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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丟孩子的這件事,羅錦言整整一天都不舒服,她的這一胎已經坐穩,雖然口味上還有偏執,可是也不再噁心嘔吐了。

今天卻總覺得像是胸口堵了一團東西,午膳有楊樹胡同剛給送來的刺黃瓜,她也沒有胃口。

下午的時候,豫哥兒從前院過來,拿了一把新扇子向元姐兒顯擺。

那是一柄象牙柄的摺扇,扇面是秦珈畫的山水,他啪的把扇子打開,動作熟練,顯然是練了很久。

扇子很大,拿在個子的豫哥兒手裡很是滑稽,羅錦言終於被兒子逗得笑了起來。

“這是你五叔父送你的春扇?”羅錦言問道。

豫哥兒得意地點頭:“娘,我帶着這柄扇子去昌平好不好?”

羅錦言失笑:“隨你,不過這是長輩所賜,你要愛惜,不要弄壞了。”

看到自家活潑潑的兒子,羅錦言忽然又想起丟孩子的事了,她胃裡一陣翻騰,乾嘔了幾聲,把豫哥兒和元姐兒全都嚇了一跳,丫鬟們有的拿痰盂,有的端來漱口的涼茶,可羅錦言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嘴裡的青梅子含了好一會兒,這種噁心的感覺才壓下去。

元姐兒看到母親面色蒼白,緊張得握住她的手,豫哥兒則拍着胸脯:“娘,弟弟又淘氣了,等他從您肚子里出來,我就好好教訓他,讓他像三月那樣聽話。”

元姐兒責怪地看他一眼,真是的,明明是妹妹,你還是弟弟。

羅錦言不忍心讓兩個孩子為她擔憂,就笑着對元姐兒:“哥哥有扇子了,娘也送給元姐兒一柄,好不好?”

元姐兒咧開嘴,漾出個大大的笑臉:“我不要哥哥那樣的,好傻。”

豫哥兒立刻糾正:“哪裡傻了,才不傻呢,這是這是瀟洒。”

這一次就連屋裡的丫鬟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夏至笑道:“大少爺得沒錯,再過幾年,整個京城的公子哥兒站到一起,大少爺都是頂尖兒的瀟洒。”

豫哥兒很為自己能出這樣有學問的兩個字得意,他晃着腦袋向元姐兒做鬼臉。

羅錦言坐起身來,對夏至道:“你去開庫房,我給大姑娘挑柄團扇,再給大道爺選個好扇墜兒。”

豫哥兒歡呼一聲,和元姐兒一邊一個扶着母親,母子三人去了庫房。

元姐兒最喜歡母親的庫房了,她看着夏至打開一隻只箱籠,一格格抽屜,兩隻手摸摸這個,拿拿那個,羅錦言坐在一旁的杌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元姐兒,父親在她四五歲時就開始給她攢嫁妝了,今天添只翡翠馬,明天又置件西洋鍾。

豫哥兒對這些亮晶晶的東西不感興趣,挑了個喜歡的扇墜兒,用絡子墜在扇子上,他覺得自己更瀟洒了,急着回前院顯擺去,羅錦言拍拍他的腦袋,放他走了。

羅錦言則和元姐兒,在庫房裡待了一個時辰才出來,好在庫房裡有扇窗子,並不覺氣悶。

從庫房出來時,元姐兒除了兩柄團扇,還得了兩匣子東西,羅錦言不想厚此薄彼,可看看自己的東西,好像也沒有豫哥兒喜歡的,還是女孩子好,從娘這裡得根簪子,都能很開心。

童王氏抱着三月過來,看到三月,羅錦言就想起那個托盤,忍不住又笑了一會兒,等到秦珏回來時,看到的就是笑逐顏開的妻子。

他有些不想把從宮裡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她了。

那樣不堪的事,還是不要了。

可是他不想,羅錦言卻想知道,用過晚膳,孩子們都回去了,羅錦言開門見山:“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打聽出眉目了?”

秦珏摸摸自己的臉,他有這麼藏不住心事嗎?

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就問起今天她和孩子們是怎麼過的,有沒有好玩的事。

羅錦言就把今天的事和他了一遍,都是些瑣碎的事,她着着就笑了起來,眼底眉梢都是甜蜜。

秦珏看着她那精緻的眉眼,因為染了笑意變得生動活潑,如同拿到陽光下的寶石,熠熠生輝,這就是他的惜惜,她鮮活靈動地走進他的生命,讓他的少年時期不再彷徨浮燥,她給他生兒育女,讓他擁有了家的溫暖,家的重要,讓他感受著兒女們的成長,他自幼缺失的父愛,全都彌補在兒女們身上,他經歷着這一切,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生命漸漸完整。

他把羅錦言擁到懷裡,輕吻着她的秀髮、臉龐,低低沉沉地在她耳畔輕言細語,羅錦言被他撩撥得心猿意馬,沒過一會兒就招架不住,任他胡天黑地了。

羅錦言有孕在身,秦珏不敢太過造次,適可而止地就放過她了,不過羅錦言第二天,還是累得睡到晌午。

睡醒之後,她才想起來還沒把丟孩子的事情問個清楚。

看他那副樣子,看來事情真如自己想像的,並非是巧合了。

她去昌平的日子是早就讓人看過的,選的益出行的吉日吉時,距離現在還有五天。

她掐着手指算算日子,到了昌平,她想知道京城裡的事情就更加不方便了,所以這件事,她一定要在這五天之內安排妥當。

她盤算着秦珏回來,就是撒潑打滾,也要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可是還沒有到秦珏下衙的時候,趙明華就急匆匆過來了。

趙明華沒帶依依,也沒有讓人提前送信兒,直接就到了明遠堂。

她懷孕時太胖了,好在年紀恢復得快,依依只有五個月,她已經很苗條了,只比以前胖了一點點,珠圓玉潤恰到好處,如同一顆明珠,明人。

“沈世子捨得讓你一個人跑出來?”羅錦言笑着打趣她。

趙明華咬咬嘴唇,沒有話。

羅錦言不動聲色地屏退身邊服侍的,屋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趙明華這才低聲道:“惜惜姐,世子爺被我公公派去天津了,今天一早就走了,這會兒沒在京城。”

羅錦言眉頭微蹙,以現在的實局來看,雖然無論是趙宥還是趙奕,幾個月內都不會打到京城,但是京薊定然早就開始布防了,這個時候,驍勇侯不讓唯一的兒子留在京城,把他派到天津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