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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此,孫悟空卻自顧自地微笑起來,好生安慰道:“孩兒們無須煩惱,此處既不見容,自迴轉俺們的故土花果山去,又有何妨?當初俺老孫回花果山時,雖然找不到你們,但見滿地焦土,殘花敗樹,心中很不是滋味,便徑直跳入東海,找老龍王討來了甘泉活水,將花果山上上下下洗了一遍,把那山也洗青了,水也複流了,一切恢復如初,就只等着你們回去重建洞門,重振聲威哩。”

群猴不由得喜出望外,一個個神采飛揚,手舞足蹈,更有那四健將喜極而泣,止不住地抹淚道:“哎呀,我等直盼了數百年,終於等到重回花果山的這一天,當真恍如夢中一般,實在太好了。”

見群猴歡喜,八戒卻又轉出身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猴哥,你就這麼把猴兒們都送回了花果山,也不怕獼猴王知道後惱羞成怒,又趕過去找他們麻煩?”

悟空聽了悠然擺手,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八戒,你不是妖族中人,自然不知俺們的行止規矩,俺妖族七大聖行事光明磊落,有仇必報罪有應得之人,絕不胡亂禍及家人。且俺們同屬猴類,本就惺惺相惜,相互扶持,當初小聖山眾猴離開之時,那一聲大吼就表明已經原諒了俺們,相信此去花果山,也不必擔心他們會打擊報復。再說你以為有鎮元子在後追襲,五哥逃命還來不及,哪還有心情上花果山去尋釁滋事,俺想孩兒們該是安然無虞的。”

八戒聞言呵呵冷笑,滿是揶揄道:“說什麼有仇必報罪有應得之人,絕不胡亂禍及家人,獼猴王為了嫁禍俺們,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非但偷盜人蔘果,推倒果樹,還極其殘忍地殺害了清風明月兩位無辜的童子,如何當得起行事光明磊落的讚許?”

悟空不由得神色黯然,言語凄涼道:“想來五哥認定是俺殺害了大哥,傷心痴狂之下,手段未免過於偏激,平白無故地害了兩位無辜的童子,卻是俺老孫的罪過。”

話說到此,眾人盡皆沉默下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卻是沙悟凈憨憨地摸着腦袋,不明就裡道:“大師兄,此處偏有這許多猴子,你要怎樣將他們帶回花果山,實在是個老大的難題。”

敖白聽了萬分不屑,翻着白眼道:“悟凈你自不知曉,憑大師兄的手段,使個身法,帶着他們,半雲半霧地也能將他們帶回花果山。”

悟凈禁不住呵呵冷笑,反唇相譏道:“你卻倒好,出的什麼餿主意,莫說大師兄此前與獼猴王爭鬥,受了不小的內傷,即便是安然無恙,東勝神州與這西牛賀洲相距何止十萬里之遙,若這般半雲半霧地前去,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到達?”

敖白一聽竟無言以對,呆愣半晌,嚅囁道:“倒確實夠遠的,若一切順遂,多則半年,少則數月,也未必能夠到達。”

天樞不覺大搖其頭,連聲鄙視道:“太子殿下說笑哩,莫說大師兄有傷在身,不便成行,即便能成,也要花費這許多時日,卻讓我們如何是好,難道在這小聖山間乖乖地等他不成?”

敖白聞言心中懊惱,大咧咧地擺手道:“無妨無妨,反正漫漫西行路尚有半數未走,咱們只管慢慢前進,還愁他追趕不上么?”

八戒一聽眉頭微皺,搖頭聳肩道:“你倒說得輕巧,這西天之路魔障橫行,艱險無比,如何能少了猴哥在身邊保駕護航,卻只怕是寸步難行。”

敖白一時沒奈何,只好把手一攤道:“若當真如此的話,那咱們不妨在這小聖山間等上一陣,又有何妨?”

話一出口,就連一直沉默着想辦法的悟空也不禁跳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你小子當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莫說在這小聖山間並不怎麼安全,即便是讓你安穩地呆上一年半載,還不把你活活地悶死了?”

敖白直聽得滿臉赤紅,恨恨地咬牙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你倒是說說看,究竟要怎樣,才算是最佳的選擇?”

這話說得眾人都低下頭去,面面相覷,全然一副一籌莫展的表情。

鎮元大仙見狀微微搖頭,神情傲然道:“這幫傢伙忒也狡猾,便不要自顧自地在那裡演戲,卻好似忘了本大仙在此間一般,本大仙乃是堂堂的地仙之祖,由我出手,莫說將幾百個小猴帶出去十萬里路程,縱然是移山架海,倒轉乾坤,也絲毫不在話下。”

“本大仙自使一招乾坤袖將他們攏在袖中,再使動金光霞雲,須臾間行過千里,不出三日便可到達東勝神洲花果山也。”

見被道破了內心詭計,孫悟空不由得滿臉尷尬,嘿嘿地賤笑道:“如此便多謝大仙出手相助,但你只要追趕五哥,如何脫得出身來,將孩兒們帶回花果山?”

鎮元大仙一聽老臉微紅,咳嗽一聲,很沒好氣道:“這猴子明知本大仙奈何不得獼猴王的筋斗雲,為何偏要揭我的短?我也只能依着神識感應,遠遠地追趕於他,小小地脫身幾日,又打什麼緊?”

悟空這才釋然,剛要拱手稱謝,唐三藏邁步上前,大咧咧地擺手道:“鎮元大仙,你也莫怪貧僧囉嗦,想你乃是地仙之祖,五庄觀門下人才出眾,自也不可能只有清風明月兩位童子,由你出面廣聚門徒,設下埋伏阻截獼猴王,總比你僅憑一人之力苦苦地追趕贏面要大上一些。”

話一出口,鎮元大仙微微動容,轉而又神情黯然,搖頭苦笑道:“聖僧此計雖妙,只怪我當年沉迷論道,整日里東奔西走,在觀之日寥寥,教演**時又心有旁騖,敷衍隨性,草草了事。故此門下徒弟雖眾,竟無一人能得我的真傳,雖都是些散仙之體,戰力也只可抵數個天將,面對獼猴王這樣的絕世妖魔,絕無半點勝算。”

“我雖在萬年間也悟得了一些玄妙精深的陣法,無奈那獼猴王甚是狡猾機警,手段又高,我雖施法數次,都被他用極其罕見的手法給脫了出去,卻反而在北海用一個詭異的陣法將我給困住,虧得我還有些兒功底,花費數日方才破陣,若換作是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就未必能夠善了。”

“所以我縱然有這許多徒弟可為助力,只恐怕他們戰力不濟,免不了要遭獼猴王的毒手,我雖算不上是個合格的好師父,卻也不能為了給兩位童子報仇,平白無故地將他們牽扯進來,壞了他們千秋百載苦心積攢而成的大好修為,誠可謂得不償失。然而堂堂的一門之眾,泱泱數百修行之人,竟不得一人能助我追殺妖孽,誠然可嘆,誠然可悲也。”

眼見鎮元大仙言語凄涼,黯然神傷,三藏師徒在感概嘆息的同時,也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畢竟憑他這般通天徹地、強可撼天的戰力,居然培養不出一個實力能與獼猴王比肩的徒弟,也實在是咄咄怪事,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