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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話要說?”南山見謝必安緊跟在身後,似乎幾次都想出口說什麼,“要問便問,也不曾見你憋住過話。”

謝必安笑笑,道:“還是公子了解下屬,我只是不明白,公子為何將事情全都告知了沈來章?”

南山無聲嘆了一下,現在事情愈發的複雜,一個食人魔他尚且還沒有理清楚,這牢獄中牢犯自殺的事件又接踵而至......他搖了搖頭,道:“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總感覺有人在暗處布局帷幄,所以牽扯進來的人都不能夠排除嫌疑。”

“那......”謝必安正想說“那你還將事情告知沈來章”,忽而靈光一閃,明白了南山的做法,道,“所以公子是想藉由此事看看沈來章的反應?”

南山輕輕點頭:“沈來章是與牢獄關係最為密切之人,若是他不作為,他就必定有所牽扯,若是他有所為,那我們多一個幫手找小悠,也沒有什麼壞處。”

謝必安佩服的點點頭,他總能想得比自己更深遠。

“老范,你方才看仵作驗出來的結果怎麼樣?”要不是聽到范無救清淺的呼吸聲,南山幾乎都要發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了,他朝他擺擺手,問道。

范無救道:“這次結果與上次張從正秦晉是一樣的,確系自殺身亡。”

南山面色沉了沉,這麼大規模的自殺絕不可能是正常的,偏生仵作又驗不出蹊蹺......他深呼一口氣,道:“先將此事放到一邊,找到林悠才是緊要的。”

謝必安聞言犯了愁,道:“公子,如今宋起華這條線索已經斷了,還有什麼辦法能找到食人魔呢?”

南山微微勾唇,腳步輕提,飛掠而去,只道:“回幽冥司。”

謝范兩人緊跟其後,謝必安奇道:“公子可是有頭緒了?”

“回去便知。”

半柱香時間,南山三人已是身處四十五司,南山將輿圖攤在案几上,道:“依宋毅之言,之前他一直在替食人魔送男童,可因為最近宋起華被查抄,無人送貨,他不得不親自出來尋找獵物。”

“所以,從今年十二月起,找齊這個時段被害人所住地方,應該就能確定食人魔所在了。”

范無救聞言,立刻拿出記錄在輿圖上圈畫起來。

“老范,可行?”謝必安湊上前問道。

范無救點頭,道:“城郊十里大溪村、東街明巷、拱辰街、烏衣巷......”

“等等,”南山眉頭一皺,他道,“謝必安,你將屍骨遺棄之地也標註其上。”

“是,”謝必安應下,片刻後,謝必安一臉震驚的望向南山,道,“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輿圖上圈畫的拋屍地點與男童被害之地總會有意無意的重合。

南山面色不變,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他道:“拋屍鬧市是從去年開始,有事情突然改變了他的行事方式.....是什麼?”

“如果我是他......我藏了這麼多年,終於要成功了,可世人愚鈍,不就殺了幾個人,他們便如天塌地陷般,面目醜陋的憎惡、唾罵我......他們不過是為了大業,做出的一點小小的犧牲......愚蠢!”

謝必安見他魔怔了一樣,好像真的變成了那個嗜殺殘暴的食人魔,一時心中慌慌,不由喚道:“公子,你怎麼了?”

范無救伸手拉住他,沖他搖了搖頭。

南山忽而一拍手,回神過來,道:“我知道兇手這麼做的原因了,他是在慶祝!”

“慶祝?”兩人不解。

南山道:“如你所說,食人魔幹得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可那只是我們認為,他自己卻覺得那是高義,是正確的事情,而現在歸陽丹就要煉成,可是無人理解他,無人能分享他的喜悅,他便用這種方式昭告天下,慶祝即將功成。”

“這食人魔絕對不是個正常人,”謝必安摸了摸鼻子,道,“公子,我怎麼感覺你比食人魔還要了解他自己呢?”

“廢話,正常人能去殺人,”南山白他一眼,道,“我這叫做換位思考,你們將輿圖上最遠的兩處地方連點成線,規劃範圍後去尋人。”

謝必安照着法子做了,而後抬着臉面色凝重的看着南山,道:“公子!”

“又怎麼了?”

“以規劃的範圍來看,此處只有一個地方!”

南山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玄清觀!”

“修士、香爐、暗室、炊煙!”南山面色一震,“我怎麼將如此天然之地給忽略了!”

“看來今夜還得去叨擾一下沈大人了。”

幽靜密室里,林悠緩緩吐出一口濁息,屋子內冷的如同一個冰窖,而那寒冰刺骨的來源竟然是她身上。

林悠緩緩揮手,手心迅速凝結出了一個冰球,不過只是片刻,冰球就融化成水,最後化為無形。

“師傅,還是不行。”

林子落搭着胳膊,語氣淡淡,道:“這才幾天啊,你就異想天開,能凝魄了?還得練!”

“可是練不成我們就出不去啊,”林悠氣憤的一甩手,攤在地上,“我真快要受不了了,再不出去我先精神失常了!”說到這,她又一躍而起,靜心凝神打起坐來,道:“不行,我得加進練。”

“你省省吧,這心法得循序漸進,切不能太過,否則會遭反噬之苦。”

他話音剛落,林悠忽然心口一陣絞痛,她猛得咳嗽幾聲,一口鮮血就嘔了出來。

林子落大驚,皺了眉罵道:“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操之過急,不要操之過急,你偏不聽,這回遭反噬了吧!”

林悠痛苦的倒在地上,這些天漸漸習慣了的寒冷好像十倍百倍的反彈了回來,她凍得全身哆嗦,眉宇上瞬間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她哆嗦着求助:“好冷啊,師傅,好冷!”

林子落皺了眉,掐訣正要出了鐲子恢復真身,忽聽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眼神一凜,縮回了鐲子。

石門被一股大力推開,強烈的光線猛然照進了石室,刺得林悠睜不開眼來,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心頭一跳,身體不自主的想要往那人身上靠,唯一善存的理智卻強迫着自己清醒過來。

她明顯感覺懷抱自己的那個人身體一個瑟縮,趁此時機,她並掌為刀,朝那人劈頭砍去,豈料剛剛出招,手便被一股大力握住。

“小悠,是我!”

十分熟悉的嗓音傳來,與此同時,還有傳入鼻間淡淡的青竹香,她心頭一顫,終於找回了頭緒,在刺眼的光芒中睜開眼來。

“南......南山?”

南山大大松下一口氣,道:“謝天謝地。”

林悠心跳猛得加快,幾經生死,還好天可憐見,她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好有人惦念記掛着她,還好還好......

她鼻子一酸,眼圈已經發紅,淚水盈滿了眼眶,囁嚅道:“還好你來了。”

南山瞧着她眼睛發紅,面色卻慘白如紙,他心中隱隱發酸,不由得將她抱緊了些,笑道:“小生長得就是一幅器宇軒昂的英雄模樣,這天生的使命就是用來營救美人,你說,還有誰比我更適合來嗎?”

林悠低淺一笑,罵道:“從沒個正形。”

南山瞧了瞧四周,只覺得這處冷的跟冰窖一樣,他提步往外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你離開。”

在他們走後,有人迅速鑽進了石室,像是一切都沒發生一樣。

南山抱着她一路疾行,直接回了幽冥司。

忘川河邊的女鬼們瞧着他抱着一個姑娘回來,一眾女鬼丟了帕子摘了紅花,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我果然沒猜錯,你便是幽冥司的人。”

林子落緩緩從鐲子里冒出來,打量着屋內的場景。

南山把着林悠的脈,面色越來越難看,他問道:“她的經脈為何如此凝滯?”

半天沒聽見聲音,他轉頭,就瞧見林子落興緻勃勃的左看右瞧,心上一下子就竄上一股子怒火,變了臉色道:“前輩,您好歹是個上仙,怎麼連自己的小徒弟都保護不好?”

林子落好笑的看向他,道:“嗬,小崽子你搞搞清楚,要不是我在,小徒弟早就變成魂兒來找你了!”

南山蹙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林子落拷了手,道:“你態度好點啊,懂不懂尊老,沒心情與你說。”

“你!”南山頭一次被人氣結,忽見林悠冷得又是一個瑟縮,他也沒工夫再去理會他。

林悠身體十分難受,一時也不及思量身在何處,南山與林子落又是從何認識的,她強撐着想要坐起調息,被南山大手按了下去。

南山面色十分難看,道:“你別動,我替你調息。”

“誒,可住手!”林子落拉開南山,道,“她現在所習心法於你我都截然不同,你可別貿然替她渡氣調息。”

南山皺了眉,道:“你放開!”

林子落不放反而將手握緊了些,笑道:“我說要對我尊重些,聽不明白?”

南山煩躁的一揮手,另一隻手運氣就朝他砍去!

林子落一抬眉,伸手一擋,奇道:“嚯,還對我動手!”

林悠瞧着兩人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腦袋瓜子嗡嗡直鬧騰,本來自己就很難受不舒服,這兩人還來搗亂,真是煩不勝煩!

她用力吼了句:“別鬧了!”

兩人頓時住了手,南山訕訕摸了摸鼻子。

林子落見小徒弟發了脾氣,他朝南山白眼一翻,隨即又縮回了鐲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