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扶桑爭霸】(43):火與血(2)
目前,楚軍的總兵力堪堪超過萬人,按照上中下三軍六廣分駐各地,下軍將昭子明奉命留守國都,並藉助地勢在郢城一帶構建防線。
由於兵力吃緊的緣故,左右兩邑的兵力都被抽調到郢城附近拱衛王都,以保王室不失,而南方各部落在堅壁清野之後則集中於左右兩邑,藉助城寨自保無虞。
東部的部落則被疏散到中部或山林間,一旦海寇深入內地便會遭到當地土著的遊擊襲擾。
楚國現有的精銳兵力則被交到項衝與上軍將屈潛手中,合水師服役士兵共計三千三百餘人,倒是與來襲的海寇團數量大致相等。
早在半月之前大朝會結束後,項衝便率水師前往祥昭島駐紮,楚國動員起上千艘獨木舟運送物資,組成了一道水上補給線,讓楚軍主力能夠在海上航行兩旬都不需要靠岸補給。
而留在東部一帶的中軍將景龍於今日朝食後點起兵馬出營,他一面派人召集各路分隊前來白巖灣會師,一面率領麾下強差人意的楚軍土著主力部隊,即各地封君、酋長的小股部隊向白巖灣方向靠攏。
為避免打草驚蛇,景龍率部繞了一個圈子,從西南方向沿著海岸線附近的山脈前進,強行軍之下每走幾里便有數人掉隊。
到入夜前,麾下還有一千三百餘眾的景龍距離黑田衛夫及海寇團主力所在的小部落只剩下不到十里的路程。
且楚軍所處的位置剛好卡在小部落到灘塗中間,如若匯合範九向前殺出,則可將部落裡的海寇主力與留在灘塗的海寇居中截斷。
黑田衛夫是個知兵的人,他並沒有因為海蛙營進展順利而放鬆警惕,反而將斥候外放數里,輪班偵查附近山林的情況,即使是晚上也能看見點著火把晃悠的海寇斥候小隊。
這種謹慎的態度迫使密切監視著這處小部落的範九不敢過於靠近,索性又往山裡撤了一段路,在得知中軍將景龍已經率楚軍主力抵達側翼後,範九當即親自前去拜見。
夜裡的海寇們在被征服的部落裡歡慶,殊不知楚軍大網的陰影已經藉助夜色將他們籠罩在內。
十五里外,海上。
夜幕籠罩著這片水域,海面上風平浪緩,完全沒有白天的洶湧,看上去平淡如許,也不知能夠持續幾個時辰。
在這難得的好天氣裡,一支由上百條各型艦船組成的龐大船隊正在緩緩靠近白巖灣。
規模雖然看似龐大,但船隊中真正的龐然大物卻只有一艘,那便是楚人遺民東渡時所乘的三層封舟‘蓬萊號’。
除了這艘旗艦,其餘都是在這幾個月來由獨木舟改建而來的只有單層且能載不過十餘人的小舟,除了九百人留守祥昭島作為後備外,其餘士兵皆登船出征,根據白日裡沿岸的烽煙判斷出海寇主力集結在白巖灣一帶。
蓬萊號上,項衝正坐在樓船中最大的艙室內,上軍將屈潛陪坐在旁,這處被當做作戰指揮室的艙室燈火通明,厚厚的窗簾遮蓋了燭光,讓艦船不至於在夜中太過惹眼。
楚國大司馬項衝今年才三十五歲,按理說正值當打之年的項衝體格應該比較魁梧健壯,可惜長期的享樂生活與及時放縱的心理令他的體型愈發圓潤,將甲冑撐得鼓鼓囊囊,從外表上看端的是威風堂堂,實則盡為肥肉。
這也是絕大多數楚國貴族的通病,由於在海上漂泊捱餓的那段日子太過印象深刻,使得如今安定下來不愁衣食的楚國遺民各個食量大增,普遍出現了發福的情況。
何況蝦島上的部落土著屬實不堪一擊,楚軍所過之處幾乎望風而降,更有大片土地傳檄而定的情況,這讓內無強敵的楚國貴族們有些自負。
這種自大直接體現在高層中享樂主義盛行,楚國貴族們的生活堪稱奢侈無度,靠著壓榨廣大的底層土著滿足私慾。
而少部分被挑選出來的歸附首領,例如吳子期這樣的精英則成了管理底層土著的代理人,在部落化到封建化過渡時期裡生產力快速發展的同時奉養佔總人口比例極少數的楚國貴族,形成了自上而下的金字塔型社會結構。
像項衝這樣還算的上曉暢軍事、盡職盡責且目標遠大的楚國貴族,在整個新楚都找不出幾個。
甚至連勳宣這樣還保持著一定的職業性與責任感的楚國貴族都不多,絕大多數受封后的楚人都迅速墮落在安逸的生活中,不僅沒能實現帶領土著封建化,甚至被歸附首領本地化。
這些楚國封君吃得肥肥胖胖,看上去就感覺富態十足更甚於英武,好在項衝雖然也肥胖,但至少也是曾在項籍帳下效力過的能稱得上姓名的將領,領兵打仗自有一套。
不過就上軍將屈潛來說,他的軍事能力就有些弱了,就項衝親眼所見來看,屈潛手下的軍官普遍都只能做到聽令而為,幾乎沒有任何對戰局的宏觀意識,起不到作戰參謀的效果。
而在項衝自己的嫡系部隊裡,由於他素以治軍嚴厲著稱,土著軍官們也都保持著較高的作戰素養,目前作戰指揮室裡也多為項衝的心腹親信。
屈潛手下的軍官各個看上去都像是地主豪強,毫無軍人應有的氣度,基層的小吏更是賭棍般的聚在一起打牌酗酒,在不出海的日子裡常有整日醉醺醺的情況。
偏偏知道這一切的屈潛對此沒有任何表態,甚至有意放縱手下這麼做。
與項衝的理念不同,屈潛是個文化人,他是屈子之後,認為蝦島上的東夷土著遠比中原的越人野蠻,像是一群破壞性極強的盜匪而不是正規軍,與其用軍法嚴厲約束,倒不如利用其本性加以籠絡控制。
屈潛曾當著項衝的面委婉表示,自己麾下的士卒只要在戰鬥兇猛果敢,能夠完成任務目標便是一支精兵,至於平時的軍紀如何完全是次要的。
這讓項衝隱隱有些擔憂,如果這種情況繼續維持下去,楚軍將從上到下的腐朽、衰敗,總有一日會爛到根裡,無法挽回!
“應該快到了吧?”
心中有事的項衝端起羅盤估摸著問道,屈潛不知大司馬正憂慮著楚國的未來,他笑應道:“回項公,距離白巖灣只剩下一刻鐘的路程,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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