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周毫無動靜,謝國芳甚是詫異,正在這時,有人悄悄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你看清楚了嗎?果真是卓兄弟發出信號後,那些人才來替我們解圍的嗎?”
“屬下看得一清二楚,絕無虛言!”
謝國芳仔細一想,這荒山野嶺的,除了卓世傑能伸手援助以外,再無他人。
他上前來,一把抓住卓世傑的手:“好兄弟,你救了我們整個商隊所有人性命,此大恩大德,謝某何以為報!”
卓世傑也知道瞞不住,笑道:“倭寇入侵,人人得而誅之,我也只不過是順意而為罷了。”
“卓兄弟實乃真漢子也!”謝國芳十分欽佩。
他接著嘆氣道:“老哥我這回差點陰溝裡翻船哪!我只以為這些小股倭寇,只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哪知道他們個個身手如此之好,我本想故意引他們上勾,誰曾想,差點兒被反噬!若不是卓兄弟相助,我就成了個笑柄!”
謝國芳再三謝過了卓世傑之後,忽然又疑惑地問道:“卓兄弟,你怎地有如此多的火槍手?”
卓世傑當然不能表明身份,只得道:“眼下不便言明,謝大哥以後自然便知。”
謝國芳一直覺得卓世傑氣度非凡,早對他身份有所懷疑,現在他又有大批火槍手隱蔽隨行,以為他是某個皇親國戚,或是微服私訪的欽差,便也不好再問,對卓世傑面前也變得有些拘束,再也不像之前那麼隨意了。
卓世傑知道謝國芳心裡在想什麼,一路上氣氛有些異樣,在路經一個小鎮時,他找了個託辭,便與謝國芳他們分道揚鑣了。
跟謝國芳他們分開後,卓世傑帶著劉老六幾人,日夜兼程,很快就抵達了西華縣。
在距離西華縣只有十餘里的一小鎮子裡,卓世傑與屬下會合後,便留在了鎮子裡,等待劉老六另外幾個特種偵察兵的消息。
這幾個偵察員,一直盯著僅剩的最後一股倭寇,很快,他們便派了一個聯絡員,前來向劉老六彙報他們掌握的最新情況。
“不知道這兩天是怎麼回事,這股倭寇整天在西華縣東部山區到處亂竄,好像是發現了我們似的。”
劉老六哈哈笑道:“他們哪裡是發現了你們,是發現友軍全都失去了聯絡,給嚇的!”
他把已經消滅了另外兩股倭寇的事情給這個戰士說了一遍,並道:“你們把他們給我盯好了!這最後一仗,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的!”
“怪不得呢!我說他們天天腳不沾地的,一有風吹草動就趕緊拔腿跑路,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戰士又道:“西華縣城新近又來了一支五百人的官兵隊伍,或許是官兵也聽到了風聲,特地趕來增援的。”
卓世傑覺得這支官兵隊伍,很可能就是謝國芳帶的隊。
他原想只要發現了這股倭寇,就帶人過去把他們盡數除去,但現在,他又改變了主意。
“這次就讓老謝撈點戰功吧,現在像他這樣的軍人不多了,他能升官,也算是百姓之福吧!”
劉老六一聽急了:“咋的?咱不打了?”
卓世傑看他猴急的樣兒,笑了:“打!怎麼不打?不過,這回咱就只幹收尾的活,正面開戰,就讓謝國芳來吧!我也正想看看,他帶的隊伍戰鬥力怎麼樣,但願不要讓我失望吧!”
劉老六一聽,急忙扭頭便走。
卓世傑以為他生氣了,呵呵笑道:“這個老六,打仗還打上癮了!”
兩個多時辰後,劉老六垂頭喪氣地回了。
“晦氣!西華縣城裡,果真是老謝!”
原來,他是怕卓世傑搞錯了,專門派人去西華縣偵察了一番。
說是不打,但卓世傑他們也沒閒著,他不但讓劉老六帶領所有手下去盯住倭人,而且還派出了十幾個孫鐵柱的手下一起前往,以防倭寇再流竄到其他地方。
卓世傑叮囑他們道:“若是這股倭寇想要離開西華境內,你們馬上把他們就地全殲!”
此時,西華縣城內,謝國芳正緊皺眉頭,看著手中的一張告示。
“卓兄弟竟是強盜?是朝庭要犯!”
“這怎麼可能!”
“十年前他滿門被殺,據說是因勾結倭寇,這真是荒唐!既勾結倭寇,他為何還幫我殺倭寇……”
“前些日子,他殺了趙家四口,這明顯是報家門之仇,如此說來,當年他們全家可能是被冤枉的……”
謝國芳理清了事情的脈絡後,已基本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趙家當年栽髒嫁禍,卓世傑十年後報仇雪恨……”
謝國芳並沒有因知道真相而高興,他反而更頭疼了。
“若是日後我遇到卓兄弟,我究竟該不該抓他?”
“抓他?我能抓得住他嗎?卓兄弟手下個個武藝超群,還有精銳的火槍隊,要真抓他,那可是一場血戰哪!誰勝誰負,也未可知。”
“他兩次搭救於我,我卻要拿他見官,真是可笑!”
最後,謝國芳一把火把告示燒了個乾淨:“恩將仇報,這種事我做不來,我就只當不知道這回事吧!”
他雖然心裡已有了打算,可又覺得自己身為大明朝庭軍人,卻跟一個朝庭重犯稱兄道弟,也不合適。
正煩躁間,忽然有手下來報:“大人,東門外發現了倭人的蹤跡!”
謝國芳一聽,馬上把卓世傑的事拋到了腦後,他忙道:“他們有多少人?現在何處?”
“他們有百十來人,此時正在十里外的關帝廟附近!”
“再探!”
不多時,又有探子來報。
“大人,那夥倭人正向縣城方向而來!”
謝國芳馬上道:“即刻校場點兵!拿我的盔甲來!備馬!”
前幾日與倭人一戰,他差點命喪倭人之手,這一次,他定要教倭人知道,他謝國芳不是吃素的!
“區區百來個倭人,也想攻我縣城,真是膽大包天!”
聽說城外有倭寇攻城,西華縣城內如臨大敵,百姓們全都封門閉戶,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兒。
城牆上,一隊隊的官兵緊張地望著城外,等著大戰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