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南山面不改色的揮了揮扇子,便見那火符陡然轉了個方向,盡數朝着黑臉官兵襲去。

火符一碰上他的身體,瞬間長大了數十倍,猶如一道火蛇,徑直把他吞了進去。

黑臉官兵慘叫着瘋狂拍打自己的身體,可那火苗不但不滅,反而更加旺盛了,他又狼狽的在雪地上瘋狂打起滾來,而後一頭扎進了一旁的雪堆里,再沒了動靜。

林悠緩緩松下一口氣,心道這人如此遊刃有餘,內里功夫到底得多厲害?

南山拾起地上的彎刀,割斷了林悠身上的繩子,道:“林姑娘這彎刀使得十分俊,是承的哪派......”

他話還沒說完,眼神卻驀得一冷,一把拉着林悠一躍而起,跳上了臨近的那間房頂。

林悠還未反應過來,只見數枚黃符就在他們躍起那一瞬間,如鋼片一般釘在了他們身後的牆上。

若是方才他們躲閃不急,此時恐怕已經被削成兩半了。

林悠這才看清楚,巷子口又追來了一隊官兵,那黃符便是他們的手筆,她低聲問道:“這是什麼邪術?”

南山摟着她幾個起躍朝前跑,卻依然沒耽誤他動嘴皮子,他道:“姑娘,那可不是什麼邪術,乃是修仙人最基礎簡單的黃符之術。”

“修仙人?”林悠倒是有些印象,她聽師傅提起過,只是從未見過,便覺得那只是師傅道聽途說的牛皮話,沒太放在心上。

南山似乎感覺奇怪,她這一身武打的功夫,不像是沒聽過江湖世事的人,隨後又問道:“姑娘沒聽說過?”

林悠沒答話。

南山自然接道:“如今那些仙山大多落魄,沒出幾個驚天動世的人才,況且那些個自詡不凡的修士也只是些尸位素餐之輩,佔著山白白浪費資源。”

“這些姑娘不聽也罷,不過而今名滿天下的欽天監姑娘可知道?”

耳邊寒風呼呼吹過,颳得臉生疼,林悠想了想,道:“聽過。”

這麼多年,她雖說閉目塞聽,但是從小也是念過私塾的,猶記得那搖頭晃腦的老先生開談闊論的一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言論。

“那不是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的官署嗎?”林悠其實印象並不深刻,仔細搜颳了一下記憶,才勉強道出這三個職能。

南山笑道:“那是許多年前的欽天監了,如今的欽天監已今時不同往日,大抵可以說得上是半個門派了,且還是個能拿朝廷俸祿的門派。”

林悠瞧他雖然笑着,言語中好像有些挖苦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忽然又想起了今日在酒肆聽到那書生說的話:欽天監監正薛方清年少有為,有他坐鎮,又有哪個妖怪敢來生事。

南山繼續說道:“多年前,薛方清帶着一眾修士,平息了妖界為禍人間這一樁禍事,自己也升了官,坐上了監正的位置。”

“此後他便廣納人才,收攬天下修士。”

話音堪堪落下,兩人也落了地,林悠環顧四周,原是到了西湖岸邊,路上行人遊客眾多,觀景的觀景,賞玩的賞玩,倒也沒注意到他們。

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好似一幅潑墨即成的水墨畫,湖岸不遠處停了一艘烏篷船,其上用紅色雕花刻了兩扇窗戶,瞧着十分精緻華麗。

南山拉着她上了船,只見那船緩緩駛離湖岸,隱在濃厚縹緲的霧裡,漸漸看不清了。

林悠上船才發現,內里空間十分寬敞,足夠人站立行走了。

門帘一遮,裡頭便很是暖和,船頭有兩名男子划著船槳,一個着黑袍面色冷淡,一個着白袍卻是滿面春風。

兩人恭敬的喊了聲公子,南山點了點頭,扶着林悠坐下。

船中溫暖的感覺讓林悠神經放鬆了下來,全身卸了力,這才發現,衣服已被汗浸濕,涼涼的貼在身上,引得她一陣哆嗦。

南山從一旁座位底下,拿出一套白色錦衣,道:“姑娘湊合穿一下吧,船上很安全,不必有所顧慮。”

林悠伸手接過,狐疑的看他一眼,問道:“你為什麼幫我?”

南山抬眉,十分正經道:“我見不得漂亮姑娘被欺負。”

話說完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林悠自是不信的,她從小就沒受過別人的好心幫助,這次也依然不會相信,有誰會冒着得罪官兵的風險來救一個通緝犯?

莫非......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銀鐲,眼神驀得一沉。

“姑娘,衣服可換好了?”

南山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林悠應了一聲,就見他端着個托盤走了進來。

林悠神色淡淡:“公子是何目的,不妨明說。”

目的?南山坐下的身子頓了一頓,他抬頭看她,那衣服本來是他留在船上備用的,此時穿在她身上,實在是大了些,鬆鬆垮垮的,倒是把她平日里冷淡疏離的氣質減了幾分。

看她的樣子,已是認定了自己是別有居心了,南山嘆了口氣,面露悲傷道:“姑娘道我是何目的?我幾次救下姑娘,姑娘不說一句感謝,反而懷疑我,可嘆啊,可嘆!”

林悠偏頭,朝他湊近了些,盯着他眼睛瞧了良久,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往後仰了仰身子,道:“恩即是債,沒人會無事獻殷勤。”

他眼睛清明無比,饒是被她如此盯着看,也無半點心虛之意,不知道他是真的表裡如一,還是藏得太深了。

南山勾唇笑了笑,並未正面回答她,只道:“那群官兵一個個的都會使用仙門中人的手段,姑娘就不好奇嗎?”

不用他提,林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那些人定然不是真正的官兵,如此費盡心思的追殺她,想做什麼,想要什麼東西,她心知肚明。

只是她不知道,他們如此趨之若鶩,難道就不怕臨落深淵?

“今日我見城中一封海捕文書到處宣發,上言:案犯林悠,禹杭人士,殘忍殺害林家滿門,罪大惡極,詔天下有能告殺人者,賞錢五萬黃金。”

林悠心頭一跳,未曾想這官府竟會花這麼大價錢抓捕她,所以......她抬眼看他,他難道是為了賞錢?

卻見南山嘖嘖搖頭,繼續道:“那文書上的畫像畫得實在是慘不忍睹,我看那衙門裡靠這筆墨吃飯的畫師應該辭了才好,我不要求個神似,至少都有個形似吧,可卻連林姑娘十分之一都未畫出來。”

林悠:“......”指望從他嘴裡說出些正經話來,怕是不可能了。

“你既已知曉我是通緝犯,就不怕被牽連?”要說他毫無目的,她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牽連?”南山搖搖頭,“行事只要憑心而動就好,若是凡事都去計較後果,那不是諸多受累。”

林悠輕笑一聲,心中升起一絲不耐,她提的問題他倒是一個也沒正面回答,如此拐彎抹角,可見和他說不到一處去。

心思到這,她卻聽到一個詞猛得灌進了耳中。

“不知林姑娘可知道扇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