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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涼。

月亮不知不覺的躲進了雲朵之中。

桃花紛飛、落在血泊之中。

桃花鎮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四面八方而來的怪物,追逐着一個又一個的人類,有了昨天的經驗,倖存者們不至於手忙腳亂,但有一些人還是在逃亡期間不幸遇難,其餘的倖存者慢慢的組成了幾個小隊,圍成一個圓圈,將怪物們全都阻攔在外。

大家邊打邊退,用刀槍棍棒戳怪物的肚子,怪物們一時奈何不了這些組隊的人類,只能去獵殺那些落單的人。

而白幼幼,就是落單中的一個。

因為昨夜叫出怪物弱點的緣故,圍在她身邊的怪物是最多的,白幼幼靠着畫上符篆的菜刀,也能暫時抵擋一二,但她的體力還是太差了,殺死幾個怪物後,就氣喘吁吁起來,臉色也十分的蒼白。

“你還好吧…”

張清很緊張,今天她暗自投靠了白幼幼這一方,就相當於跟整個鎮上作對。

她自然希望白幼幼好。

白幼幼來不及回答張清的話,因為又是五六個怪物朝着白幼幼抓來,它們如橡膠人一般伸縮自如,手指直直的朝着白幼幼的肩膀、腹部、頭髮戳來,它們似乎很害怕傷到白幼幼的臉,從昨天開始與白幼幼打鬥的時候,就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她的整張臉。

畢竟,它們想要的可是白幼幼的這張皮呢。

白幼幼心跳如鼓、一聲聲的彷彿要跳到嗓子眼兒,面色卻愈發冷凝,她揮舞着兩把菜刀,朝着這些怪物的手腳砍去,但她體力實在不支,又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不擦就被怪物拖住了腳。

腳踝傳來刺痛,白幼幼轉過頭一看,就見那攤主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

下一刻,攤主一用力,白幼幼便在空中翻轉起來,最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氣若遊絲。

攤主慢慢的走到了白幼幼的身邊,對着其他怪物道:“她是我的了。”

其他怪物不舍的看了一眼白幼幼的臉,縱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離開。

這就是桃花鎮的規矩。

眼見攤主已經把白幼幼翻了起來,伸出利刃朝着白幼幼的頭皮而去,張清在白幼幼的背包里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怎麼辦?怎麼辦?”

白幼幼卻笑了起來。

她臉色慘白,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頭髮凌亂,形象明明不好卻莫名的讓人移不開眼。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在攤主的指甲落在白幼幼頭皮的那一瞬間,白幼幼問了一句。

攤主發出嘎嘎的笑聲:“你這幅皮囊真的是極美,你放心,等到我擁有了它之後,一定會好好保護它的…啊…”

話還沒完,白幼幼的手中就出現一張金色的符篆,直直的朝着攤主而去,直接落在得意忘形的攤主身上。

攤主驀地慘叫起來,剎那間,它的身體冒出了滋滋的白煙,金色的符在它身上若隱若現,它因吃痛鬆開了對白幼幼的桎梏,慘叫着在地上翻滾起來,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白幼幼趁此機會翻身而起,連看也沒看攤主一眼,就往黑暗中跑去,她邊跑邊用手指在空中畫符,然後用精神力驅使着這些符篆圍在自己身側。

金色的符篆圍在白幼幼的身側對她進行保護,黑暗中的怪物感受着符篆的力量,還沒等白幼幼走進,就四散逃離,白幼幼呼呼的喘着粗氣,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就隨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

這時的她,汗如雨下。

臉色白得嚇人。

跟女鬼沒什麼兩樣。

“你、你沒事吧。”

張清沒想到白幼幼竟然可以在那麼多怪物手中突圍,但她也來不及想,因為她實在太害怕了,圍在白幼幼身邊的那四張符篆讓她有一種隨時都會灰飛煙滅之感。

她不敢探頭,只能躲在白幼幼的包里瑟瑟發抖。

“沒、沒事。”

白幼幼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

她身體不好。

卻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畫符奇才。

因為她的精神力無比強大,幾乎可以過目不忘,畫符也只是心念一動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她的精神力,導致她隨時可能發生生命危險。

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因為精神力爆發而差點兒死去,還是爺爺將她從生死一線救了回來,但即便如此,她的身體也像一個用水泥縫補過的水缸,稍有不慎,就可能發生危險。

爺爺曾經很傷心的說,她活不過二十歲,這還是在她不動用精神力的情況下。

而今,她進入了這個處處充滿危險的求生遊戲,可能都活不過十八歲,如今她只有十六歲,就只剩兩年時間。

但白幼幼不在乎。

與其窩囊的死在求生遊戲之中,成為遊戲的傀儡,還不如死在現實生活中,讓所有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都替她傷心難過呢。

她討厭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可是你好像很不好…”

呼吸聲太重了。

像是一個年邁的快要落氣的老者。

張清很擔憂白幼幼。

“不要跟我說話。”

白幼幼嘴裡再次浮現出血腥味。

她抿緊了唇瓣,開始閉目養神。

聽見她聲音里的嚴肅,張清到底不敢再說什麼。

就在白幼幼已經找好地方休息的時候,那頭組隊的倖存者們也再次遇到了危險,一個名叫大頭的男人,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中從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哭着對他喊道:“爸爸救我!”

他的身後跟着兩三個怪物,沒兩下就堵住了小孩兒的去路。

大頭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下意識的就要衝上去,卻被其他倖存者攔住:“他昨天已經死了你不要衝動!”

另外一個女人也道:“你不是親眼看見他死的嗎?”

“爸爸救我!”

小孩兒在怪物的逼近下連連後退,同時不忘對大頭傳來哀求與悲傷的目光:“爸爸救我…爸爸…”

小孩兒的聲音一聲一聲,如泣似訴,大頭額頭的青筋猛地跳動起來,他眼睛充血,往前走了兩步,卻又被人攔住:“你瘋了吧,你兒子他昨天已經死了,今天來找你的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是這個鎮的怪物你懂嗎!”

這人的話剛落音,小孩兒的慘叫聲就響了起來,他們定睛一看,就看見那小孩兒被怪物用長長的利爪剝皮,那鮮血刺鼻,驚恐的目光落在每一個人的眼裡。

這時無人發現。

天上沒有一絲月光。

地面的路燈也全然關閉。

他們只覺得心下大悸、而下一刻,大頭再也受不了的衝出隊伍,朝着他兒子的方向跑去,聲淚俱下的道:“兒子、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