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顏雪懷交給珍珠和周掃塵的差事,不是一封休書就能結束的。

周掃塵之前的經歷,用武多過用腦,不,她根本沒有用腦的機會。

因此,在顏雪懷找到她的時候,她便把醜話說到了前面。

“王妃,您讓我打誰我就打誰,您讓拆左腿,我決不會卸右腿。所以您要提前說清楚,我腦子不好使。”

所以現在,周掃塵瞪着珍珠:“快說,接下來咱們去揍誰?”

珍珠......

於是——

街上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吳家,其實吳家出來採買的下人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說,直到吳員外的兒子親耳聽到,吳太太這才知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帶着弟弟去捉姦了?

她娘家的弟弟壓根就不在時豐!

“去把老爺接回來!”

大夫擔心吳員外傷口太疼受不住,因此給他用了助眠的湯藥,吳員外一覺醒來,已經次日早晨。

他已經在自家府里了。

大腿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那兩個人呢?”吳員外掙扎着坐了起來。

吳太太披頭散髮沖了過來:“你在外面惹的爛事,卻要禍害我的名聲,現在全時豐的人都在說我善妒!”

善妒,這是犯七出的。

如果她真的善妒也就罷了,可她沒有啊,這些年來,家裡的姨娘和通房抬了一個又一個,她哪裡善妒了?

吳太太覺得自己太冤枉,就在吳員外醒來之前,她已經讓家裡的姨娘和通房跪在院子里了,她倒是讓她們說說,她善妒嗎?

吳員外沉聲喝道:“把太太帶出去,再去請莫先生。”

兩名親信將呼天搶地的吳太太請了出去,莫先生很快就過來了。

“你和我說,在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吳員外問道。

莫先生便將昨日時豐縣裡的鬧劇講了一遍,他打聽得很詳細,就連田珍珍被樂福送到城外的事,也打聽出來了。

“休了?”吳員外皺起眉頭,田珍珍說顏昭石對她言聽計從,到頭來還是說休就休了,這個蠢笨的女人啊。

“是,那個女子將田氏送回顏家,顏家很快便請了郎中,據說是顏大人暈倒了,後來衙門來人請他過去,他從衙門回來後,便寫了休書,田氏不肯答應,想來顏大人是唯恐她哭鬧不休,便讓那個叫樂福的下人雇了騾車,將田氏送到了城外。”莫先生說道。

“然後呢?”吳員外又問。

“學生一直讓人盯着,樂福是昨天晚上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的,今天早上城門開了,他也沒有回來,顏家則一直大門緊閉,聽說知縣大人准了顏大人的病假,讓他在家休養幾日。”莫先生跟了吳員外十幾年,吳員外對他的信任超過妻兒。

“那一男一女呢?”吳員外握緊拳頭,他這輩子從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甚至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

“他們是四天前來到時豐的,男的講官話,沒有口音,女的也講官話,但帶了些口音,只是那口音有點雜,客棧的夥計聽不出她是哪裡人。

這兩人來了便住在客棧里,自稱姓張,他們要了兩間房,男的叫女的姐姐,白天出去,晚上才回來,前天,那男的換了房,換到能看到酒樓後門的屋子,對了,知縣大人家裡的小廝,曾經到客棧里打聽過這兩人的事,不過客棧的夥計所知有限,那小廝也沒有打聽到什麼。”

莫先生說完,吳員外陷入沉默。

顏家。

顏昭石正對着哇哇大哭的小兒子發獃。

顏景賢,這是他給兒子精挑細選的名字,這個“賢”,寄託了他對寶貝兒子的無限期許。

現在,景賢小臉脹得通紅,哭得嘶心裂肺,這是餓了。

丫鬟忙道:“太太請了乳娘,可不知為何今天沒有過來。”

顏昭石一怔,這些日子,他很少回來,並不知道家裡請了乳娘。

“那就去乳娘家裡把人叫過來,對了,郝婆子呢,為何今天也沒有過來?”

家裡鍋朝天碗朝地,丫鬟要伺候郭老太太,抽不出空來做家務,更別說照顧景賢了。

聽說讓她去找人,丫鬟很高興,得知顏昭石回來,郭老太太覺得自己又有了靠山,從昨天開始,便沒完沒了地哭罵,她一個病人,也不知怎麼就這麼大的精神,躺在床上嘴就沒有停過,丫鬟巴不得有多遠就躲多遠,再說,樂福整晚沒有回來,丫鬟擔心他被田氏迷住,跟着田氏私奔了,所以丫鬟還想到城門口看看。

丫鬟走得很快,顏昭石以為那乳娘就住在附近,很快便能過來給景賢餵奶,可是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乳娘沒來,郝婆子沒來,丫鬟也沒有回來。

景賢已經餓得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顏昭石心疼得不成,可他既不是女人,也不會做家務,更不知道如何帶孩子,只能眼巴巴看着寶貝兒子在那裡哭。

隔壁傳來郭老太太的咒罵聲,雖然隔了一堵牆,可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說來也怪,郭老太太口齒不清,可偏偏顏昭石卻能聽懂她在罵什麼。

郭老太太罵的是:“老二你個烏龜王八,老婆偷人養漢的貨,你那個野種咋還不死!”

顏昭石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衝到了腦門。

他大步衝到隔壁,指着郭老太太吼道:“你罵誰是野種?那是你孫子!”

郭老太太歪着嘴冷笑:“孫子?我才不認,也就你這個活王八才當他是寶。”

“你再說一遍!”顏昭石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天底下哪有當祖母的罵孫子是野種的,這不是他娘,這是他的仇人!

“罵了,我就罵了,野種,你個活王八,活王八!”郭老太太后悔啊,老二不孝啊,如果做官的是老三,一定不會這樣對待她。

“你生下來時我就該把你掐死,嗯,掐死,早就該掐死你。”郭老太太躺在床上時想過無數遍了,當年如果沒讓老二去念書,老三肯定能當官,當大官,至於老三拋下她帶着一家子逃走的事,嗯,這也是因為老二,誰讓老三沒讀過書呢,都怪老二這個活王八。

平時顏昭石不在家,郭老太太不敢惹田珍珍,田珍珍真敢不給飯吃,不給水喝的,郭老太太雖然潑辣,可畢竟癱在床上,還要讓人伺候,所以她鬧了幾次之後,但凡顏昭石不在,她便不敢可着性子招惹田珍珍。

現在好了,田珍珍被休了,顏昭石回來了,郭老太太那顆被壓抑許久的老心,終於放飛了。

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難聽的話,一股腦地罵了出來,罵顏昭石,罵那個還在嗷嗷待哺的小小嬰兒。

顏昭石只覺得他就要瘋了,被這個老虔婆給逼瘋了!

他一個箭步衝到床前,伸手便去捂郭老太太的嘴巴,郭老太太雖然手腳不利索,可是脖子還好使,她用力搖頭,避開了顏昭石的手。

“你要弒母,你這個沒良心的狗雜種!”

郭老太太可以畏懼任何人,可她從來不怕顏昭石。

這個兒子她從小看到老,這就是個窩囊廢!

郭老太太拽住顏昭石的手,狠狠咬下去。

顏昭石吃痛,用力掙扎,可是郭老太太卻死死咬住不肯鬆口,顏昭石畢竟是男人,郭老太太久卧病榻,力氣上遠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