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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吐出來之後,蟆呱沒多久也消失了。

我們在出了神殿後,發現門前的石碑後面,還有一些帶着敘述性質的雕刻。

那是咱們後來看到的那段通道壁畫之後的故事。

就是蛇民被詛咒後,蟆呱給了它們庇護。

被詛咒的蛇民脫胎換了骨,然後變成人首蛇身的樣貌,但是這些變化過的蛇民們,它們的面孔上只有一隻眼睛。

而進入神殿的憑證虯摩滋,就是這些變成獨目人的蛇民之前蛻下來的蛇頂骨。

並且我們還驚奇的發現了象形文字的‘蜀’字。

“蜀”字在最初甲骨文字的體樣上,是上面一隻眼睛,下面很像是蛇形身軀的象形。

而且巴蜀地區流傳着很多關於眼睛的傳說。

所以我覺得,也許古黽國的一些蹤跡,最終還是在歷史長河中,被極少數膽大好奇的勇士窺視到了,所以有些信息被記載下來,並且成為了無法追溯的神秘源頭。

要知道,‘蜀’原來並不讀shu或so(叟),在四川古語是讀‘獨’的,同音同樣保留在獨漢字繁寫中,所以這個蜀字,也許就是代表着獨目人。

也就說,這方水土的起源很有可能就是這群山下的古黽國吧。

冷戎組長的敘述,讓顧雨腦中的世界又開拓出了一片新天地。

雖然她知道這世間存在着很多普通人甚至是她這種特殊的人都無法想象的未知事物,但她從來沒想過她能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和參與其中。

她為自己今後還能調查這些事情而感到緊張和期待,完全忘掉了剛才還處於危險境地和恐怖之中。

她的想象以及好奇心衝擊着大腦。

這世界中究竟蘊藏着多少這樣的秘密,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任務等待着她。

想到這些,顧雨有些情緒難平,深呼一口氣,將自己拉回了現實。

然後她開口隨便問了一個她一直疑惑的問題。

“組長,您怎麼能聽懂張笑北的語言?”

冷戎正在分揀手電電池,他抬頭看了眼顧雨,隨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因為我厲害唄。”

雖然冷戎組長賤嗖嗖的,但顯然組長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顧雨不滿意的哼了一聲,也知趣的沒有再追問。

隨後冷戎繼續說道:“顧雨,這次任務你的表現,作為新人還算湊乎,也沒頂啥用,但也經歷了一些我們都沒經歷過的。

記住,這就是成長。”

這句話不知道為何,顧雨怎麼聽都覺得彆扭,似乎全組人屬她最衰。

“組長,我感覺我的確挺廢物的,凈拖大家後腿了,等我哪天厲害了,左手一隻黑泥怪,右手一個小蛤蟆。”

顧雨說著說著,被自己逗樂了。

冷戎一挑眉。

“長的挺漂亮一姑娘,沒想到還挺二的。

對了,你在昏迷的那段時間裡,是不是又做什麼噩夢了,連哭帶嚎的,在元化星背上撒潑來着。”

顧雨咋了下舌,隨後嘆了口氣,神情黯淡,抬眸的樣子充滿憂鬱。

“組長,我要是這次下洞得了精神病,算不算工傷啊?”

在一旁沉默的蘇軼忍不住笑了。

冷戎歪眉斜眼看着顧雨。

“你這是學到了我的精髓啊,這是打算訛組織呀?”

顧雨搖了搖頭,面色稍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致幻的毒粉有什麼副作用,我感覺我像是得了精神病,又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且像是在誰的身體里,看到的那些不像是夢,非常真實。”

“哦?說說。”冷戎來了興趣。

顧雨微微蹙眉。

“我的幻象很奇怪,就像是在別人的身體里,我不知道他(她)是誰,但是我以他(她)的視角在看他(她)的所作所為。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用這個人的視覺看到一些事情。

所以我覺得,我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

組長,那種致幻的東西,不會真的有副作用吧。”

冷戎又看了看錶,站起了身,“這可不好說,

我回去會寫在報告里,局裡會派專人來調查這種東西。

不過要是以後你再出現這種情況,要馬上跟我彙報。

蘇軼,你和我去看看那邊通道,剩下的人準備一下,一會可能就得出發了。”

顧雨應了一聲,心裡稍稍有些頹落。

組長剛才的話沒錯,大家都沒有出問題,唯獨自己在這次任務里,不是暈了就是中招。

自己真的沒有想象的那麼強,甚至可以說很弱。

她也突然明白了,為何當初局長會讓她做兩年的新人任務,大概就是想讓他們成長。

但她卻自以為是,對那些她自認為普通的任務敷衍了事。她曾經覺得自己很特別。

她是稀有的陰爻人,她可以長生不老。

跟陰舛人比,她沒有陰舛人在各個變化期的痛苦不堪和困擾。

她自身的各種潛能,比如念力,比如力量,再比如速度還有癒合能力,如果稍加時間的磨鍊,也要比陰舛人強很多倍。

可如今,這些並沒有讓顧雨感到多麼值得一提,因為與她年齡相仿的元化星,要比她強很多。

這種強大,不是努力與否,這似乎也不是因為天生資質,這其中到底缺了什麼...?

顧雨想到這輕輕嘆了口氣,肋間的疼痛輕了許多。

身上柔軟乾爽的純棉衣物帶來了一種舒適輕鬆的感覺,雖然她的頭髮上還會偶爾飄出那種噁心的臭味,但顧雨心中很暖。

她轉過頭看向了元化星,此時元化星屈膝坐着,倚着岩壁看着前方的黑暗。

那有點消瘦單薄的側影,顯的很是孤單,讓顧雨莫名的有些心疼。

同時顧雨突然感到很慚愧。

之前不了解元化星,便輕易對這個數次救她的人下了定論。

還有那些因為元化星的冷漠產生的芥蒂以及偏見,讓她此時的情緒攪動不安。

她覺得自己真的狹隘,她頓時感到懊悔。

但她還是沒有勇氣主動跟她說話,更別說大大方方的道謝。

她們之間到底存在着什麼問題呢?顧雨想不明白。

“那邊可以了,咱們走吧。

顧雨,你的背包我拿着呢,化星,你照顧她一下。”

蘇軼的話讓顧雨拉回了思緒。元化星站了起來。

“照顧什麼,你個臭蘇軼,真把我當拖油瓶了,我沒事了。”顧雨趕快活動了下肩膀,但肋間還是傳來了輕微的不適。

她暗暗咬了咬牙,跟在了蘇軼身後。

一周後,六孛局A區局長辦公室。

言君疾依舊戴着墨鏡,坐在古舊的書案前,看着冷戎拿來的任務報告。

不多時,言君疾將報告放到了桌上,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仰着頭還翹着二郎腿,一副百無聊賴的冷戎。

“只有這些?”

“只有這些...”

冷戎的話音剛落,那晃動着的二郎腿忙不迭的放了下來,緊接着側着身子被言君疾揪着耳朵提了起來。

冷戎呲牙裂嘴。

“別別別,別,哎呦哎呦!”

“只有這些?”

“只有這些,那是不可能的。”

言君疾撒了手。

冷戎揉了揉紅了的耳朵。

“我說您都多大歲數了,怎麼總用這招啊?”

言君疾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

“這招好使!說吧,還有什麼?”

冷戎走到了書案前,俯下身,將臉湊到了言君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