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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只能讓東兒隨他北上,那麼,自己只能隨之而去。這是盧詩韻收拾行裝時給自己的解釋。

女人,總是這樣,明知是假的,但總能讓自己認為是真的。

謊言,無疑是女人一生的全部。

女人總是喜歡生活在謊言里。

幸好,盧詩韻總與平常的女人不同,她瞬間就遏制了自己漫無目的的想下去。

她突然吶吶自語:“怪了,這些天麻逸大王怎麼不來與我話別?照理,在自己的勸說之下,麻逸大王答應歸附明國,五天了,總也該來知會一聲。”

盧詩韻突然心中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她開始慌亂。

她大聲地喚人,傳趙彥韜前來。

一柱香的功夫,趙彥韜來了。

盧詩韻急切地問道:“麻逸國大王可有如約歸附明國?”

趙彥韜欲言又止,他**的表情令盧詩韻心中不詳的感覺更甚。

盧詩韻動怒了,她喝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彥韜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下去了,就算現在自己不說,盧詩韻很可能就會自己衝出大宅,到時,一切都揭曉了。

可趙彥韜不知道從何說起,說心裡話,趙彥韜也不認為皇上這麼做不對,對於趙彥韜而言,他只知道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趙彥韜不知道如何勸說盧詩韻。

盧詩韻見趙彥韜吞吞吐吐不知所謂,一怒之下便出門。沖向宅門。

趙彥韜見事情很可能不可收拾,只好向前攔阻道:“盧院令息怒,我實言相告就是了。”

盧詩韻吸了一口氣。稍加平靜之後盯着趙彥韜。

趙彥韜不敢看盧詩韻的眼睛,他低着頭道:“麻逸國,沒了……。”

盧詩韻頭“嗡”地一聲炸了。

“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

趙彥韜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七萬多人,沒了。”

盧詩韻一下子暴怒起來,她怒喝着:“誰幹的?誰允許這麼乾的?”

趙彥韜不再回答。

盧詩韻一下子明白了,能下這命令的除了他還有誰?

“怎麼會這樣?”盧詩韻衝著趙彥韜大聲喝問着,“他明明答應過我。說會好好處理的……。”

趙彥韜無法回答,他只能輕聲勸說道:“皇上也是為了明國的利益……”。

“可他們都是人,活生生的人。他瘋了。一定是瘋了……。”盧詩韻已經無法自制心中的憤怒。

她衝著趙彥韜怒喝着:“你一定早已經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趙彥韜無言以對。

盧詩韻開始口不擇言,她追問道:“你自己也是當年我從他的手裡俘虜中救下來的,你就不能將心比心。為那些無辜之人求一條活路?”

趙彥韜的臉開始漲紅。他猛地抬頭,但隨即又低了下去,任由盧詩韻責罵。

“韻兒,別再難為趙校尉,你的問題,我可以來回答你。”百里無忌來了,他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到來,這也是五天了。他都沒有與盧詩韻商量一同北上的原因。

百里無忌太了解盧詩韻了,在當年自己奪取蜀國三州之地時。盧詩韻就為蜀國傷兵俘虜頂撞過自己,從而得到了士兵上下的愛戴。

而如今,以盧詩韻的仁慈,豈會置這數萬土著而不顧?

自己一意孤行之後,要取得她的諒解無疑難於登天,百里無忌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二人終究是有緣無份。

盧詩韻見百里無忌出現,猛地轉頭,向百里無忌衝來,再沒有一絲矜持的撕打着百里無忌。

在百里無忌身後的百里思東欲上前相勸,被百里無忌制止。

百里無忌希望盧詩韻將怒火發泄出來,醫者仁心,百里無忌能理解,但理解不代表着妥協。

這不是一個物件能私相授受,這是利益,民族的利益,百里無忌不敢枉顧。

如今,事情已經辦妥,接下來,面對盧詩韻的怒火,這就是百里無忌該受的,這也是他的義務。

百里無忌心中甚至希望盧詩韻撕打得更厲害一些,因為只有這樣,或許,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許久,盧詩韻打累了,她開始喘氣,她慢慢地蹲了下來。

百里思東趕緊上前扶住盧詩韻,卻被盧詩韻輕輕地,但又堅決地推開。

盧詩韻輕抬眼問百里思東:“東兒,你也早已經知道了,對嗎?”

百里思東低着頭不回答。

盧詩韻突然抬起手,抽了百里思東一記響亮的耳光,她撕心裂肺地哭問道:“我自小教你的仁義何在?”

百里思東不敢頂撞,只是偷偷地望向百里無忌求援。

百里無忌微微搖頭,示意百里思東任由盧詩韻發泄怒火。

盧詩韻突然仰天冷笑道:“可笑,我相伴二十二年的兒子,六天時間,就站到了你的一邊,而且是喪心病狂的一邊。”

百里無忌道:“韻兒此言太過,東兒不是站在了我的一邊,而是站在了國家民族的一邊,這是他做為一個漢人,天生的義務。”

盧詩韻冷笑道:“如此說來,到是我站在了民族的對立面?”

百里無忌毫不退讓地說道:“不。韻兒做為一個醫者,當懷有仁慈之心,但民族與民族之間,沒有仁慈,只有生存和滅亡。韻兒也經歷過這數十年中原風雨,如果當初契丹得以南下,數十萬甚至數百萬漢人遭遇滅頂之災,試問韻兒,你可想到遼人會有仁慈之心?”

盧詩韻帶着鄙夷的神情說道:“屠夫總會有屠夫的理由,不過是為你的家國天下根基安穩而已。”

百里無忌仰頭長嘆一口氣,道:“我以為韻兒知我,不想,還是不知。”

盧詩韻決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東兒,我們走。”

百里思東轉頭看向百里無忌,百里無忌黯然,心中雖然早有準備,但這一刻到來,心中依然疼痛着。

他向百里思東揮揮手,道:“東兒,好生照顧好你母親。”

盧詩韻走了,走得如此決絕,彷彿在躲避一個瘟神。

而百里無忌望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她再也不能象前二十年那般躲得了無音訊,但,二人之間的距離卻變得更加遠了,遠到相見不如不見的地步。

兩個彼此牽掛的有情人,好不容易重聚之日,卻再次分離,終究是天意弄人。

百里無忌轉頭對趙彥韜道:“趙校尉二十餘年克盡職守,朕心甚慰,今授你御林軍東軍指揮使之職,以示嘉勉。”

趙彥韜單膝跪下謝恩道:“臣這些年無一刻侍奉皇上,臣有罪,只是如今盧院令孤身在外,臣恐怕又不能侍奉皇上了。”

百里無忌欣慰地點頭道:“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