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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縷縷的黑髮落下,喬綾香的手指微微停頓,她站在岑以的背後替他理着發。

聽岑以說仗打完了,就回去看林爺爺林奶奶,她很乖的應了一聲,

“好。”

岑以又覺得可能他的話沒說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帶她回家去。

正捉摸着怎麼開口的時候,帳篷外面,響起了阿久的笑聲,他在外面大聲喊着,

“岑哥,岑哥,快出來喝酒了。”

做為一個“閑人”,阿久除了跟着喬綾香在安全區四周轉悠,尋找從前線跑到後方來的漏網之怪外,偶爾也會跟着安檢一起,到附近的村鎮去尋找物資。

城市和村莊被怪物破壞得非常嚴重,人類成為喪屍怪後,又被湘城駐防暴力清除,喪屍人類的數量是越來越少了。

但也出現了一些擁有強大繁殖能力的變異怪,如果不能儘早清除,很容易就會引發一場大禍患。

所以現在葉奕銘也在考慮慢慢的把陣線分開,前面的繼續衝刺,後面的重點抓防治。

阿久就把小白留在前線,自己在後面跟着安檢玩兒,一邊找物資一邊清理變異怪,別人以為他在玩兒,其實他兩邊都沒耽誤。

岑以坐在凳子上應了一聲,朝外面揚聲道:

“等會兒。”

依舊坐着沒動。

他不想搭理阿久,這次來,也不是為了看阿久。

喬綾香將剃頭刀放好,把岑以脖子上的碎發清理乾淨,又伸手拿過了剃鬚刀來,轉身,站在了他的面前,替他細細的刮著鬍子。

岑以就這樣昂頭看着她,任由她的手,輕輕的掰着他的下巴,喉結滾動着。

她的皮膚真好,認真做事的時候,眉眼柔順中,帶着一抹小小的固執,小心翼翼的彷彿怕把他弄傷一般,每一根鬍鬚都給他仔細的清理着。

原本,岑以想說,大可不必這樣,他這鬍子留着,其實也挺好的,因為要反攻NA城,所以自他領隊進入YI城開始,就有附近很多城市的原NA城老駐防,成群結隊的來投靠他。

比如原本投靠了湘城駐防的何秋,現在也在前線上。

因為是清理門戶,所以那些NA城老駐防,一個個的非常賣命,但也有一些本事比較大的老駐防,一開始到達前線的時候,並不聽從岑以的指揮。

他們覺得岑以年紀太輕了,並且,還是個連新手營都沒進過的駐防,只不過趕上了這樣一場大仗,才得以連連晉級罷了。

往往都要跟着岑以往前沖一段路,他們才一個個的改變對岑以的觀感。

所以,如果岑以留着鬍子,看起來老成一些,其實也不錯。

但喬綾香就站在他的面前,岑以喜歡她靠他這樣近,如果這樣的代價是要剃掉他的鬍子,他無所謂。

趕緊剃。

喬綾香微燙着臉,看向岑以的眼睛,他就這樣一直盯着她,一直盯着。

於是,美麗的姑娘抬手,將岑以的眼睛蓋住,不許他看的了。

無聲的帳篷里,氣氛就這樣稚嫩,陌生,卻又突然甜蜜起來。

宛若少時,他總愛在她的房間里,與她待在一起那般,她做着她的事,他就看着她,這樣的情誼雖然不是兩小無猜,但也算一路相伴,依偎至今了。

無邊的黑暗中,岑以任由自己的眼睛被遮住,他清了清喉嚨,輕聲說道:

“綾香,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湘城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變異老鼠,我總愛往你的房間跑。”

喬綾香應了一聲,說道:

“記得,很安寧,也很美好的日子。”

岑以安靜了一瞬,問道:

“那時候,我說,我們以後飛黃騰達了,哥哥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了,綾香,哥哥現在沒有飛黃騰達,你失望了嗎?”

那時候他們能力低微,為了哄被人欺負了的小姑娘不要哭,他曾說要帶着她一起飛黃騰達。

然而,什麼叫做飛黃騰達,將來的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那個時候的岑以和喬綾香都不知道。

諾言就這樣被岑以輕易的許出了口,可現在,看看他的口袋,窮得叮噹響,什麼都沒有,沒有權勢,沒有人脈,沒有豐功偉業。

有的只是背後森森白骨,有的是一個末世排行榜第一高手的虛名。

她會不會嫌棄他?

“沒有失望。”

喬綾香說著,將遮在岑以臉上的手拿開,她很認真的,輕輕的,卻又鄭重無比道:

“岑以哥,我以你為傲。”

他可能是在前線待久了,並不知道在大後方,不知不覺就被人統計出了一個末世高手排行榜,總是沖在最前面的岑以,綜合實力排下來,是當之無愧的末世第一。

少時,他說他要變強,把所有欺負他,和欺負她的人,都揍得滿地找牙,現在他有這個實力了,人們在說起他的時候,都是一種望塵莫及的心情。

他們會說,哦,岑以,我知道,NO.1啊,別惹他,也別惹喬綾香,別把岑以招出來了。

每次聽到別人這樣說,喬綾香總覺得驕傲,比她自己成為一個名聲不好,令人不齒的大魔頭,那感覺都要好。

岑以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成為了他想成為的那種人,喬綾香很高興。

安靜的帳篷里,岑以沒有說話,也沒有挪開看着喬綾香的眼睛,他突然抬起雙臂來,就......想抱住她。

想問問她,他帶她回家,不是以妹妹的身份,帶她回去看姥姥姥爺,好不好?

她喜歡什麼?她想要什麼?如果要他跪下來,來個什麼儀式,或者是要天上的星星,要這世上最難殺的怪物的晶核,只要她說,他都願意替她去做。

只要她答應,和他在一起,不是兄妹那樣的在一起。

然而,手還未曾碰到喬綾香的腰,帳篷的門帘被掀開,阿久有些不滿道:

“磨蹭什麼呢?岑哥,好多人都在等你,快點兒啊。”

鼓足的勇氣,突然就這樣被戳破,岑以的雙手從空中放下來,他有些惱火的撇了一眼走了進來的阿久,沒好氣道:

“你急什麼?我這兒不能動呢。”

見狀,阿久走過來,拉着把椅子也坐在了岑以的身邊,昂頭,對喬綾香說道:

“香香,給久哥也剃下。”

喬綾香笑着偏頭,看了一眼阿久,把手裡的剃鬚刀給了岑以,說道:

“讓岑以哥給你剃,他的刀法可精準了。”

說完,喬綾香轉身去收拾一地的毛髮,這些岑以的毛髮落地就變成了鐵屑,如果不及時清理掉,踩在上面會把鞋都釘穿。

背後,岑以充滿了殺氣的拿起剃鬚刀,朝着阿久的脖子大動脈看去。

阿久一見,不好!忙起身來,哈哈笑道:

“岑哥,岑哥咱別開玩笑了,走走走,好多人都等着你呢,快走。”

說著,他拖着岑以的手臂,就把他往帳篷外面拖。

岑以來不及拒絕,只看向拿着掃把的喬綾香,喊了一聲,

“綾香,哥哥有話說......你等我。”

“有什麼話,喝完酒了回來再說。”

阿久把岑以拖了出去,外頭宋白他們已經準備好幾桌豐盛的飯菜,還有一些烈酒,這裡大部分都是一些從前線下來的傷員,等在安全區里休整一兩日,便要重新奔赴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