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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暖暖邁着兩條小矮腿一路飛奔,腰上系的荷包沉甸甸的,裡面裝的都是今天得的賞錢,還有好幾顆金豆子呢,她娘如果知道她得了這麼多賞錢,一定會睡不着覺,數上一遍再數一遍。

“姑娘,不對,王妃,王妃,睿王爺升堂拜岳了!”

蒔蘿一把抓住差點被門檻絆倒的暖暖,聲音里滿是驚喜:“王爺已經進府了?”

暖暖大口地喘着氣,像只跑累了的小奶狗:“王爺今天可好看了!”

柴晏一襲大紅綉喜袍,頭戴金冠,神采飛揚,氣宇軒昂,齊慰深吸一口氣,雖說他不想有位皇子女婿,可看得多了,倒是也挺順眼的。

李綺娘卻早就笑得合不攏嘴,多日來的患得患失,隨着一聲“睿親王駕到”便煙消雲散了。

女兒是個有福氣的,有人為她千里奔波,只為在吉時吉地,與她共結連理。

何況,面前的女婿,無論人品還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人材,即使沒有皇子的光環,也是京城裡最出類拔萃的男兒。

雖說這門第有些太高了,但是高嫁總比低嫁要好。

齊慰瞥一眼身邊的妻子,在心裡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看在柴晏能把岳母哄得這麼高興的份上,以後對他好一點。

禮官高聲唱道:“吉時到——”

齊慰拍拍妻子的手背,夫妻倆跪下,等待睿王行禮。

禮官再唱:“升堂——拜岳——”

柴晏撩衣下跪:“小婿拜見岳父岳母,感謝岳父岳母對王妃的養育之恩,更感謝岳父岳母把王妃許配給我。”

後兩句話是柴晏自己加上去的,一旁的禮官在心裡暗道,看來睿親王對這門親事相當滿意。

肯定滿意,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回來了。

“還禮——”禮官的聲音再起揚起。

齊慰與李綺娘拜謝還禮。

禮官再唱:“禮成——”

距離迎親的吉時還有兩個時辰,齊慰和齊懋陪着柴晏去宴息處小坐。

因為沒有想到睿親王還會把升堂拜岳給補上,所以有些接到睿王府喜帖的官員已經告辭離開,去了睿王府,比如吏部侍郎就是如此。

刑部尚書晚走一步,便聽說睿親王要來升堂拜岳,因此他便一直等在這裡,現在見齊慰陪着睿親王過來,刑部尚書上前一步:“恭喜殿下凱旋,賀喜殿下大婚。”

還有一些官員們也紛紛過來道喜,柴晏微笑頷首,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嗯,笑着說道:“諸位大人的心意本王領了,今日本王大婚,大人們一定要多喝幾杯。”

他記住這些人了,以後對這些人好一點,至於那些提前從國公府告辭跑去睿王府的,顯然就是不給他岳父面子,不給岳父面子就是不給他面子。

刑部尚書是和柴晏最熟的,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睿王爺立下大功,會不會轉到其他衙門,不在刑部觀政了。

自從柴晏到了刑部,刑部尚書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好多他以前不敢去碰的案子,不敢去碰的人,在柴晏來了之後,這些問題便迎刃而解。

柴晏的後台太硬了,出手就敢打老虎,捅出婁子自己背鍋,絕不會拉踩別人。

兵部尚書拍拍刑部尚書的肩膀,低聲說道:“依我看,十有八九,睿王爺是要到我們兵部去觀政了。”

刑部尚書怒目圓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人,藏得夠深啊。”

如今邊關局勢緊張,五軍都督府權利很大,兵部要銀子,必須通過五軍都睿府,齊慰若是不批,兵部連一兩銀子也拿不到。

可想而知,兵部尚書想讓柴晏過來的決心有多大,自從柴晏活捉韃剌五王子的消息傳到京城,兵部尚書的小動作就沒有斷過,他就不信了,若是睿親王去找齊慰要銀子,齊慰也會不給批?

不會,一定不會!

面對刑部尚書不屑的眼神,兵部尚書伸出他那蒲扇大的巴掌,拍在刑部尚書的肩膀上:“我幫你撣撣灰。”

刑部尚書疼得咧嘴,我記住你了,你家兒子還想求娶我家女兒,做夢!

沒錯,兵部尚書的夫人,在刑部尚書夫人面前試探過好幾次了,想為她家小兒子,求娶刑部尚書的嫡次女。

原本刑部尚書還是有點動心的,可是現在嘛,哼哼。

海棠院里,從前院回來的果姐兒正嘰嘰喳喳說著剛才的熱鬧,顏雪懷早就把鳳冠摘下來了,她擔心她的脖子堅持不到拜堂就要壓彎了。

陸四姑娘嘆了口氣:“可惜今天不能攔門,你們不知道,我二姐成親時,二姐夫足足做了六首詩和一篇文章,才能進門的。”

“啊?六首詩,還有一篇文章?天哪,這是你們家的規矩嗎?也不知道我二哥能不能做出來。”鄔九姑娘嚇了一跳,書香門第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這關你二哥什麼事?”陸四姑娘莫名其妙。

“沒事,可惜今天不能攔門,沒能看到睿親王做詩做文章。”鄔九姑娘把話題重新引回到柴晏身上。

顏雪懷噗哧笑出來,她家那個,怕是一首詩也做不出來。

黎寶淮也笑着說道:“原來書香門第攔門要做詩啊,你們猜我們清水鎮都是怎麼攔門的?”

陸四姑娘眨眨大眼睛:“莫非要喝酒?”

“就是喝酒,不過只有三碗酒,若是有那三碗酒就放倒的,自是不配做我們清水鎮的姑爺。”黎寶淮自豪地說道。

顏雪懷想想也是,清水鎮上家家酬酒,吸一口空氣都是酒味,若是沒有酒量的,怕是喘口氣都要醉倒了。

眾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迎親的吉時終於到了!

在禮部官員的唱諾聲中,顏雪懷拜別了齊慰和李綺娘,京城裡沒有哭嫁的習俗,她原本也不是傷風悲秋的人,可是當她看到李綺娘眼底的淚光時,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娘,我過兩天就回來,我要吃三套鴨,水鴨要肥,野鴨要鮮,乳鴿要嫩。”

李綺娘強忍着淚水,笑着點頭:“好好,娘記住了,娘親手做給你吃。”

周小白走過來,他要背顏雪懷上轎。原本應由小滿來背的,小滿也拍着胸膊說他背得動,可是顏雪懷還是不敢,她擔心到時走不了幾步,姐弟倆全都趴到地上。

齊懋的長子還在任上,於是這背着新娘子上花轎的差事,便給了周小白。

別看周小白和小滿差不多的年齡,可這兩天他的個頭竄得很快,人也壯實,別說只是把顏雪懷背着走上一截路,就是圍着皇城走一圈,對他來說也是小事一樁。

梨花書院武技第一,這可不是吹出來的。

周小白背着顏雪懷,還不忘小聲嘀咕:“我把你背上花轎,咱倆就扯平了。”

扯平什麼?當然是顏雪懷對他的救命之恩。

顏雪懷怔了怔,這才想起來,周小白說的是那年被綁票的事,若不是顏雪懷通知了周萬千,周小白很可能已經死在王招娣那個瘋女人手裡了。

顏雪懷早就忘記了,沒想到這小子還記着呢。

顏雪懷朝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笑着說道:“扯平也沒用,在我面前,你永遠都是弟弟。”

三聲喜炮響過,花轎抬起,在喧天的鑼鼓聲中,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走出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