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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同衛月說了竹青芷的事之後,氣氛顯然有些沉悶,徐江南沒說話,端着空茶杯,衛月也不想開腔,抿着唇戚戚着臉色。

好在後來衛澈端着盤點回來,打消了沉悶,徐江南並沒有客氣,從進城到現在着實還沒吃過東西,也是第一次吃到這種色香味皆是上佳的糕點,過慣了沒銀子的日子,哪怕有些銀錢,也是該省則省,這些富貴花哨的東西,在外面能不沾就不沾,到了衛澈這裡,如果還說要吃那些饃饃乾菜就是矯情,另類的入鄉隨俗。

衛澈和衛月也沒幹看着,各自也都是因為徐江南忙活了一陣,也是各自隨便吃着糕點,衛澈端了個板凳坐在一旁,一邊吃着一邊隨口問:“之前你們在聊什麼?怎麼沉悶成那般樣子?”

徐江南老老實實吃着糕點,並沒急着出聲,衛月原本還是細吞慢咽的樣子,聽到衛澈問話,忙不迭將糕點咽下去,然後說道:“沒什麼,對了,哥,你知道這些日子是誰對韓家動的手嗎?”

衛澈面色不變,搖了搖頭,卻是看了眼徐江南,他對這個妹子知之若深,衛月肯定不會無故問起這些東西。

徐江南吃完手上的東西之後,拍了拍手,也是一臉誠意的看着衛澈,笑道:“是我想問,畢竟差不多不死不休的局面,知根知底,到時候跑路也能手腳利索點。畢竟總不能在你們府上住一輩子不是。”

衛澈也知道這事不現實,很聰明沒有提,不過對於韓家,很是晦暗的說道:“你放心,韓家動不了你。”

衛月聞言也是鬆了口氣,心裡安穩,對於自家哥哥的話有沒有深意也不會去想。

徐江南倒是一言知深意,瞭然於心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緣故,善解人意揚眉說道:“需要我出力嗎?”

衛澈猶豫了一下,兀自搖了搖頭,然後又故意換了個話題,從懷裡掏出一張請柬,遞給了徐江南,在徐江南疑惑的表情中說道:“這是林家來的拜帖,說三日後請你去林家一敘。”說完之後又是一笑。“你現在可是衛城的名人,比我這個衛家公子還要有名的多。”

徐江南很罕見的沒有調侃,而是神色正經,這事於他來說算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去還是不去真的拿捏不準,對於這些個世家的心性有衛老祖宗的前車之鑒,也不好妄自猜測和把握,如今的境地,能不樹敵盡量避免,沒到破罐子破摔的境界,能搶救就搶救一下,望着衛澈,好歹他也是個世家公子,對於這些也算耳濡目染過,就算再不濟也要比自己強上太多。

衛澈看着徐江南的神色不似作假,收斂起打趣表情,也是正經起來,只是動作上一時半會還是江湖那般隨意樣子,將椅子往後一倒,靠着牆,毫不隱晦的說道:“你明面上雖然是月兒帶回來的,但是二叔傳告了全城,名義上就是衛家的朋友,至於林家,跟我們衛家並沒有什麼摩擦,你去不去其實無所謂。”說完又一臉笑意的看着衛月說道:“月兒在安陽街上說的我也從下人那裡聽到一二,讓林出野到衛家來是有些過分,這些個上了年紀的老狐狸,就算住在一個街道上,可能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為了一個小輩拋頭露面到衛府來,就算真的答應了,臉上也沒多少光彩,如果不答應,那張老臉真的沒地方擱了。

不過這張拜帖,你可以看看落址處,不是林家,而是林出野。這個就有意思了,裡面文章可多了去了。”

徐江南似懂非懂,倒是聽得興趣盎然。衛月基本上聽得一頭霧水,聽着這些打着機鋒的話語,興緻不高,不過眼見自家哥哥和徐江南的樣子,也是乖巧沒有敗興。

衛澈見到徐江南的認真樣子,沒有敝帚自珍,又是一笑說道:“林出野雖然是林家輩分最高的人,但不是林家的掌權人,他的動作可以看做私交,到時候如果韓家對你動手,你覺得林家會不會拔刀相助?”

徐江南很實誠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衛澈挑了挑眉,攤開手說道:“我也不知道,出手就是看你和林出野的情分,不出手也責無旁貸,但不至於落人口柄。”

徐江南心裡感嘆,這一個落址中間歪歪繞繞的錦繡還是多啊,真說起來要不是之前衛澈跟他通了氣,他也聯想不到衛月過來是衛老祖宗給他的下馬威,這個林出野更狠,徑直挖了一個坑,讓他來跳,到時候被人家合夥活埋了都不知道,心有餘悸的問道:“那這個坑怎麼辦?”

衛澈其實想的更深,這番拜帖他不信林出野想不到會經衛家人的手,其實也是在向衛家示好,畢竟徐江南現在是衛家的朋友,說起來他也有些佩服這個老狐狸的嗅覺,怕是從某些蛛絲馬跡上抓到了是衛家在對韓家動手的緣故,只是不確認而已,想來分一杯羹,不過這話他不會同徐江南說,而是隨意說道:“看你自己的意思,只是你接了這個拜帖,估計接下來的日子,你就有的忙了,其他的只要上道的都會給你請柬,到時候哪家你都不能不去,否則就是在得罪人。其實你都接了也無傷大雅,我衛澈沒那麼小肚雞腸。”說完又是得意一笑,“他們肯定不知道你已經在數年之前就認識了衛家的少爺,而且有了點交情。”

徐江南看着他一臉得意的樣子,並沒有拆台,心裡也是有些暖意,不過咀嚼起衛澈的最後一句話,反倒體會出其他的味道,眸子里神色一閃,聞弦聲而知雅意,奸詐說道:“別在我面前歪歪繞繞,一句話,有沒有銀子,如果有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埋人。”

衛澈瞧見一點就通的徐江南,也是奸詐一笑,朝着徐江南勾了勾手指。

衛月先前還是聽得雲里霧裡,後來眼見兩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奸滑笑容,也是暗自鄙夷了一下兩人,不過繼而又豎起耳朵,躍躍欲試想要聽一聽這個下作坑人的勾當是什麼,誰料想這兩個大男人竟然當著她的面咬起了耳根,她也是臉頰微紅,又不好搭下面子去問,一臉喪氣神色。

徐江南聽得時而點頭,時而蹙眉,到最後眸子一亮,熟稔於心。

等到衛澈說完之後,徐江南翹着二郎腿,端着茶,又是一笑,豎起五根手指說道:“這事我辦你放心,不過得這個數,否則免談。”

衛澈啞然失笑,沒想到徐江南會趁火打劫,不過也就是愣了一會,接着也是一笑點頭。

徐江南見到衛澈應諾下來,略帶着懷疑的眼神說道:“這麼爽快?不會有詐吧?”

衛澈皺眉罵道:“以前你不信就算了,我如今堂堂衛家的少爺,還請不起你五頓花酒?”似乎之前的一番密語真的將衛月給忘卻了,衛澈徑直就說了出來,本想着揚眉吐氣一下,卻聽到徐江南的話語,頓時臉色一變。

徐江南見他說得這麼直白,想想也是,世家公子去喝花酒並不過分,不然怎麼說花花公子?也是口無遮攔笑道:“加起來可八頓了。”

衛月聽到兩人毫無廉恥的交易,一臉寒意的望着衛澈,似笑非笑的說道:“哥,好膽色啊!準備什麼時候去啊?!我好帶着程姐姐去瞻仰瞻仰衛家公子喝花酒的風采不是?還八次?”

衛澈聽到衛月一番陰陽怪氣的話語,瞬間就變了臉,給徐江南使了個隱晦眼色,舔着笑容說道:“都是為了咱家不是,這事你可千萬別說給雨蝶聽!”

徐江南對於衛澈的眼神視若無睹,自在的靠着牆壁,兩眼放光,這些個世家要拉攏自己,怎麼說也要掏出點銀子出來不是?這種黃白俗物在他眼裡才能彰顯誠意,那些個逢迎的話,徐江南在春煙坊不知道聽那些個公子書生說了多少,早就百毒不侵。

衛月閉上眸子雙手懷抱如老僧坐定,無動於衷。

衛澈也是懂了衛月的意思,試探說道:“你不是看中西楚宮廷內那柄血如意么?給你了,成不?這事你就當沒聽見。”

衛月不為所動,輕輕搖了搖頭。

衛澈一咬牙,狠聲說道:“院子里你看上什麼就拿什麼,這該成了吧。”

得償所願的衛月這才睜開眼,一臉如出一轍的奸笑說道:“可以,不過你還得答應我幾件事,我不僅不說出去,而且還替你打掩護。不然也免談。”

聽到免談二字的衛澈莫名其妙瞥了徐江南一眼,沒有迅速答應,反而疑惑問道:“什麼事?說說看?”

衛月手上有把柄,也不怕自家哥哥不答應,想了一小會然後捏着白皙手指說道:“一,先前你們商量的下作勾當本小姐要一五一十的知道。二,你們去那種地方的時候,我不僅要知道,而且,還得帶上本小姐。”說完豎著兩根手指在衛澈面前晃着。“就這兩樣,不然我呆會就去跟程姐姐說。”

衛澈一臉古怪神色的看着衛月說道:“你一個女兒家的怎麼去那種地方?”

衛月揚了揚眉得意洋洋說道:“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痛快點,就說答應不答應。”

衛澈看了眼徐江南,眼見他抬着頭看着屋頂,臉上一頓神采飛揚,也不顧這邊的死活,只得嘆息點頭。

交友不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