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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縷晨曦盡情地鋪灑在烏雞國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搖光太子單手拄劍傲立在東城河畔,雙目緊閉,溘然長逝。

觀音收了千手法相,將玄光鏡毫髮無傷地還給唐三藏,面帶悲憫,雙掌合十,低誦佛號。文殊師利緩步上前,溫柔的晨曦下現出他高大偉岸的身軀,唐三藏定睛一看,原來他懷中還真抱着個人呢。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兒,雙手低垂,膚色淺白,似乎已死去多時,但見他峨冠寶帶,身着蟒袍,面貌俊朗,儀錶堂堂,唐三藏怎麼看都覺得他跟假國王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看來他該是烏雞國真正的國王陛下,乖乖,兩百年下來依然面貌如生,水晶宮龍王的定顏珠還真不是蓋的。

八戒眯着眼睛打量烏雞國王,呵呵笑道:“呦,感情這位就是烏雞國王,死了這麼久,還能救活嗎?”

文殊師利哈哈大笑,滿是悠閑道:“救得活,救得活,只是這般事體,還得跟三藏商量一下。”

唐三藏翻着白眼,很沒好氣地鄙視道:“切,讓你救你就救,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的,本菩薩自認該對烏雞國百姓兩百年的苦難承擔責任,有心要作出賠償,無奈本菩薩一向清貧,身無長物,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冒昧跟聖僧商量,是否看在你我老相識的份上,這次就這麼算了吧。”只見文殊哈哈大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道。

話一出口,唐三藏的笑臉立馬就垮了下來,滿心不屑地瞪着文殊,咬牙切齒道:“媽的,什麼老相識,我跟你很熟嗎?死狐狸,老子每次都被你當猴那樣耍,這次好容易逮到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再說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的話,我三藏軍團為人間秉持正義的威嚴何在,你對烏雞國人民造下如此深重的災難,想就此一筆勾銷,豈不是太便宜了你?”

“我說你小子就別裝了,佛祖門下八大菩薩鼎鼎大名,如雷貫耳,擁有數千年的閱歷經驗,總得有些積蓄吧,就別在老子面前哭窮了。”這話說得眾弟子齊齊點頭,滿心期盼地想着,奶奶的,話說這號稱佛祖門下第一智者的文殊菩薩,會給俺們一件怎樣的寶貝,真的好期待。

文殊哈哈大笑,一臉坦然道:“說我哭窮,可真是冤枉我了,本菩薩在西岐封神之時確實有許多寶貝,不過收了一兩個徒弟,就全當了見面禮,剩下傍身的已為數不多,你總不會讓我把護身的法寶也拿來給你吧?”

三藏聞言眉頭倒豎,沒好氣地罵道:“老子才不管什麼護身的法寶,反正沒寶貝賠償就萬萬不行,不然有此先例一開,人人爭相效仿,天下黎民豈不平白無故地遭苦受罪,這事你想都別想。”

文殊無奈地聳了聳肩,神情淡然道:“如此說來,本菩薩是在劫難逃,便只好認栽了,不然如何對得起烏雞國百姓兩百年遭受的苦難?這樣吧,三藏,咱們就來個折中的辦法,你看如何?”

“什麼折中的辦法,你倒說來聽聽。”三藏心中一陣竊喜,奶奶的,果真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番死磨硬泡,死狐狸總算是鬆口了。

“嗯,那我且說將出來,國王陛下身死井中,含冤受辱,無法超生,做了整整兩百年的孤魂野鬼,這是我欠他的罪業,理應加以償還。俗語說得好,未雨綢繆,決勝千里,本菩薩心中謀算已定,早在兩百年前就往老君府上求得一粒九轉金丹,今日正好助陛下轉世還陽,仍然做他的烏雞國王,這樣可好?”只見文殊雙掌合十,呵呵一笑,緩緩道來。

唐三藏直恨得牙痒痒,怒眼圓睜,憤然道:“媽的,人本來就是你害死的,由你救活理所應當,你小子別想用一粒小小的金丹就矇混過關,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你?”

文殊師利滿臉尷尬,裝出一副很不服氣的表情抗議道:“三藏,你可別辱沒了這寶貝,這可是太上老君所煉的不老金丹,擁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功效,常人吃了,便可騰雲駕霧,歲逾千年,乃三界不世出的聖葯,你如何不要,豈非太不識貨了?”

三藏聞言勃然大怒,萬般不屑地冷哼道:“死狐狸,你道本法師還是當初那個剛出道的愣頭青嗎,才一顆小小的不老金丹,你以為老子沒見過,想當初咱們一伸手就要了六顆,太白金星還不是乖乖地雙手奉上?”

文殊哈哈大笑,滿是揶揄道:“那是人家有求於你,才不得不忍痛割愛,你小子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才不知這不老金丹該有多金貴?當年悟空大鬧天宮的時候,吃掉了不老金丹的十之八九,還一腳蹬壞了八卦丹爐,光是工匠修復就花了上百年時間,使得不老金丹煉製進度大大地拖緩。還有老君那兩個寶貝徒弟金角銀角,偷了他的煉丹寶貝下凡歷劫,搞得老君身無可依,不老金丹已經整整兩百年沒有產出,用的都是七百年前所剩無幾的存貨,可把老君都摳成了葛朗台,要不是本菩薩面子大,愣是在兜率宮中磨嘰了三天三夜,不然還真拿不下來,你說精貴不精貴?”

唐三藏把嘴一撇,依然將信將疑:“你這狐狸一向姦猾,說得這麼神乎其神,還不是想坐地起價,讓老子相信於你,我說就算是鬧金丹荒,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文殊搖搖頭,一臉沉痛道:“你還真別不信,現在不老金丹可真叫缺貨,連玉皇大帝那都斷了貢,一顆金丹放到黑市,都能換好幾件先天至寶了。”

唐三藏白眼一翻,異常不屑道:“媽的,你小子別在那危言聳聽,不就是不老金丹嗎,讓悟空上老君那求一粒來,量他也不敢不給。”

文殊師利微微一曬,雙手擺動作了個邀請的動作道:“好好,你儘管去求,我等着,可別怪本菩薩把話說在前頭,老君那摳門勁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看就算是天王老子去了,他老人家也未必給這個面子。”

這時候,孫悟空猛烈地咳嗽着,彎腰吐了口唾沫,氣喘吁吁道:“咳咳咳,師父,俺老孫不行了,怕是被狐阿七的黑氣壓傷,至今沒有復原,不行了不行了,要吐血了,先讓俺喘口氣,調息調息。”

三藏見狀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攙住,一臉關切道:“悟空你沒事吧,你可得挺住,別嚇師父,咱西行路上可不能沒有你啊。”

猴子臉色慘白,弱弱地喘息道:“沒事沒事,歇一會就沒事了。”

剎那間,這咳嗽就好似會傳染一般,站在邊上的八戒和敖白也跟着劇烈地咳嗽起來,嚇得三藏雙股亂顫,眼皮發跳,緊張地叫道:“嗨,這怎麼都咳上了,你倆又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見猴哥咳嗽,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也跟着咳了起來,怕,怕是被玄光鏡的聖光給照傷了。”八戒喘得臉紅脖子粗,彎腰僂背,表情痛苦地回答,敖白劇烈地咳嗽着,連喘粗氣,點頭附和。

唐三藏把臉一沉,牙齜目裂道:“丫的,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啊,被玄光鏡聖光照傷,你小子能換個更爛的借口嗎,平常打麻將屁事都沒有,合著現在就有事了,泥媽當老子這麼好騙?”

敖白聞言表情尷尬,弱弱地回答:“可能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內傷,在這一刻全面爆發了。”

“丫的,都這時候了,還敢負隅頑抗,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內傷是吧,那我和悟凈怎麼沒事,敖白,你出息了,都敢這麼騙師父了?”唐三藏露出滿口白牙,一把揪住敖白的耳朵,指着面前屁事沒有、一臉惶恐的沙悟凈,恨恨道。

敖白疼得兩手亂抓,眼淚都快下來了,可憐巴巴地討饒道:“師父,我錯了,是我不該騙您,快鬆手,疼,疼死我了,我這不是見識了老官兒的摳勁,不想上門找倒霉嗎?”

唐三藏愣了一下,想起老君那副摳門相,只無奈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媽的,說得也是,老頭子實在摳門,想也是只鐵公雞,拔不下半根毛來,可國王陛下總還是要救的,這可如何是好?”

敖白拚命掙脫了被師父揪住的耳朵,哭喪着臉道:“要真沒別的辦法,就只好答應文殊菩薩的要求,早點救活國王陛下,只有這樣,咱們才好安心地上路追趕秀寧。”悟空和八戒一臉沉痛地點點頭,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看來也只好如此了,唐三藏無奈地咬了咬牙,看着一臉得意的文殊師利,怒吼道:“媽的,死狐狸,看來你兩百年前就算到這一層了,還真是狡猾。”

文殊一臉地恬淡,異常無辜地聳了聳肩:“那這顆不老金丹,你要是不要?”

“要要要,媽的,都到這份上了,老子還有別的選擇嗎,你趕緊施藥救活國王陛下。”每次都被死文殊算計,落不到半點好處,唐三藏直恨得氣沖牛斗,火燒乾雲,當下只得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一臉沉痛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