,熊貓臉上肥肉一甩,哼了一聲,直接閉嘴黑着臉,不再理會花農等人,同時好像突然對自己身處險境不甚關心。

花農對於熊貓的身份很好奇,但今天來此不是猜謎的,是殺人的,所以他望向這一群人裡面明顯身份最高的人。

“狐狸先生,經熊貓兄弟這一介紹,相信我們已經算認識了。不知道你們想束手就擒呢,還是想拚死一搏?”

花農一邊抽搐着鼻子,一邊艱難地把話說完,動作雖有點搞笑,語氣卻十分認真。

狐狸還不來得及答應,豺狼這邊卻顯得有點急躁了,一向膽小的瘦狼躲在頭狼身後,大聲叫囂道:“就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就想讓大爺們束手就擒,然後變成像猴子、兔子、孔雀那樣的屍體?告訴你,沒……”

“沒門”的“門”字還沒說完,瘦狼的頭部就被一道像掠影流光的光線,輕微叮了一下,隨後整個人就直挺挺地重重倒在地上。

那一抹幽藍的流光,宛若美人垂首回眸,最是溫柔,有着不勝涼風的嬌羞。

以及惡毒。

這時候,瘦狼的頭部才噴射出像細針一樣大小,長達一米的血線。等血線落地時,眾人才發現瘦狼的眼內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瘦狼,老子和你——”

在經歷了一秒的驚愕之後,豺狼隊伍裡面跳出一個神情激動的高個大漢,欲沖向花農等人,可吆喝沒完,又是被一道流光貫穿頭部,嗯都嗯一下就追隨瘦狼而去了。

連續兩道不知名的流光射出,就像天上太陽照射的光線一樣,無聲無息地收割了兩個七星賢者的性命,流浪者們終於知道厲害了。

雙眼幾乎要噴火的頭狼,首先安撫了剩下的七名豺狼兄弟,然後像困獸一樣難以自制地低吼了兩聲,十分壓抑。

別說頭狼,就算是剩下的流浪者們也倒吸了一口冷氣,瞳孔無形放大,腳下集體退後了一步,紛紛掩藏在一些石頭背後,再也沒有之前的淡定從容,略顯狼狽。

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手段,感覺自己苦練半生的超級武學,在這種武器面前無抵抗力。

花農等人好像也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武器,內心早已牽起驚濤駭浪,不得不嘆服聯邦科學研究院的大手筆。

“這是聯邦科學研究院最新研發的流光粒子槍。嗯,就是裝備戰艦的那種流光粒子炮的縮小版。聽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投入實戰,而我們有幸見識到它們收割人命的效率……”

花農自然不會表現出內心的震驚,反而快速收拾心緒,趁機勸降,以避免一場惡鬥。

因為只有他們四兄弟知道這種武器只是單發的,偷襲狙擊還行,對付眼前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卻略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