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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便笑着說道:“老太太昨兒晚上吃多了酒,今兒還有些精神不濟呢,這過年也不是一兩日,咱兩家又住的這麼近,總有機會一道吃飯的。”

徐氏聽了女兒的話,也是笑:“我記得親家今年就整六十了吧,這六十大壽可得好好的辦。”

“娘放心,我和阿彥都記着呢,母親這些年這般辛苦,如今也是到了咱們兒女好好盡孝的時候了。”蔣氏如今對李老娘這個婆婆還是很尊重的,自從她生了幾個兒子之後,婆媳倆的關係就一直不錯,且李彥又是個大孝子,她如今自是事事都為婆婆着想的。

在蔣家拜了年,又吃了飯,下午李彥又領着一家人去周家拜了年,如今李家在京城也就這兩門正經親戚,自是也不能厚此薄彼的。

周家宅子的地段比蔣家好,自然也更熱鬧一些,李家人雖是下午去的,可上門拜年的人依然不少。

也得虧李家人是親戚,倒是越過了頭前的幾批人,先被請了進去。

過來接待李家人的是周沐錦夫妻,周沐易如今是當官的,身份自然不比從前,上門拜年的同僚官員自是不少,周老爺和周太太也有許多人拜訪,便只有周沐和錦夫妻還算有些空閑。

李彥與蔣氏同周沐錦夫妻說話,李梅兒則是終於見着了周語嫣,立即與她去了她房裡說話。康哥兒和蔣山青則是被小胖子周鈺請去了書房交流功課。

周語嫣跟李梅兒算是同齡,兩人雖許多年沒見着,但有小時候的情誼,也不算生疏,不過說了一會兒話,便熱絡了起來。

“我聽說你如今正在上女學,看來這女學應是頂有用的,我看你談吐氣質都跟從前不同了,哪裡像我,還是小土妞一個。”李梅兒調笑着與周語嫣說道。

周語嫣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期期艾艾道:“你還真以為上那女學是啥好事兒啊,我如今真是巴不得每日都放假呢,只要一去女學,我就頭疼。”說著話她還真就摸了摸自己的頭,做出一付十分難受的模樣。

李梅兒立馬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這是咋啦咋啦,怎的還頭疼起來了,這女學又不是啥龍潭虎穴,還能把你整病了不成?”

周語嫣隨即嘆了口氣,才又說道:“你是不知道,這女學裡面讀書的,個個不是高官家的千金,就是顯貴家的小姐,那家裡六七品官職的,都算是小官了,像我這種家裡哥哥當個七品武官的,也就只比那些商賈人家的小姐好上那麼一點點,也就是不受那些千金小姐的欺負,可跟她們那是萬萬說不到一塊兒去的。”

“那你就學自己的,別搭理她們不就得了。”李梅兒說道,她在州府也是見過些個世家千金的,雖說大多有些傲氣,但要說有多難相處,那也是沒有的,且也不會仗着自己的身份就隨意糟踐人,反而是那些家裡稍稍有了些權勢的,就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裡,那林家和林霖就是最好的例子。

谷銦周語嫣苦笑一聲,“哪裡有你說的這樣簡單,這女學雖只是個學堂,但也基本囊括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閨秀,少說都有幾十人,這幾十人在一起,還分了許多圈子,你只要在女學裡頭,便必須加入一個圈子,孑然在外是絕不可能的,那樣所有人都會孤立針對你,大家閨秀們自然是不屑打罵那一套的,但只要一人說一句你的壞話,也能把你的名聲搞臭了,再想找個好人家,那可就難了。”

李梅兒聽完就皺了眉頭,“這哪裡還像是女學啊,這樣烏煙瘴氣的,先生們就不管嗎?”

周語嫣聞言只是嗤笑一聲,“怎麼管?那些先生們可不敢得罪那些個背景深厚的世家小姐們,只要她們不做太出格的事兒,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那這樣的女學,你待着還有何意義,趁早出來才是!”李梅兒立馬勸着周語嫣道。

“你以為我不想出來,可我娘死活不肯,每次我跟她提這事兒,她就跟我哭訴,說是我姑姑和嬸子都是官夫人,將來都有好前程,我哪裡都不比她們差,以後也定要尋個官宦人家,才能不委屈。”周語嫣也真是愁壞了,說著話的時候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伯母怎麼會……”李梅兒有些驚訝,她曾經也見過幾次周語嫣的娘林氏,是一個極溫柔和藹的女子,卻不知為何如今變成了這般功利,所說她也許也是為了女兒好,但給親閨女擇婿,不是應該先看人品性情嗎,家世什麼的,只要不是太差,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周語嫣對自己的娘如今也是心力交瘁,依舊皺着一張小臉說道:“我娘在章水鎮的時候還好好的,可一到了京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平日里見天就出去跟那些個達官顯貴家的夫人交際,就算人家對她愛答不理的,她也上趕着去巴結,雖說也確實是為我家布莊拉來了些生意,但這般奴顏婢膝的,她就算自己不心疼自己,我這個做女兒的還心疼她呢。”

周語嫣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也是說到了傷心處,眼看着就要落下淚來。

李梅兒連忙拿出帕子給她拭淚,連聲安慰道:“這大節下的,可不能掉金豆子,忒不吉利,快把眼淚憋回去,伯母的事兒你可以慢慢勸她,她想來也只是一時左了性,你同你爹多勸勸,定是能勸好的。”

周語嫣總算是把眼淚憋了回去,又是嘆口氣道:“你是不了解我娘,她這人雖說看着溫溫柔柔的,脾氣卻倔的很,覺得是對的事兒誰勸都沒用,我爹如今也是沒勸她的心了,也就隨她去,反正她給家裡帶來生意,那是真真的。”

李梅兒也不知道該勸什麼,遇到這麼個娘,也確實是夠糟心的。

周語嫣說了這一長串的話,心裡頭的鬱悶也總算是紓解了不少,她牽着李梅兒的手,感激道:“今日多虧妹妹你來了,還聽我說了這一大段的牢騷,我這些日子着實是悶死了,就是想說話,都找不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