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欣小甜呆愣着，繼續反應不過來，又好像猜到一些，但還是不能確定。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啦，不要假裝着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臉無辜的樣子。”

柳雅媄擺弄完欣小甜的頭髮，後退了半步繼續說：“我也是一直都沒看出來呢，平時悶悶的，其實還挺會勾搭人呢，是只悶騷的小糖包哦，也難怪你們馬經理總是幫你說話，事事都替你擋着呢。我本來還只當他是護短真人轉世，沒想到，嘻嘻，原來是這樣的！”

柳雅媄用手背虛掩着嘴，笑了起來。

欣小甜這一下子是聽懂了。

柳雅媄前後幾句話合起來，已經把故事的輪廓勾寫的明明白白。

居然是在造謠誹謗她與馬經理有不正當的關係，而且指明她是小三！

欣小甜又羞又氣，憋紅了臉，情急之下未經思索的脫口而出，問柳雅媄：“你在說什麼？”

她不敢相信柳雅媄會編出這種渾話來。

因為以她的人生態度，她決不會說出這種無中生有的話。

更何況是關係到別人聲譽的事情。

此時總經辦還有兩三位其他部門的同事，是過來取資料、送簽字單之類的，聽到柳雅媄這幾句話，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也跟着柳雅媄的話開始嘀咕：

“哦，小糖包這段時間整個人都變化挺大的，人也瘦了，也會穿衣服打扮了。”

“是啊，我就說怎麼有那麼大的毅力減肥呢，像我這說了十年都沒減下半兩肉的，果然是因為缺乏動力的原因啊。”

一直都不開口的李芳秘書突然抬起頭，對這兩三個同事說：“好了，我正在寫稿子，你們少說兩句，不要打擾我思路，沒事就回自己部門去，是看張總這會兒不在是不，上班時間那來這麼多的閑工夫？”

她的聲音並不大，語調也不重，後半句還帶了指桑罵槐的意思。

那兩三個同事聽到李芳的話，立即閉上了嘴，互相看了一眼，大概也是意識到這樣的言行有欠妥當，所以都低了頭默默的轉身走了。

於是這裡就只剩下欣小甜她們三人。

欣小甜一直都知道，職場中大多數情況下忌諱辦公室戀情，尤其最忌諱上下級之間的不正當關係。

她自認為長相一般，從來都以為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想到，卻被生生編進了這樣低級的謠言里。

這是不是太離譜了，單說自己的長相和體型，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有人看得上她？

能相信這種謠言的人也是傻了嗎？！

當然這是欣小甜自己的想法，平凡習慣了，被人無視習慣了，且一直都把自己歸入到安全組別，所以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不可能有人看得上她。

柳雅媄繼續笑着，得意中夾雜着幸災樂禍：“這事公司很多人早都知道了，我是昨天才聽說的哦，還是我對你好吧，一聽到消息就趕着告訴你。”

柳雅媄這是費了多大的心思，又是多麼無聊，才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編出這樣一個低級且低俗的，是個明白人就一眼能瞧出來的，分明是無中生有的謠言。

而且她又是費了多大的心神，居然能輾轉打聽出有人認識馬經理的老婆，並且輾轉要把話傳到馬經理老婆的耳朵里！

欣小甜想到這裡，氣得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問：“你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

柳雅媄看到欣小甜的神情，更加開心，說：“你鬧出這種事情，弄不好的話，很可能就在公司里混不下去了哦，所以我真的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而且你一定要躲着馬經理的老婆，千萬別被她抓住了。否則，就只有辭職走人一條路可以走了哦。”

柳雅媄已經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希望達成的目的說了出來。

非常直白，就是想通過這個拙劣的手段，逼迫欣小甜自己辭職。

“你就不覺得這也太假了吧，這種話也有人會信？”欣小甜無力的質疑着。

“有沒有人信，那誰知道呢？反正很多人都在傳這事啦，只有我這麼明白的透消息給你，你別不識好人心，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啊。”始作俑者還想用這種笨拙的方式把自己撇清。

李芳秘書始終再沒有說話，眼睛盯着電腦顯示器，假裝在打字，支起一隻耳朵聽兩個人對峙。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粗暴。明知道對方是惡意誹謗，也完全能看清對方的招術，但是又能怎麼樣？

欣小甜清楚，與柳雅媄再多說下去，根本沒有用處。

以前還時常覺得柳雅媄智商堪憂，總做一些低級的事，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鬥不過她。因為正是這種低級的事，還真就讓人無可奈何。

流言既然已經散布開，即便是把每一個人都強行綁到面前，和他們使勁辯解，也再洗不清事實真相。

因為流言就像是白紙上的字痕，一旦寫成了八卦故事，就再也無法徹底擦抹乾凈，無論世上有多少明白人，也總還會有人腦補，會不會是真的呢，如果真是沒影的事情，怎麼會有人說呢？

所以謊言容易識破，但卻無法辯駁；事實真相可以看清，但卻從來都無力澄清。

……

“我知道了。”

欣小甜忽然沉冷下來，沒有柳雅媄期待的抓狂或者慌張，就只說了聲，知道了，便轉身離開。

再不管柳雅媄在身後說什麼。

在回自己部門的路上，欣小甜一路半低着頭，有種想哭的衝動。

就在這時，系統小藍忽然在她的腦中顯示出四個字，字體顏色特意選用了淡而柔和的水晶藍。

“否極泰來”

欣小甜慢下了腳步。

“這是什麼意思？”

欣小甜知道否極泰來的字面意思，卻不明白系統此時為何要顯示這四個字。

“……此事……雖然並不屬於本系統的業務範圍，但是本系統感知到你心情不好，所以特意想說幾句。”

“謝謝你。”欣小甜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

“英雄不問出處，佳人莫憂歸宿。”

“世界這麼大，不如去闖闖？”

系統接連顯示出這兩個並不搭邊的句子。和上面的否極泰來四個字放在一起，共三行，顯得思路極其跳脫。

欣小甜在腦中讀了兩遍，嘴角不覺微微上揚，頓悟一般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