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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山鷹在戴家,一直住到年根。

“留下來過年不行?”戴浩然不樂意崔山鷹走,一晃半個月,天天有人陪着他打,還是那种放開了打,他十分享受這種日子,這小子乍一說走,心裡還捨不得,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兩人之間相處的感情卻不淺。

崔山鷹笑着搖頭:“半年沒回過家了,別的時候不歸家行,但是過年不回去可不行,得回家,我也想家,回去得去給家裡老爺子上墳。”

春節,是華夏最為傳統盛大的節日,不管有什麼事情,都要回家過年的。一年到頭,這個日子最重要。

有家就有根!

有根就不是無根之萍。

看崔山鷹這麼說,戴浩然沒再強求,留也留不住,他也知道過年跟別的日子不一樣。就算是他在外面,過年也肯定會回家的!

“師父,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小念罡仰頭望着崔山鷹,小傢伙放暑假一直住在戴家大院這邊,崔山鷹把基礎的東西也教了,剩下的就是把基礎紮實,砸牢靠。崔山鷹不在,相信他爹王正罡也知道該怎麼讓他做。

因為崔山鷹沒有正式開山門,小念罡這個徒弟也只是個記名弟子,不但他,李玉龍,方小樂,舒冠他們都是。可師徒之間的感情卻不是記名不記名的,都是真的。

崔山鷹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笑着說:“這個真不確定,有時間就來,反正現在交通方便。”這話不但是說給小念罡聽的,也是講給大家的。“你沒事,也可以去京城,或者河內,師父在京城有家武館,河內崔家往後也是你的家。”

話或許小念罡現在還不能理解,但是往後他一定會懂。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是職責,也是義務!

師傳德,徒承藝,心有依,恩情聚!

這種情分就叫‘師徒’。

“好呀!”小傢伙眼睛閃爍着,當著母親李艷的面,這小傢伙到挺懂事的,背後卻不是個安慰的主。跟崔山鷹相處熟了,有些話到是會根他說說。

王正罡暫時住在李艷家裡,當然,不是住一起,李艷自己買了套房子,三室的,平常李艷一間,小念罡一間,剩下一間當儲物室,後來不知道王正罡怎麼和李艷協商的,李艷把家裡剩下的那間‘租’給了王正罡。

一晃半個月,有什麼進展沒有,崔山鷹也沒好意思問,畢竟這種私人的事情,他也沒有那麼八卦。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李艷肯讓王正罡住進家裡,那應該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王正罡以前可是做賊的,賊是什麼?大家形容一個人,都是罵‘老奸巨猾,奸如賊’,想必王正罡搞定李艷也不會太難。

崔山鷹說要走,今天王正罡和李艷都來了,李艷是個明白人,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承崔山鷹的情。

“以後有什麼打算嗎?”崔山鷹望着王正罡笑着問。崔山鷹,王正罡和戴浩然三個人加上小念罡在院子里聊天,李艷和李吉福在屋裡陪着老太爺子說話呢。

崔山鷹的意思是問王正罡準備做點什麼營生,既然說了退出賊門,那肯定要再找點別的生計,總不能每天都混吃等死的閑着不是,況且他還有個大兒子還要養活。

王正罡說:“我準備開個店,賣水果。”

“賣水果?”崔山鷹愣了下。

小念罡插話說:“對呀,賣水果哦,這主意是我媽媽提的,現在水果都很貴的,往後家裡想吃什麼,就不用花錢買了!”

“哈哈!”崔山鷹,戴浩然他們都忍不住笑了。既然是李艷給出的主意,那王正罡敢拒絕?

“一代賊王退隱江湖,改行賣水果,傳出去這絕對是大新聞!”戴浩然嘿嘿笑着道。

王正罡也笑着說:“賣水果也挺好,其實就算我沒出現,這買賣艷子也會做的,這事她想了好久,連店面格局她都設計出來了。”

崔山鷹從王正罡的眼神里,見到了柔情,心裡忍不住感嘆了聲,想要一個男人改變,最好的藥方就是一個女人,哪怕是再鐵血的男人,也擋不住女人這種‘毒藥’。

“挺好!”崔山鷹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說:“既然退出來了,那以後萬事就多忍忍,你現在也是有家有妻兒的人,誰來找你麻煩,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幫你擋,誰叫我是小念罡的師傅呢,推不掉的……打一一零,找警察,警察比我更好使。”

“對啊,以後有事找警察,一個賊王從良以後就要靠着警察保護了。”戴浩然擠眉弄眼說。

王正罡翻了翻白眼:“少在這裡說風涼話,就你這樣的,還想追人家小閨女?人家能看上你,除非眼瞎了。”

上次三人喝酒,酒後失言,戴浩然把心裡憋了多年的小秘密都講出來了,現在戴浩然調侃王正罡時,王正罡就用這事兒刺激他。

戴浩然也不生氣,嘿嘿笑着說:“那可不一定,昨天我們還一起吃的飯呢!”

“過河拆橋,要不是我給你出招,人家肯出來跟你吃飯?”王正罡笑罵著說。

崔山鷹看兩人沒個正行,越說越沒譜,忍不住把他倆打斷道:“你倆能不能注意點影響?沒見我徒弟還在這嗎!”

小念罡撇了撇嘴,不屑的說:“不就是泡妞嗎,這有什麼,我又不是不懂,浩然叔,我爹教你的辦法都是老套路,已經過時不太好使了,要不你請我吃兩頓,不三頓阿根達斯,我教你兩招新鮮的,咋樣?”

戴浩然氣樂了,抬手在小傢伙腦袋上敲了下,笑罵道:“小王八蛋,敲竹杠敲到你叔頭上來了,找打是不?”

“你咋狗咬呂洞賓呢!”

“小王八蛋別跑!”戴浩然指着說完扭頭就跑的小傢伙罵道。

小傢伙跑到認為戴浩然追不到的地方,停下來,回身朝他做了個鬼臉,嬉笑說:“浩然叔,你不信我的,就等着吃癟吧,嗯,往後再來找我取經求教,三頓阿根達斯可就不好使了哦!”說完自己跑屋裡去了。

“這小子!”戴浩然笑罵著,不過打心眼裡喜歡小傢伙的聰明勁。

崔山鷹對着王正罡說:“我這徒弟有靈性,帶個機靈勁,但也要人管着,平常的時候多教導教導他,這個年紀正是長智的時候。”

王正罡苦笑着輕聲說:“我怕教不好他!”

崔山鷹愣了下,笑着搖頭道:“別太把他當個孩子看,他有自己的想法,這麼年沒在他身邊,突然出現,心裡肯定對你有抵觸。”稍微停頓了下,又說:“正好讓你學着,如何做了一個好的父親。”

“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王正罡輕聲嘟囔着,心裡沒譜。

崔山鷹說:“行或者不行,你都得行,有選擇嗎?”

戴浩然插嘴說:“你們兩個又打什麼啞謎呢,咱就不能好好說話,讓人聽得明點嗎?”

崔山鷹指了指自己腦袋,笑着說:“人跟人不一樣!”說完朝屋裡走去。

戴浩然皺眉,王正罡笑着補充了句:“人家罵你傻呢,這智商真不行啊!”說完也走了。

“我靠,你們兩個還穿起一條褲子來了啊!”戴浩然翻了個白眼!

中午,戴老太爺子張羅了一桌好菜,酒是藏了有年頭的老酒,沒叫外人來,徒弟只有李吉福,崔山鷹,剩下的就是家裡人,李艷母子也在,這桌酒算是給崔山鷹踐行,他明天走。

這半個月來,戴老太爺子對崔山鷹完全是填鴨式教育,也不管他能不能懂,理解不能理解,反正想到什麼講什麼。

戴浩然買了個高清數碼相機,老太爺子教崔山鷹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錄。誰都清楚,恐怕這份影像資料,就是戴老太爺子最後的教學影像了,不管是潛在價值,還是珍藏,都意義深遠。

戴浩然錄製的時候,老太爺子沒有阻止,用戴老太爺子的話說,現在的時代和以往不同了,國術勢微,門派觀念逐漸淡薄,能給後人留下點東西,是好事,這些東西留不下,他就只能帶進棺材裡去了,捨不得。

崔山鷹是戴老太爺子最後的關門弟子,教的東西,很砸亂,又十分傳統,甚至親自正式系統的演練了一遍心意拳套路。然後從站樁,練法,發力,身法,步法,打法,勁兒力,實戰等多方面進行了講解。

身上裝着太多的東西,有時候不見得就是連貫的,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想到什麼地方,就說到什麼地方。這半個月,崔山鷹和戴浩然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陪在老爺子身邊,老太爺子從收崔山鷹做關門弟子以後,精神頭反而還好了不少,有時候半夜從夢中醒過來,想起什麼來,都會告訴兩人。

一個是自己關門弟子,一個是自己親孫子,兩者誰是外人?誰能接住,誰接吧,以後誰能練到了,是誰的造化。

這半個月,崔山鷹長進不少,如果不是過年非回家不可,他也不願意走。戴老太爺子身上的東西,不是半月就能學完的。哪怕是這半月教的東西,崔山鷹想要弄到自己身上,變成自己的東西,且得琢磨。

要說能琢磨明白,一生時間都不見得夠,因為有些東西,戴老太爺子也沒琢磨明白,也沒練到身上,是當年師父也好,師爺也好,講給他聽的,他記下來了,一直記到了現在,然後又講給了崔山鷹和戴浩然聽。

很多東西,代代相傳,口口相授,許多東西不是道聽途說,是有根有底,可傳承的人也沒練到身上,再說給別人聽的時候,大家都不信,都以為是傳聞。再好的東西,得練出來才是真的,但是真的東西,不一定誰都能練出來,這是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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