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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沒想到自己要在興善寺跟吳家劍仙宣戰的事情發酵的這麼快,走在路上也能見到幾名遊俠勾肩搭背拿着把破劍往興善寺過去,一邊走還一邊興緻極高的說著此事,有的甚至還在說早點過去能佔個好的觀看位置,衛月不知道為什麼越聽越開心,就連糕點也不想吃了,臉上表情似乎想告訴那些散俠自己旁邊的這位就是你們口裡的劍仙。

其實從太和樓到安樂坊並不遠,奈何衛月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才到了地點,入了坊,因為這裡的很多人成日還是要為生計打算,所以對於徐江南這樣的外來客也就見怪不怪,至於具體地點,徐江南二人並不清楚,只是知道那人門前有棵老槐,如此以來,找人其實也方便不少,四下打聽,很快就知道了具體地方,找到地方後,聽到裡面有動靜,徐江南也不想大動干戈,敲了敲門。

聽到裡面傳來一句請進的時候,徐江南和衛月這才推門而入,入了院門,院子不大,一個素衣青衫的中年人正拿着瓢給院子里的花澆水,也就在徐江南進門的時候,男子抬頭看了一眼,緊接着又回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徐江南一直等夜知冬澆完花,這才開口說道:“先生不怕?”

夜知冬將瓢放回木桶里,把手在身上擦了擦,開口笑着說道:“你如今要是想殺我,還用的着敲門?”一邊說著,一邊將木桶拎到一邊說道:“進來說吧,我知道你們找我有事。”

兩個人跟着夜知冬進了前堂,屋裡沒有什麼值錢東西,但是看得出很乾凈,坐下之後,衛月皺了皺眉頭,她如今對酒氣很是敏感,不過對於夜知冬這個人,倒不是很在意,本身就沒多少的深仇大恨,以前可能念念叨叨會說上幾句,到了後來,也就懶得提了,更何況徐江南的態度也不想再結仇,她也就索性放下了。

站起身來跟兩人說道:“我出去轉轉,你們聊。”

徐江南嗯了一聲。

夜知冬率先開口:“公子喝茶還是喝酒。”

徐江南想了一下說道:“酒吧。”

夜知冬難得的笑了笑,“還好公子說喝酒,不然我還得上街去買茶。”

徐江南趁着夜知冬倒酒的功夫,開門見山說道:“先生既然知道我會來,自然也應該知道我想要知道什麼吧。”

夜知冬點了點頭,自顧用碗喝了口酒水,然後說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徐江南被這句玩笑話給逗樂了,不過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卻是消散全無,“自然是真話。”

夜知冬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徐江南訝異的重複了一聲,“不知道?”

夜知冬拿出小半枚玉佩放在桌子上,輕聲說道:“我只知道找我的人是宮裡的人,給了一筆銀子,半枚玉佩,那銀子是買衛家xiaojie的命,至於這玉佩,是買他們自己的命。不過第一筆生意沒做成,銀子我沒花,送了人,第二筆生意成了,他們死了,這會怕是已經成了黃土。”

徐江南咀嚼說道:“宮裡的人?”

夜知冬呼了口酒氣出來,嗯了一聲接了過去,“因為找我的人是一群太監,除了宮裡,應該沒有太監有這樣的膽子。”

徐江南莫名說了一句。“先生是個雅緻人。”

夜知冬繼續喝酒,“話我是說了,信不信那是公子你的事情。”

徐江南望着院子里的含苞秋菊,笑着說道:“夜先生覺得我會信?”

夜知冬搖了搖頭,無所謂一般說道:“其實我也不信,不過前段時間有個叫李顯彰的傢伙說你會信。而且跟你說也不打緊,是他要我在這裡等你。”

徐江南對這個名字熟,西蜀道見過幾面,第一次在天下書院,在這個人的船上喝酒,第二次在一個小茅屋,聽他和另外一個姓牧的中年人論大勢,印象深刻,何止深刻,兩個天下榜上都排的上名讀書人在那裡喝酒下棋觀雪論天下大勢,放在哪朝哪代不是能流傳千古的佳談一件?

徐江南順着話題詢問說道:“他在哪?”

夜知冬咦了一下,臉上神色怪異。

徐江南端起酒,這才覺得這碗酒還是能喝的,文人以茶待友,江湖裡自然就是以酒交友。“怎麼了?”

夜知冬臉上神色轉而正常,奇怪說道:“他跟我打了個賭,說你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肯定會問他在哪裡。”

徐江南頓時一樂,仰頭飲酒。

夜知冬繼續說道:“具體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和秦家公子走的很近。每次來的時候也是秦府的馬車。”夜知冬說到最後,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原本李懷李刺史的女婿。”

徐江南沒有說話。

夜知冬繼續說道:“他還說你會幫我一個忙。”

徐江南愣了一下,。

夜知冬握着玉佩說說道:“這半枚玉佩是我一個生死兄弟的,叫蘇楚。”

徐江南大悟說道:“你是說他們用這枚玉佩威脅你?”

夜知冬喝了口酒,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和宮裡人或多或少有些關係。所以你比我好找。”

徐江南不說話也不點頭,夜知冬也不急,他自己也覺得夢幻,要一個原本自己要殺的人反過來幫自己的忙,而且還是一個劍仙。

正是這個時候,衛月一手遮着頭小跑了回來,一手還抱着一包東西。

待徐江南見到衛月髮絲間的盈盈水珠之後,這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雨,半日天晴,半日陰雨。

等到衛月坐下後發現手上的油酥餅並沒有被淋濕後滿意至極,徐江南哭笑不得,望着院子外的菊花說道:“外面的花是你種的?”

夜知冬笑着說道:“內人喜歡花,可是到了長安後,什麼都非富即貴的,還喊不出名字,就從長安外找了幾顆野菊栽着,說是等開花的時候看着喜慶。不過當年遼金南下的時候,她走了。這一次回到長安,閑着每日無事,也就學着內人,種點花,”說著夜知冬自嘲一笑,“就是不知道開花的時候,會不會像她說的那樣,會變得喜慶。”

徐江南突然站起身,環顧一下周圍,有些逾矩走到門口一角,順手拿起把油傘說道:“借你把傘。”說完又看了一眼衛月,不喜不怒說道:“走了。”

衛月聞言嗯了一聲,小跑到徐江南跟前。

徐江南沒有回頭,撐開傘。“拿你一把傘,人可以幫你問問,但不保證能找到,畢竟天下的王廷,可不止西夏這麼一個。這個買賣不虧吧。”

夜知冬突然抬頭。

發現這一對青年男女已經步入了連綿秋雨裡面。

一路上,衛月很開心的懷抱着徐江南的撐傘手臂,還不忘抱着沒吃完的油酥餅,說是排了老長隊伍,這才買到手的東西,浪費了不甘心。

衛月後來問後者談的怎麼樣了。

徐江南搖頭說道:“還成吧。”

衛月咬牙切齒誇張說道:“誰是那個罪魁禍首?看我不把他抓出來大卸八塊。”

徐江南陪着衛月演,陪襯說道:“小的也不清楚啊。”

衛月俏皮的撞了一下徐江南,盯着徐江南說道:“哎,說正事呢。”

徐江南聳了聳肩,語氣清淡說道:“不騙你,是真不清楚,買兇的人已經被他殺了,只是知道是宮裡的人,可具體是西夏這個宮裡,還是北齊那個宮裡,誰知道呢。”

衛月瞪大眼睛。

徐江南樂呵呵一笑,“以前的陳錚有這個理由,我若是死在西蜀,他一勞永逸,哪像現在,他時刻還得擔心我會把長安攪成一鍋亂粥,北齊就更有理由了,你若是在西蜀道出事了,衛家肯定要在西蜀道鬧個底朝天,西蜀道可是西夏的退路,北齊再折騰一下,說不定西夏就首位難顧,不過長遠看,西夏朝廷還是利大於弊。”

徐江南老氣感慨說道:“都說人心隔肚皮,現在人心經年了,有沒人證物證的,天曉得當年是誰為虎作倀。”

衛月苦悶說道:“那眼下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徐江南突然大驚說道:“難不成你還想殺了姓夜的泄憤?嘖嘖,都說最毒女子心,這話果然不是假的,好歹人剛才還借了你一把傘。”

衛月白了後者一眼,笑罵說道:“去你的,我是說真的,若是不知道誰是幕後黑手,那你不是很危險?”

徐江南笑着說道:“放心,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陳錚不會找我的麻煩,北齊是不敢找我的麻煩,就像在金陵,若是沒有九品坐陣,我殺個幾百人全身而退不成問題,他陳錚有多少幾百人可以死?這事放在北齊也一樣,江湖九品,這個噱頭還是能唬唬人的。人不怕斧子劈頭,可就怕慢刀子割肉。”

衛月咬了咬唇,突然拉住徐江南,讓後者停了下來,繼而望着後者弱弱說道:“要是我出事了,你怎麼辦?”

徐江南往前走了一步,“不會的。”

衛月拽着徐江南死活不動。

好半晌後,徐江南拗不過後者,無奈說道:“先殺人,然後養花。”

衛月愣了一下,緊接着展顏一笑。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