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想殺掉他？”藍千柔眯了眯眼說：“現在殺了他，北爍的那些惡鬼怎麼辦？”

“要不然就挾持他，反正不能讓他隨意擺布了。”我皺起眉來說。

“這事，還是要從長計議吧。”藍千柔憂心忡忡的說。

“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去救孟婆，且不說她不可能跟我走，就算跟我走，我也不會帶她離開，畢竟她對我可是狠得下手去，我不找她麻煩就算好的了，還救她，根本不可能。”

“我也知道，而且，北爍王也是狡猾極了，這次就算再完成了，他也還會想出其他的法子來對付我們。”

“對啊，所以，我必定要殺了他，或者控制住他，然後操控北爍的人。”

“但是，北冥流觴想打開地獄這事兒，我也是有所耳聞的，愛女心切的閻羅夫婦，要是真的為了孟婆，放棄看守地獄，那人間就真的毀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看向藍千柔，她這是打算說服我嗎？

“我的意思是，孟婆必須回去地府，無論是你親自去做，還是你掌控了北爍王后，派人去做，都是必做的事。”

“所以？”我皺起眉來，藍千柔的話，並非沒有道理，理智告訴我她說的很對，但是，在感情上，我對孟婆的恨意實在是超過了一切。

“有些時候，有些東西是必須被犧牲掉的，比如喜怒之情，在大局面前就顯得很是薄弱，而且礙事。”

“那你去救，然後帶她回去地府。”我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鬆口，但是一定要我去的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事兒……我做不了，她的能力在我之上，除了你，誰也做不到。”

“怎麼，你是去救人，她的能力在你之上有什麼關係？”我皺起眉來問。

“你也說了，她肯定不會乖乖跟我走，我得用武力強行帶走她，那她能力在我之上，我怎麼帶走她？”

“如果讓我去，我很可能殺死她。”我冷笑一聲說。

“……那就沒辦法了，如果你也不願意去，那麼地獄一旦被鬼界打開，人間自然滅亡。”

“我就覺得奇怪了，北冥流觴為什麼要用這些迂迴的手段去滅世？他自己的力量，直接滅世不好嗎？”

“滅世是他的心魔，他一直在心魔的掌控下，你以為他舒服嗎？他真的想滅世嗎？真的想傷害你嗎？他不斷的迂迴，不斷的找尋彎路，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藍千柔的話，讓我想到了他給我傳遞的信息，救我，救……

“如果滅世了，他很可能也會死，或者被心魔完全掌控，失去自我。”

“也就是說，他其實也不想滅世，才會不斷的選擇那些最麻煩，最難的法子去滅世，讓我們有機會阻止他？”

“不錯，他傷害你，其實真的不是有心的，相反，每一次，他都靠你剋制住了心魔，要不是黃泉君的背叛，讓他感覺到命運掌控了太多的人和事，他是不會變成這樣的。”

“我不懂，這和命運又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是太懂，雖然我一直為命運做事，但是，我也為北冥流觴做事，他們彼此之間也都知道這一點，這讓我很是迷惑，上古時代發生過什麼，我不清楚，但是這事兒，和鬼王，命運，創世神，是磨不開關係的。”

我似乎明白了，我們唯一能幫他，能救他的法子就是阻止滅世，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好吧，我去救孟婆。”此刻，我對北冥流觴的恨似乎少了一些，他那句低低的救我，寫在紙上血紅的兩個字，讓我心痛不已，他到底承受了什麼，才讓如此高傲的人，說出這兩個字，發出這樣的祈求。

“承認吧，你是愛他的，無論他多麼的壞，再怎樣傷害你，你都是愛他的，這一點你無法否認，也無法掙脫。”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如果那一切都是他身不由己做出來的，那我也不能原諒，他如此的傷害我。”

藍千柔什麼都沒說，嘆了口氣，半晌後她幽幽的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和千逸會錯過彼此嗎？就是因為倔強，我不肯低頭，他也不肯，最終就是兩敗俱傷，如今他這樣了，我再為他做盡一切，又有什麼用呢？”

“你們不能在一起，是因為身份，你們是兄妹，又是神族，自然是很難在一起的。”

“不，在成神之前，我們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只可惜，一次誤會之後，我們越走越遠，他修行他的，我修行我的，雖然彼此還是相愛，卻誰都不肯低頭，或許是心有靈犀吧，我們同時的願望就是，成神之後，彼此做兄妹，好多個照應，果然就成真了，但是愛情，怎麼能用親情來取代？一步錯，步步錯，造就了今天這個結果，就是因為不肯妥協和原諒，我真的不希望你變成第二個我。”

藍千柔的話，讓我怔楞不已，良久我才嘆了口氣說：“你們好歹是相愛的，但是北冥流觴對我從來都是利用，完全沒有一點情意，這不一樣。”

“利用……你的洪荒之力都是他給你的，到底誰利用誰？”

“他看重的不過是我的玲瓏目，還有修仙者的身體，僅此而已。”

“呵，那麼為什麼他不對小丫頭那麼好？你們是同一個母親，而且，小丫頭擁有比你強十倍不止的能力，玲瓏目也比你純凈，只要讓她擁有靈魂，你根本就比不過他，然而北冥流觴卻依舊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備用的，他的很多行為，早已超脫了利用這兩個字，當局者迷，誰都看得出，你就是他的弱點，你自己卻完全沒有一點認知。”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累了。”我大喊一聲，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說不說，這都是事實，逃避能解決什麼問題？”藍千柔說完這句，就消散了。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一陣浮現北冥流觴低低在我耳邊說出那兩個字時的情景，難道真的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