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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岑佳華突然聞到從老陳家的廚房裡面飄出一陣濃郁的糯米香味,軟軟糯糯的,非常好聞。

老陳和他家的女婿譚小松合力從廚房裡面抬出一個正在冒出熱氣的一個器具,來到石臼的旁邊。這個器具直徑大約半米左右,高約80厘米,有點像是巨大的木桶,但是卻又上寬下窄,很是怪異。

在一旁的陳陽和岑佳華解釋道這個是一個專門用來蒸飯的器具,叫做‘木甑’。‘木甑’是由厚厚的木板箍成,下部置一竹篾片編成尖頂斗笠形的隔板,既可以使米不沾上鍋里的水,又方便蒸汽進入。

每一次蒸制糯米都是需要用到這個器具,只要把它擱置在水滾的大鍋之上,只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把裡面的米飯蒸熟。時間短、效率高,並且蒸制的米飯乾爽鬆散,不會出現結塊粘稠的現象。

民間高超的傳統技藝能把‘木甑’做成密不透風的水準,不會因為漏氣而導致蒸制的米飯沒有辦法熟透。其中用木片箍成的‘木甑’還有一個很好的特性,就是木頭可以吸收水蒸氣凝結的水珠,避免水珠落入米飯裡面,使得米飯過於黏稠。

另外,一些條件好的家庭,可以使用略帶香氣的木料製成‘木甑’,這樣蒸制出來的米飯就會微微帶着一絲香木的清香,更添一種風味。

現在市面上有一種用陶泥燒制的‘陶甑’,雖然不用麻煩的製作,密封性能也很好,但是要想蒸制出最好的糯米飯,還是得用‘木甑’。

老陳把‘木甑’的蓋子揭開,只見一股熱氣蒸騰而起,在略微寒冷的空氣中凝成水霧,並且散發出一股更為濃郁的香味。老陳翁婿倆一起使勁,把‘木甑’的開口往石臼上一倒,岑佳華就看到一天晶瑩剔透的飯糰‘噗通’地掉進了石臼之中。

原本是整齊一塊的糯米在重力的作用之下,慢慢地向著兩邊倒下去,糯米粒之間並沒有粘在一起。這時候,整個院子裡面都瀰漫了蒸騰的熱氣,軟糯的香氣直達心肺,讓人久久不願醒來。

放下‘木甑’的老陳和譚小松各自抄起一根齊人高的棍子,開始對着石臼裡面的飯糰有節奏地鑿起來了。這種木棍的材質岑佳華倒是認得,這是一種櫟樹的枝幹,這種樹木的材質非常堅硬,而且質地很重,結構緊緻、木質密緻。

在農村,這種樹枝一般是用來製作鐮刀、斧頭等工具的木柄,經久耐用,很是收到農民們的喜歡。岑佳華也是因為自己的一些工具上有這些材質的木柄這才認出來的,要不然他就只能是見面不相識罷了。

老陳倆人一人站在一邊,手中和胳膊一般粗細的櫟木棍此起彼落,猶如暴風驟雨一般,卻一次都沒有撞車。看到岑佳華疑惑的眼神,一旁的陳陽這才給岑佳華解釋今天要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做?

剛才這‘木甑’裡面蒸制的就是今天準備做糍粑的原料小糯米,這種本地特產的細長糯米因為本身具有強力的黏性而成為了製作糍粑的最佳材料。糯米蒸制到九分熟之後,就要放進石臼裡面打成飯泥,然後就可以做糍粑了。

雖說這個過程很簡單明了,但是其中卻是包涵着非常多的技巧,只有各個環節之中的細節問題能夠處理好,做出來的糍粑才恩那個稱得上地道。

首先就是原料的選擇,選用的糯米必須是當年晚稻新出的本地小糯米,若是其他品種或是陳年米,在口感和黏性上都會大打折扣。精選出來的小糯米要在前一天晚上就用清水浸泡,讓米粒完全泡漲、透水之後,濾干水分再上‘木甑’蒸制。

蒸制糯米的火候也是需要掌握得很到位才行,因為過熟容易讓飯泥過於蔫趴,沒有彈性;若是沒有熟透,作出來的糍粑就會有半生不熟的米心,影響口感。

因此,糯米都是在接近九成熟的時候出鍋,然後在捶打的過程之中利用餘熱讓它完全熟透,這樣就能作出彈性好、韌性足的飯泥了。

捶打糯米的技巧也是很講究的,因為糯米本身的黏性很足,如果不是捶打技巧很好的人動手,很容易就造成木棍和飯泥互相打架的現象。

只見老陳和譚小松兩人手中的木棍上下紛飛,深得‘快、准、穩、狠’的四字要訣,看得岑佳華眼花繚亂。

每一次捶打就如同是蜻蜓點水一般,觸之即收,兩人手中的木棍根本就沒有在石臼裡面停留過多的時間。更讓站在一旁的岑佳華驚奇是老陳倆人的木棍每一次都捶打在飯糰之上,沒有一次是敲打在石臼的本身。

再看看老陳兩人手上暴起的青筋,發白的手指,岑佳華就知道其實兩人並不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這打糍粑的活兒還真的是一份既需要技巧又需要體力的活計。

從頭到尾,老陳和譚小松的速度一點都沒有變化,沒有出現時快時慢的情況,這中情況表示他們兩人擁有着極為豐富的經驗。若是不懂技巧的人來捶打,估計就是前面猶如暴風驟雨,接下來就軟綿無力了。

漸漸地,原本晶瑩剔透的糯米粒在兩根櫟木棍的不斷敲打之下,慢慢地變形,失去了本身自有的特徵,混淆到了一起。混成一團的飯泥本身帶着一種乳白色,但是又在散發著一種很晶瑩的亮光,有點像是牛奶果凍一般。

最後老陳覺得差不多成了,這才收手,把櫟木棍倒立靠在了牆角。老陳這才鬆了一口氣,擦擦汗對岑佳華說道:“這個捶打糍粑講究的是一個一鼓作氣,中間不能停頓,一旦是飯泥冷掉了還沒有打好,這一鍋就算是廢了。”

一直等在一邊的陳家阿嬸趕忙用浸過冷水的雙手伸進石臼,用力把已經被捶打成一團的飯泥挖了出來,放進已經準備好的一個瓷盆裡面。

把盆子端到一邊的桌子上,陳嬸雙手就很靈巧地從飯泥裡面扣出一小團,捏吧捏吧一會,就包上已經準備好的餡料,然後把包好的糍粑扔進撒滿了淺紫色粉末的簸箕裡面。

陳嬸一邊在包着糍粑,一邊喊着:“阿陽,你趕緊給你佳華哥弄一個糍粑嘗嘗味道。”

早已經是迫不及待的陳陽聽到這話如同聖旨,立馬麻溜地拋進廚房,取出幾副碗筷。岑佳華接過裝了一個糍粑的小碗,用筷子一夾,放進嘴巴一咬。

軟乎的糯米飯泥非常有彈性,要上去就如同是qq糖一般彈性十足,外面裹着的一層不知名的粉末味道很像豆類,但就不是黃豆,很有一股子香甜的味道。

細細地品味了一小口之後,岑佳華髮現除了陳嬸還在忙活之外,大家都已經是吃上了。

“陳叔,這外面裹着的這一層粉末是什麼原料做成的啊?”把嘴巴裡面的糯米吞下去之後,岑佳華就開始變成了好奇寶寶。

“呵呵,這是我們這裡本地特產的紫豆,味道比黃豆更好,只不過產量很少,一般市場上很少有賣。”在另外一邊的老陳同志也是吃得不亦樂乎,頓了良久才回答岑佳華的話。

岑佳華的第二口就開始咬到餡料了,頓時更為濃郁的香味就在他的嘴巴裡面打轉,久久不願散去。脆生生的花生仁、爽口的冬瓜丁、異香撲鼻的芝麻,還有熱乎軟糯的糯米交集在一起,千般滋味匯聚成兩個字——‘好吃’!

吃性大起的岑佳華一下子幹掉了4個拳頭大小的糍粑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了這個沒事的盛宴。主要是因為每一個糍粑都是分量十足,四個下去,岑佳華感覺到自己的肚皮幾乎是快要撐破了。

吃完糍粑,然後再喝上一碗熱乎乎的茶水,岑佳華就感覺到天氣似乎都不是那麼的冷了,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坐在客廳裡面,老陳這才向岑佳華講述這個雙喜節的來歷,還有製作糍粑的一些意義。

自從壯族人文始祖布羅陀定下雙喜節這個節日之後,每到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殺雞宰鴨,祭祀祖先。其中,這個糍粑就是祭祀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種食品,因為糍粑代表了一種豐收、團圓的精神。另外黏性十足的糯米更是象徵了人們希望親情、愛情都像是被糯米黏住一般,永不分離。

在榕樹村附近有一句俗語:“鬼抓熟糯米,甩都甩不掉!”,講述的就是這樣一個樸素的道理。在豐收的季節作出用糯米製成的糍粑,代表了人們希望來年的財運就如同是鬼抓糯米一樣,再也甩不脫。

當天晚上,岑佳華又在老陳家大喝一場,羹去羹回的飲宴習俗讓酒宴場面更加熱鬧,每一個人都能全情地投入其中,盡情享受今年豐收帶來的喜悅。

對於岑佳華來說,每一次近距離地接觸到當地的一些民俗活動,都讓他感覺到異常的新鮮。以前在城裡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很多人眼中貧窮、落後鄉下居然還用擁有着如此之多的精神食糧。

農民們總是能用一種很簡單、樸素的方式來表達對於生活、未來的美好憧憬,表現出一種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在這方面,擁有着巨大財富的城裡人卻始終做不到,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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