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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可這些事情雖說十分出人意料,但也確實合乎情理,此時她也來不及去驚訝感嘆什麼,斂了神色說道:“屢次得你相助,江湖道義,大恩不言謝,若是用得上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南山揚眉一笑,低頭朝她湊近了些:“既是如此,不如......你跟了我?”

跟......跟什麼?瞧着他放大的眉眼,林悠一愣,臉上漸漸浮現一層紅雲,她嘴唇動了動想要開口拒絕,可又想起剛才自己斬釘截鐵的話語......就這麼出口拒絕,好像也太沒有誠意了......

南山見她面色緋紅,一臉無措的樣子,面上隱了笑,一本正經道:“想什麼呢?我是說幽冥司正缺人,你跟着我辦案子,解我燃眉之急。”

聞此言,林悠本來就發紅的臉直接燒了起來,瞧着南山憋着笑一副得逞的樣子,她便是明白又被捉弄了,她當即抓起枕頭朝他揮了過去,怒道:“皮癢了?”

南山被打得大叫着求饒,道:“錯了錯了,小悠,我錯了!”

林悠住了手,道:“行了,食人魔還沒抓住,倒是有心思和我貧!”

“你說的這個食人魔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被那個神秘人帶走的小孩怎麼樣了?”

南山調笑的面容淡了下去,他簡單的把歸陽丹的事情解釋了一遍,最後道:“你當時遇見的那個小鬼叫木頭,他和他哥哥如今都在幽冥司,此次食人魔的案子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林悠想起那日夜晚聽到的剁肉聲音,一陣一陣的膽寒襲上心頭,世人可真是瘋狂,為了到達目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即使同類相殘,即使易子而食......

她自幼便覺得自己早就看淡了人情冷漠,世態炎涼,可此時還是被這殘酷無情,毫無人性的事件蟄了一蟄。

南山見她半點沒有反應,不由得輕輕喚她:“小悠,在想什麼?”

林悠搖搖頭,又兀自思量了半晌,隨後下定決心,道:“我決定了,加入你的幽冥司!”

南山一愣,隨即笑道:“如此,那就歡迎林小姐了!不過,有些事情我得說清楚。”

林悠點頭,示意他說。

南山道:“你也知道,四十五司所做的是渡魂,它在一定程度上有拯救意義,卻從來不能阻止的悲劇發生,你需要有所準備,不能在其投入太多的感情,否則會失去判斷的能力。”

林悠微微勾唇,道:“小看我?”

南山嘆氣,道:“不是小看你,只是擔心。”

林悠心頭一跳,心中似乎被戳中了什麼,她笑笑,道:“有什麼可擔心的,你看我像是感情泛濫的人嗎?”

“倒是你,食人魔案到底打算怎麼破?”

見她轉移話題,南山聳肩,道:“不着急,等着看吧,明日便會有結果。”

林悠瞧他一臉勝券在握,挑眉看他,問道:“你有辦法了?對了,有件事情得與你說,食人魔曾與我有過七日之約,說什麼到時候讓我當他的座上賓,他似乎是想將自己成仙之事公之於眾。”

南山冷冷一笑,道:“還真被我猜中了。”

“猜中什麼了?”林悠不解,“如今你把我救了出來,食人魔發現我不見了,他肯定會更改自己的計劃,要找他出來便更加難了。”

“他不會改的,”南山道,“有了你給的線索,我便更加確定了食人魔的想法。”

說到這他輕嘆一口氣,滿臉無奈道:“看來明天的節日又不能好好過了。”

“又打啞謎?”林悠皺眉盯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要是有賣關子這門生意兒,他倒是天賦異稟,估摸着能靠它賺取不少錢。

不過她一向不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耐得住好奇,她不再理他,閉了眼自顧自打坐去了。

南山聽一旁沒了動靜,轉頭瞧她又入了定,四周的冰寒之氣似乎都在朝她涌動,他伸手微微朝她靠近了些,一陣刺骨的寒意猛得傳入他的指尖,凍得他瑟縮了一下。

他皺了眉,有些擔憂,這心法邪門,不知道對身體會有多大損害,得找個時機讓藥王爺爺瞧一瞧。

禹杭衙門。

沈來章頭疼的看着面前的范無救,問道:“我已經按照你家公子的推測,做下了部署安排,他又有何事啊?”

范無救面色淡淡,道:“沈大人,我家公子預料到明日會出大亂子,特地來向大人找個幫手。”

沈來章皺了皺眉,重複道:“幫手?”

范無救點頭,道:“欽天監監副林琛此時就在禹杭城內,大人可請求他的支援,畢竟明日人多眼雜,有了修士的保護也能多重保障。”

沈來章垂眼,摸了摸鬍鬚思量,這南山把欽天監牽扯進來作什麼?他抬頭,瞧見范無救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下嘆氣,片刻後,說道:“南山公子思慮周全,沈某在此多謝了。”

范無救抱拳,道:“有禮。”

待范無救走後,陳升進來稟報,道:“大人,您讓屬下查的人已經有結果了。”

沈來章花須一翹,問道:“如何?”

陳升眉頭緊鎖,道:“大人,此人身份行蹤詭秘,屬下追查了幾天,只尋着一些蛛絲馬跡,且與三王爺李以巽有關,大人請看這個。”三王爺!沈來章額角一跳,接過他手裡的捲軸,只見上面寥寥寫了幾行字,內容是記錄了南山跟着三王爺參加過的大大小小的詩會、遊園等活動。

三王爺如今掌管大理寺,在朝廷與欽天監分庭抗禮,此時南山又特意將欽天監牽扯進來,到底是何居心?

他收了捲軸,腳步沉重的拿到一旁火爐邊燒了,而後對陳升道:“此事事關重大,絕對不能向外透露分毫。”

陳升不解,問道:“大人,三王爺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禹杭?難道是有什麼大案子要查?”

沈來章看他一眼,面色陰鷙,道:“不該問的就別問!”

陳升鮮少見他如此臉色,忙低頭告罪,沈來章擺擺手,來到案幾前奮筆疾書了半盞茶功夫,再將書信封漆,遞給陳升,道:“送去京城。”

陳升點頭告退,再沒了言語。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漆黑的屋頂上,有道身影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身子,飛掠而去。

翌日,是個難得的艷陽天,大街小巷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

南山拉着林悠走到一家面人鋪子前,興緻頗佳,拿了個圓頭圓身的胖娃娃遞到她面前,道:“你看這個,是不是好像你?”

林悠嫌棄的別開了眼,他哪隻眼睛看見她和那個胖得眼睛的瞧不見的娃娃像了?她還沒說話,又聽南山大驚小怪道:“誒,老伯是你啊!”

那捏麵人的老伯鬚髮皆白,停了手裡的活打量南山,半晌沒想出來是誰,道:“小公子見過我?”

“當然,”南山笑得眉眼彎彎,道,“老伯的手藝又精進了不少,幾年前我也來老伯這買過面人,那個時候面人的臉都還捏不出來呢!”

他這話一出,老伯面露尷尬,林悠無語的拉了拉他,小聲道:“沒事套什麼近乎,不知道揭人不揭短啊!”

南山摸摸鼻子,沒說話。

林悠從他手裡拿過那個面人,仔細看這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小娃娃,放在他臉邊比了比,心道:明明和他更像。

“你喜歡這個?”她不待南山回答,掏了銀子付了錢,而後遞給他,道,“送你了。”

南山一愣,沒想到她會來這出,反應過來後又放肆大笑起來,接過面人,道:“小悠這是送我定情信物嗎?”

林悠眉頭一皺,面色不善的望向他,這人張口閉口就是風月,什麼時候能歇歇嘴?不悅道:“再囉嗦就還給我。”

南山忙把面人揣進懷裡,笑道:“不還,小悠第一次送我禮物,我可得好好珍藏。”

林悠嗤他一聲,道:“德性。”

南山又拿起旁邊的一個面人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林悠見他不說話了,奇道:“這個你也喜歡?”

南山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覺得這面人綳的麵皮十分逼真,好像就是真皮一樣。”

林悠被他說得渾身一震,接過去看,道:“真的嗎?”

捏麵人的老伯乾笑幾聲,道:“小公子說笑了,面人面人當然是用麵粉做的,說得怪嚇人的。”

林悠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南山這人雖然有時候說話油腔滑調的,但是個懂得分寸的人,說話待人一向有禮,今天怎麼有些一反常態?

南山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道:“大概是老伯的手藝爐火純青,都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了。”

林悠兀自琢磨,忽見街上一列隊伍十分招搖的朝這邊走來,她抬眼便看見領隊的那人,紅衣錦袍,峨冠博帶。

那人明顯也看見了她,面色一怔,他駐足了一會兒,隨即面無表情的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林悠心裡有些隱隱泛酸,面上卻是鬆了一口氣,她揚眉一笑,道:“還有哪裡好玩,帶我去逛逛。”

南山見她主動要求,當然是卻之不恭,只是瞧見她故作輕鬆的神色,便是知道,某些人話說得決絕,好像比誰都看得開些,其實心裡比誰都不舍,她們只是會隱藏而已。

他微微一笑,道:“今日恐多生事端,沈大人這才找得林監副來幫忙的吧。”

林悠雙手環胸,用審視的眼光打量他,道:“他做什麼我不感興趣,我倒是更想知道你在搞什麼?”

藏着掖着故弄玄虛,完全像個局外人似的在這陪她左逛右逛,她可不相信他單純就是來看戲的,這傢伙憋了一肚子壞水,指不定打着什麼壞主意呢!

南山被他看得有些發虛,勾了唇打哈哈道:“小娘子可不要對我產生太大的好奇心。”

林悠聳肩,道:“有何不可?”

南山背過手,大跨步往前走,道:“因為對一個人好奇,往往是愛情的開端。”

林悠“嘁”一聲:“我好奇的是你怎麼把食人魔捉拿歸案,讓我報了那被擄之仇。”

南山忽而勾唇一笑,加快了步伐,道:“既然這麼想知道,那就跟着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