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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府試考完到院試之間的一個多月里,鄭光又過起了宅男的生活,足不出戶,只是自己讀書,還有監督鄭勇的練習,鄭勇這小子有一股子衝勁,但是沒有持之以恆的決心,如果沒有外力的督促,很容易就半途而廢,加上酒癮不小,鄭光需要提着棍子死死地盯着他,看到不妙之處就一頓痛打,才能使他堅持下去。

人養成一個好習慣,大概需要二十一天毫不間斷的練習,鄭光將這個時間擴充到了五十餘天,毫不間斷風雨無阻的強迫鄭勇,終於起到了好的作用,現在的鄭勇已經不需要鄭光在一旁提着棍子監督,自己也能按照要求做完全部的訓練,而且他不是一次提出,現在做這些訓練變得輕鬆了不少。

這是自然而然的,體力增強了,體格增強了,自然的就不是那麼累了,一開始那柄青龍大刀他很難舞動,拿着都有些累,現在一口氣舞個半個時辰還是可以的,鄭光發現鄭勇並非不喜歡武藝和戰爭,只是從小到大的心理陰影使然,使之錯誤的認為自己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家人,就不會好勇鬥狠,頗有些自我厭惡,自暴自棄的傾向。

處於這樣的想法,鄭光託人買了一份早些年刻印版本的《三國志通俗演義》給鄭勇看,鄭勇一看之下就入了迷,每日除了完成規定訓練之外,唯一的愛好就是抱着《三國志通俗演義》不停的看,有時候看的都會忘記吃飯,讓鄭府上下大為震驚――二大爺居然那麼久了沒有鬧事,還天天看書,夭壽啦!

鄭光在原先的時空所看過的《三國演義》其實和明代嘉靖刻本的《三國志通俗演義》有不小的差別,現代版本的《三國演義》是經過清代毛氏父子註解刪改過的版本,而嘉靖刻本的《三國志通俗演義》則有不少不同的地方,鄭光也看了一些這個時期的三國故事,發現了很多和現代通行的《三國演義》不同的地方。

其實歸根結底,中國的四大名著或許是因為名聲太大,都有不同程度的作者爭議,《三國演義》也一樣,大家一般認為是羅貫中所作,但是鄭光偏偏在嘉靖版本里看到了諸葛亮大量使用地雷作戰的情節,且對地雷制式描述得非常仔細,這就耐人尋味了。

大明朝的確有地雷,但是最早使用是在朱棣和朱允文叔侄之間的戰爭時期,最早於西元402年首先出現在戰場上,而羅貫中確切的卒年卻是在這場戰爭的兩年之前,即建文二年,西元400年,而且自唐代末期火器出現以來,歷代政府都對火器這種威力巨大的兵器嚴加保管,根本不可能讓普通百姓知道其用處和製作方式。

羅貫中的確做過官,但卻是在朱元璋的死對頭張士誠手下做幕僚,可能對火器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那之後數十年才逐漸出現改良的地雷,羅貫中作為曾經張士誠的部下,是不可能得知其詳細信息的,羅貫中在明朝時期應該是屬於邊緣一派,地雷火器這種核心機密,又屬於朱棣這位北方梟雄,羅貫中在南邊寫書,朱棣在北方駐防,二人如何產生聯繫?

如此看來,關於地雷的這段情節,如果說羅貫中真的是三國的作者,那麼這段情節就不是出自於羅貫中之手,鄭光還依稀記得民國考證大家胡適說過,三國這段故事不是一家一姓之作,而是數百年民間傳說和史料相互結合,無數儒者學者的心血總結晶,談不上作者,只能算是整編者。

究竟怎麼說,鄭光暫時沒有興趣去考證,但是現在看《三國志通俗演義》,的確對鄭勇有莫大的好處,鄭勇看了三天之後,就開始以關二爺的傳人自居,放出話來說要養鬍子,養到關二爺那個地步,還死皮賴臉的求着鄭光給他去買一匹“赤兔寶馬”,以及綠衣服綠褲子綠袍子和綠帽子,他要做關二爺第二。

鄭光一頓棒子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之後,怒斥道:“什麼時候能打過我了再來和我說這些!還關二爺第二,關二爺要像你這樣,早就死了!還綠衣服綠袍子綠帽子,還嫌不夠丟臉是不是?!”

鄭勇是慘兮兮的,不過你說這關二爺什麼都好,怎麼就喜歡頂着一頂綠帽子走天下,奇了怪了……念及此處,鄭光猛然間想起,綠帽子的具體說法最終成型雖然是在明代中前期左右,是帶有很強的諷刺意味的穿着,因此才會流傳至今,成為最倒霉無用男人的象徵。

而《三國演義》怎麼著也是在民間了解了綠帽子和綠色着裝的含義之後具體成書的,要是那些個作者和改編者真的有心,甚至能把地雷這種超越時代的武器給諸葛亮裝備,彰顯諸葛亮智慧,又怎麼會放着一個那麼明顯的嘲諷着裝給天下聞名的關二爺裝備着呢?

趙雲是白,張飛是黑,輪到關二爺就成綠了,長着一張紅臉還頂個綠帽子,紅綠搭配好看啊?!況且不說其他,從春秋時代開始,綠色就是低賤者專用的顏色,一直沿用下來,關二爺身在許都皇城,都被獻帝封侯了,雖然是最低級的亭侯,但也是侯,貴族,那些個大臣大將軍們多少有些文化,難道對於關二爺一身綠就沒有看法?

耐人尋味啊……

不說這些,因為《三國志通俗演義》這本書,鄭光開始系統的向鄭勇傳授三十六計的知識,三十六計的知識每一計都能在三國的故事裡找出來,因為其趣味性和易懂性,鄭勇接受的飛快,鄭光說出一計,鄭勇就能回答出具體案例,而且因為是具體的成功案例,比起單純的講解,似乎更加有效率。

鄭勇在身體素質得到極大的提升的同時,不知不覺,在兵法藝術上也開始入門了。

就在這打打鬧鬧的一天天里,時間飛速流逝,一轉眼,又是院試的日子了,院試是在南直隸治所應天府南京舉行,由南直隸的學政主持,主要是為南直隸各府選出來的精英學子們排定名次,更像是排名賽,而不是淘汰賽,所以難度大,但是錄取率高,經過奇怪的府試和一段時間的惴惴不安之後,鄭光發現並無倭寇進犯的跡象,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是按奈下去,準備院試。

這時就體現出土豪家族的好處了,鄭光還是主家唯一的男丁,完全不用像那些穿越到窮苦人家的前輩那樣想盡辦法掙錢,過上好日子,雖說做官以後花銷會很大,官越大花銷越大,如今的鄭家還承受不起,鄭光也要逐步地想辦法獲得自己的收入來源,不能總是啃老本,但是目前這個階段,鄭家的財力是完全負擔得起的,比如在南京城裡購置一處房產,讓鄭光可以不用擔心旅途艱難的安心讀書。

府試通過之後,鄭江就遠赴南京城貢院周邊尋覓優質房源,畢竟是大明如今的陪都,第二套政府班子的所在地,房價可不便宜,但是鄭家的收入也不低,老夫人一狠心一咬牙,花了四百多兩銀子,在距離貢院不遠處買下了一套房子,讓鄭光在那裡讀書備考。

不僅院試可以用,鄉試也可以用到,從院試開始到鄉試結束,鄭光都可以在南京城裡居住,備考讀書,不用來回奔波,或者是住那些黑心客棧里被人宰,鄭光對於如何賺錢並無太多的想法,什麼高度酒之類的在如今的大明已經沒有太多的用處,東南的大明在生活用品方面和現代已經相差不大了。

所以鄭光沒那麼多東西可以做,相反,如果從本身入手,走土地的道路,反而更加好一些,鄭氏所擁有的祖上傳下來的太湖五百畝水田,還有那些賣糧食布匹的店鋪,加在一起,的確是民間的中等富戶了,但是若放在官家,可就不太夠了,當官之後,尤其是之後嚴嵩當政這些年,做個官就要想方設法的給嚴氏父子送錢,沒點兒家底還真是承受不起。

徐階徐華亭之所以可以在嚴氏父子的威風之下一直倖存,其家族提供的錢財也絕對不在少數,徐階本人的確清廉不受賄賂,但是其家族為了供應其巨大的花費,還真是做了不少壞事,搶佔了不少田地,要命的是朝廷海禁,使得大批人不得不重新想方設法的轉入農業生產,這就使得本來就地少人稠的地方土地資源更加緊張。

想要在如今的東南獲得大量農田,還真是不容易,至少鄭氏保住自己的五百畝水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老夫人把這些水田看得比命還重要,當初兩大世族合力謀取田地的時候老夫人一度坐在水田裡,表示想要奪田可以,先把我的命拿走。

按理說考中舉人之後會自發的有商戶和地主投效,以減輕自身賦稅,同時提供給舉人繼續考試的經費和考取官位之後的活動經費,作為利益交換,所以有投效的進士們自然不缺錢花,但是鄭光拒絕了,這也基本上註定鄭光只能靠着自己的家族。

現代知識派不上用場,土地又買不起太多,家裡的生意一直不溫不火,保持在這樣的狀態下固然不錯,但是一旦進入朝堂,那花費定然是少不了。

該如何幫助家族多掙一些錢呢?

備考院試的時候,鄭光也在思索這些問題,不過相對於自己的半吊子,鄭光還是比較信任長期在這裡面工作,鄭家財政的實際負責人三叔鄭江,所以鄭光也像陪同在一旁的鄭江詢問這些知識:“三叔,你說,現在咱們大明朝,做什麼事情最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