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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出去!”施梅怒道。

“我不出去!我是來相親的,要出去也是她出去!”

柳細月淡淡一笑:“那你就等小軍在市買了大紅袍再喝好了,犯不着在叔叔阿姨家大叫大嚷的。”

“哼。”羅菲凡白了她一眼。

吳桂芳有心要問柳細月與兒子的相識過程,礙於施梅在場不便出口,見這“未來的兒媳婦”長得漂亮,心中着實歡喜。

宋保軍端着禮物回來,左手四瓶酒,右手四條煙,脖子上掛着三個包,包里放有三隻手鐲。

柳細月上前接過,幫忙放在桌子上,笑着說:“叔叔,我今天第一次來,也不知道給您買什麼,幾瓶酒幾條煙聊表意思。”

施梅到底見過世面,見那酒是茅台窖藏三十年的精品好酒,煙是高檔香煙,幾件東西就相當於普通人的年收入了,心想大小姐對這家人倒捨得花錢。

柳細月拿起一個包說:“阿姨,我不知道您愛用什麼牌子式樣的包,就隨便買了,還望不要介意。另外兩個是給妹妹們的。”

吳桂芳雖然不知道包的價錢幾何,仍不妨礙她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推讓道:“不行不行,你初次登門,怎能讓你破費呢。”

宋保軍大咧咧道:“媽,你兒媳婦送的東西,就收下吧。反正不值幾個錢。”

羅菲凡倒是把包上的路易威登Logo看得一清二楚,小聲嘀咕道:“誰知道是不是假的?批市場上那麼多高仿品,誰知道是不是幾十塊錢買來的?”

“這孩子。”

柳細月只當做沒聽見,又從包里拿出個小盒子:“阿姨,給您買的,您看看喜歡不?”

那盒子自然是精美絕倫,華麗到了極點。吳桂芳不知何物,也不好意思當著客人的面打開,珍而重之的收下,笑道:“喜歡喜歡,無論是什麼我都喜歡。”

施梅自然十分難堪,她母女倆空手而來,還拿了主人家的兩千元大紅包。

宋保軍向柳細月使了個眼色,又朝施梅的方向努努嘴,意思是說:還不快幫我打這兩個瘟神?

他本意是想禮貌的請施梅快些離開,柳細月卻會錯了意:你要我狠狠收拾她們對吧?小事一樁。

“施經理,你帶女兒來和我男朋友相親是嗎?不知考慮得怎麼樣了?”班長大人一經坐穩便冷冷的問:“是嫌我男朋友長得丑還是嫌我男朋友家裡窮?”

施梅冷汗涔涔而下,賠笑道:“令男友我們怎敢高攀?”

羅菲凡卻揚着下巴說道:“我就是嫌他人丑,嫌他家窮怎麼樣?”

柳細月淡淡說道:“不怎麼樣,你很快也會變得又丑又窮的。”

施梅大驚失色,臉刷的白了,囁嚅着說道:“大、大小姐,小菲還是個孩子,她、她口不擇言,還、還請您不要怪罪……”唇齒間抖抖索索,連帶着牙齒上下交擊,出得得得的聲音。

她能不緊張么?寶元集團工資水平和福利政策算是省內數一數二的好。她從烏鵲縣造紙分廠財務主管一職上調為天禧食品公司後勤部經理,已然漲至三十萬年薪,不菲的年終獎金,各種各樣的津貼補貼,算起來月薪能夠達到五萬元。公司配備了小車,還有五險一金,又分配了住房,生活條件一好起來,這才有了人模狗樣裝逼的底氣。

如果離開寶元集團,憑自己的能力和履歷,再找像條件這麼好的公司,卻是難上加難。

當然,限於合約,寶元集團不可能說解僱就解僱一名資深職員。不過人家有的是辦法整人。

柳細月是誰?寶元集團大總裁的女兒!她一句話下來,把自己調回烏鵲縣是分分鐘的事,再狠一點的,直接踢進車間和普通藍領工人一起工作,也不算違背合同,每個月拿不到一萬的薪水,還要累得像狗一樣。

江湖有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施梅與丈夫離婚十多年,獨力帶着女兒,讓她去車間苦哈哈的幹活,倒不如死了才好。

“我怎麼會怪罪你呢。”柳細月冷冷的說:“你帶女兒來相親是你的私人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

“對呀,跟你有什麼關係?”羅菲凡翹着二郎腿應道。

柳細月說:“但是你鄙視我男朋友的家庭就不行。”

吳桂芳看到未來兒媳婦維護兒子,心裡高興得要死,卻是不便在臉上顯露出來。

羅菲凡哼了一聲,說:“你男朋友又不是什麼帥哥有錢人,難道還不准我鄙視了?”

“行了行了。”宋保軍不耐煩擺手道:“你要鄙視就回自己家裡去鄙視,在我家裡,你囉嗦個什麼勁?你不就家裡有幾個小錢嗎?能有多少?在市區買房子了嗎?有幾輛車?你讀的是什麼大學?將來能找到什麼好工作?敢保證每個月五千以上嗎?”

若是柳細月沒來之前,施梅大可一拍胸脯擔保,這回卻是不敢說話了。

羅菲凡怒道:“我媽的公司馬上就在桃花路分房子了,一百六十平米面積,你說桃花路算不算市區?一輛大眾,算不算車?我將來畢業進天禧食品公司,至少是一任財務總管,你覺得呢?”

柳細月嘖嘖嘖了一會兒,道:“按照集團規定,中層以上領導幹部不準優先拿房子,天禧食品公司去年才剛剛成立,施經理今年就拿到第一套房子,這其中關係,我一定讓人好好查查。還有,公司所有職員一律應聘上崗,你哪來那麼大把握至少是一任財務總管?這個我也會讓董事會認真查明。”

施梅再也按捺不住,抬手就直揮過去,啪的給了女兒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叫道:“你神經了!誰說讓你畢業進天禧了?自己找工作去!沒用的東西!”

羅菲凡捂着臉不可置信:“你、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施梅又是一巴掌過去:“老娘費盡千辛萬苦把你養大成人,你在這裡胡言亂語!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羅菲凡飛快朝門口衝去,道:“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一拉門口朝街外飛奔。

宋保軍暗暗叫好,和父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這狗娘養的!……哦哦哦哦……這不孝之女!真不讓人省心。”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施梅兀自憤憤不平罵了幾句,又朝柳細月惶恐的彎腰:“大小姐,她,她剛才都是胡說的,我從沒想過要給自己先分房子,更不會安排她進公司做事。”

“你家的事,誰管得了?夠了,你和你的女兒互相不想看到對方,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施梅雙腿像是被滾水泡過的方便麵,軟綿綿的站不穩:“是是是,我回去後一定認真反省,向您做一次深刻的檢查。”

“我又不是集團領導,你向我做檢查有什麼用呢?”

“是是是,我一定向上級領導做個深刻檢查。我長期以來不注重自身修養與品德培養,不嚴格要求自己,鬆懈大意……”施梅說著說著眼眶先自紅了,話音帶着幾分哽咽,道:“在公司的展大潮中,我迷失了自己,嚴重違反了公司的規章制度。今天我認真反思,誠摯檢討,深刻自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的愧疚和不安,我對不起領導的信任……”

柳細月說:“戲演得很好,很真實,表情豐富,唱作俱佳,足夠拿到奧斯卡提名了。不過在這部戲裡你僅僅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給我滾開。”

“大小姐,我先告辭,先告辭。”

施梅說著也不等柳細月反應,急急一溜煙走了。

只有顧經理一萬個不好意思,充滿歉意的說道:“嫂子,你看我,本來是想給小軍介紹個女朋友,不料這來的人……唉!那個施梅,先前一直讓我幫她女兒介紹男朋友,人當真來了,又嫌這嫌那。若非她主動提起,我也沒想過帶她來你家啊。”

“沒事沒事,瞧你說的。”吳桂芳見了柳細月只有歡喜,哪裡還會計較施梅二人的無禮?那一點點不快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小柳,你先坐啊,我去準備晚飯。你看這事,整得我都忘了。”

“阿姨,我來幫你。”柳細月說著就要起身。

吳桂芳和顧經理聯合把她按住:“小柳啊,你是客人,在客廳坐着看電視就行了,廚房的事有阿姨去做。小軍,還不陪陪話?”

宋保軍不得不配合柳細月演戲,笑道:“細細,你最愛看的《極品學生》要開演了,原著是著名作家張君寶,我給你開電視。廚房讓我媽去就行了。”

“我不愛看那種傻子電視劇。”柳細月借坡下驢,順勢坐下,她在家裡可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從不做事,說要幫忙也只是虛應客套而已。隔了一會兒見吳桂芳和顧經理一起去廚房做菜,又說:“哎,快帶我去參觀你的房間。”

“去我房間幹嘛?男人的房間有什麼好看的?難道你想幫我整理床鋪?”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