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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紛紛擾擾,威遠侯太夫人嚴氏每天笑呵呵的嗑瓜子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因為已經分家,太夫人所出的一雙兒女,總算不必再和叔伯家的孩子一起論排行,原被稱為十一爺的薛志彬,如今被稱為二爺,薛志琳原是排第九,現在則成了大小姐。

薛志琳今年十八歲,才定親不久,不過她對未婚夫一家頗為嫌棄,覺得他們家來自與西越接壤的邊城,全是粗俗不懂禮的,尤其她未婚夫更是個粗魯不文的莽夫,怎配得上自己?

這會正坐在她娘和親嫂子薛二爺的妻子王氏身邊,就見嬌美的薛志琳一臉無奈的聽着母親和嫂子說閑話。

老實說,能把大伯父、三叔父他們分出侯府去,她是樂見其成。

叔伯家裡太多女兒了,她娘就生她一個女兒好嗎?她不想走出去,時時被拿來和叔伯家的假侯府千金相提並論。

她爹是老威遠侯,她大哥是現任威遠侯,真正的侯府千金,也就她和大哥、二哥的女兒們夠資格這麼稱呼,其他人都是假貨。

現在大哥總算髮威,把那些人趕出去了,日後她不必再被人拿來和叔伯家的假千金比評了,真是可喜可賀!

太夫人聽八卦的時候,瞟了女兒一眼,見她臉上似喜似嗔,不免有些好奇,“想什麼呢?”

“在想大伯父他們分家出去之後,有地方住嗎?”

“有,怎麼沒有?你父親最是友愛兄弟,對你叔伯他們,那可是好到比親爹還好呢!”太夫人說這話時,若不細瞧,還真以為她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薛二爺薛志彬的妻子薛二太太略抬了抬眼皮子,看了婆婆一眼,然後垂眼冷笑,光看婆婆的樣子,任誰都想不到,其實太夫人恨死老威遠侯,養着兄弟們的行為吧?

薛二奶奶是太夫人姐姐的女兒,原本太夫人是想把娘家侄女嫁給繼子的,不過不巧嚴家沒有和威遠侯年紀相當的閨女兒,最後就看上她娘家姐姐的大女兒,也就是王氏的姐姐,只不過老威遠侯沒答應,威遠侯也沒同意。

本來事情就這麼拖着,誰也沒想到,威遠侯會娶了來自南楚的張氏。

王氏的大姐雖然想要高嫁,想要成為世子夫人,但是她的年紀沒法等,太夫人的姐姐為此差點和妹妹翻臉,不過在得到妹妹允諾,等世子夫人一死,就讓她家的女兒嫁進門做繼室,還許了大女兒千兩壓箱銀,和兩套鑲寶頭面,四套赤金頭面還有四季衣料,上進的香料等等無數的好東西,才讓王三太太笑逐顏開。

只是後來世子夫人安然生下嫡長子,王氏進門無望,王三太太再度上門,揚言她女兒要去進不了威遠侯府的門,她就把太夫人這些年做的事,全都給傳揚出去。

太夫人本想讓兒子娶個對他前途有益的媳婦,被姐姐這麼一逼,只能同意讓自己的親兒子薛志彬娶了王氏,經此前事,王氏在進門前,就已經對這個婆母十分了解。

後來又讓她發現婆婆的秘密,王氏不禁成天提心弔膽,就怕那天秘密不保,連帶她和她的孩子也要受連累。

只是她萬萬想不到,她以為只有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卻不知太夫人最想要隱瞞的那個人,不久前也發現了。

然她只知婆母和人有染,卻不知對方是誰,威遠侯卻連太夫人那位情人是誰都曉得了,倘若她曉得威遠侯已經知道此事,這會兒她肯定不會還安生坐在這裡,跟着婆母說叔伯家的閑話。

薛志琳拿起才送上來的棗仁桂圓糕咬了一口,然後對嫂子說,“大哥把大嫂和世子他們全關在正院裡頭,為的就是怕大伯父他們用大嫂他們來拿捏他吧?現在事情解決了,大嫂她們也該解禁了吧?”

“應該吧!”太夫人頓了口氣,其實事情已經過去幾天了,但是不止威遠侯夫人沒來跟婆婆請安,就連威遠侯自己也不見人影。

“大哥大嫂也真是的,麻煩不是都解決了嗎?怎麼都沒來跟娘請安啊?”薛志琳頗為氣憤的表示,倒是太夫人自己不以為意。

她不以為然的看女兒一眼,“你大哥忙着呢!你以為他跟你一樣,整天閑着?還有你大嫂,人家親爹的墳出事了,親娘和兄弟們趕着回去處理,她都沒去關心一下,哪有空來跟你娘請安?”

這話說的,要是傳出去,肯定要傳出威遠侯夫人不孝親爹也不孝婆婆的話來。

薛二奶奶冷眼看着,卻不發表評論,只在婆婆利眼看過來時,回以一苦笑,“這個家如今的大哥大嫂當家,自然是他們做什麼都是對的。”

太夫人聞言這才露出笑容來,果然,兒媳婦還是要自己親戚,知根知柢的才拿捏得住。

三人用過午飯之後,薛二奶奶起身告退,薛志琳連忙攀着她的手臂,“好嫂嫂,我去你院里坐坐吧?歡迎不?”

“歡迎之至,妹妹能來,是我的榮幸。”薛二奶奶心裡冷哼,面上卻要笑着奉承小姑子。

姑嫂兩個手挽着手,一起進薛二奶奶的院子,後頭的太夫人院子,立刻迎來賬房管事,兩人說了些事之後,就又黏乎上了,在屋裡胡鬧了一通後,全身黏呼呼的,太夫人命人送熱水進屋。

誰知進門的不是她院里侍候的粗使婆子,而是她最害怕的煞星。

威遠侯不想看她那張醜陋的臉,也不想聽她辯解,進門後,大馬金刀端坐在堂屋裡,下首端坐的,是縣太爺和師爺,另一邊坐着的是謹一和威遠侯的親信。

太夫人本是沒有穿衣,謹一帶來的鴿衛幫她穿了衣,她那相好只穿上褲子,上衣都不給,任他在寒風中簌簌發抖。

太夫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剛剛運動流了一身汗,現在又被活活嚇出一身毛汗,雖然穿上衣服,可鴿衛們不是平常侍候她的人,自然沒有下人貼心體貼,反正都知道對方下場不會太好,何必給她臉呢?

威遠侯沒有說話,開口問話的是縣太爺帶來的師爺,這是家醜,雖然要處理,但威遠侯不想外揚,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縣太爺和師爺之前處理過他家分家的事,威遠侯知這兩人品行不錯,有心結交,但又不好直接給太多好處。

有此機會請他們幫忙做事,回頭他給好處,也不會太突兀了。

師爺苦笑,他在被請來侯府的時候,可完全沒想到自己是來做這事的,嗯,也罷,就算是多一種經驗吧!

因為當場被逮,賬房管事看到上首坐着的威遠侯,就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師爺才開口問他姓名,哪裡人氏,在府中做啥什麼差事,他就已經倒豆似的全招了,包括他和太夫人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關係也一起招了。

威遠侯雖早知此人是太夫人的姑表兄弟,但不知道他們曾一度私定終身論及婚嫁,一個全家還得靠太夫人娘家接濟,考不上秀才的童生,和一個高高在上的侯爺,嫁過去就是一品誥命夫人,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