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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嘆了口氣說道:“美洲,可不是什麼蠻荒之地。在韓度的口中,這是一片天賜之地......”

聽完朱標的解釋,朱棣腦海里才有了一個對美洲大致的了解。

肥沃的土地,幅員萬里的中央大平原,大江貫通南北,五大湖泊居於其中......風調雨順,年年豐收!東西臨海,不用擔心有外敵侵擾。

至於美洲上的原本土著,朱棣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一群連鐵器都沒有多少的人,也配與他為敵嗎?

朱棣聽得禁不住咽口水,說實話,這也的地方他不會給任何人,哪怕是親兒子都不會給。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朱標竟然會把這樣一片福地給他。

“皇上,你......莫不是在說笑?”

朱標臉上露出笑容,帶着幾分促狹的道:“怎麼?難道你不信?”

“不信。”朱棣堅定的搖頭,嘆道:“這也的寶地,若是換成孤,哪怕是空在哪裡,都不會給任何人。”

朱標怔了一下,笑眯眯說道:“朕不僅給你土地,還給你人。只要你能夠說動,不管多少人朕都給你。”

朱棣兩條用力,豁然站了起來,心裡震驚的問道:“皇上這是為何?連人都允許孤帶走?十年修養,十年生聚,不出二十年孤就能夠東山再起。那時候,難道皇上就不怕孤再次席捲而來嗎?”

“你會嗎?”朱標抬頭望向朱棣的眼睛,燦爛笑道。

兩人的目光交匯,整個大殿沉凝的如同寒冰,連空氣都好似凝固起來,讓人完全無法呼吸!

“當然不會!”朱棣上前一步,擲地有聲的道:“孤以父皇在天之靈立誓!三代以內,不會踏入大明一步,如何?”

朱標用雙手撐着扶手,緩緩站起走下來,兩手抱拳。

“一言為定!”兩人鄭重許下諾言。

......

數日之後,朱標下旨。

首惡皆斬,九族隨燕王流放美洲。

草草的砍了幾十人的腦袋之後,便開始大規模的清理。

當初北方四地第一時間歸附朱棣,這其中不僅有着的官員推波助瀾,甚至還有數以萬計紳士大地主也爭先恐後的參與進來。

現在燕王兵敗,自然要開始和這些人算賬。

造反是誅九族的謀逆大罪,燕王一敗這些人就被朝廷大軍給抓了起來。牢房裡關押不下,就全部關押在軍營裡面。

這些人全部都是待罪之囚,因此也沒有會對他們照顧和客氣。關押這些人的軍營裡面,幾乎每日都是哭聲不斷。

短短一個多月,這些人的精氣神就低落到谷底,再也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即將到來的厄運的時候,朱標的甚至總算是來了。

“皇上有旨,只誅首惡,余者無論男女老幼全部流放美洲!”

宦官在軍營將軍的陪同下,想眾人宣判了這些人的命運。

“只誅首惡,那咱們都能夠活了?”

“活了,都活了,萬萬沒有想到老夫竟然還能夠逃過此劫......”有人喜極而泣。“可是,這美洲是哪裡?遠不遠啊......”

“管它是哪裡!只要能夠活命,哪怕是天邊老子也去......可憐的小孫兒呢,你活命了你知道嗎?不用死了......”

“謝皇上開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人朝着南邊跪下。

隨着這一聲謝恩,成片成片的百姓如同伏下去的浪潮一樣跪倒在地,“謝皇上開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自從韓度被罷去一切官職之後,心情十分不好,躲在家裡連門都不出。想不明白,不知道朱標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都還要放過朱棣。

倒是安慶這幾天變得十分歡呼雀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韓度。皇兄饒恕了四哥,現在就只剩下韓度這裡了,只要把韓度哄過這一關,那就以前的安穩日子就又回來了。

為了讓韓度高興,安慶還把瑤月給拉來陪着,不管韓度有什麼要求,都第一時間滿足。

“公爺,信國公來了。”一個侍女走進來,面紅耳赤的把頭埋的死死地,絲毫不敢抬頭看一樣。

“快請。”安慶眼睛一亮。

她們規勸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有能夠把韓度的怒氣消下去。或許湯鼎來勸說一番,會有些效果。

韓度穿戴好衣冠來到內堂等着,不一會兒湯鼎便走進來。

“怎麼?還在生氣?”湯鼎絲毫不客氣,一屁股做到韓度身邊,端起茶就開始喝。

韓度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回來的?”

湯鼎放下茶杯,嘆息一聲:“在你威震天下的第二天我就回來了,緊趕慢趕最後還是沒有趕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以艦隊的速度,你不至於會趕不回來才是。”韓度想到自從和燕軍開戰之後,水師的表現就非常的怪異,不由得多看了湯鼎兩眼。

“怎麼?你以為我被朱棣給收買了?”湯鼎笑道。

不得不說,從水師的表現來看,還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韓度沉吟不語,淡淡的看着他。

湯鼎搖頭一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解釋:“當初我突襲北平,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哦?朱棣把老巢都轉移了?”韓度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朱棣竟然會如此果斷。

要知道北平可是朱棣經營幾十年的地方,而且北平城也是天下少有的堅城,這也的地方他都能夠說捨棄就捨棄,可見朱棣的心志之堅定。

湯鼎微微頷首:“不僅如此!你也知道北平城廣大,光憑水師那點人馬,根本不可能佔據北平。”

“當我衝進去發現北平只是一座空城的時候就知道糟了,果然朱棣早就在城中埋下伏兵,反攻佔據城牆,反而將我困在裡面。”

湯鼎滿臉沮喪的朝着韓度看了一眼,示意“你現在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有心算無心,再加上燕軍佔據地利,水師被困在北平城裡難以突圍,也是在常理之中。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解你了。”韓度很有禮節的對湯鼎道了聲歉,“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僅僅是來看我的吧?”

湯鼎喝了口茶,思索幾秒道:“你和皇上......有必要因這件事,搞得如此僵嗎?”

韓度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不是我要和皇上鬧僵,而是朱棣犯下如此大罪都能夠輕輕饒過,那天下藩王會怎麼看朝廷?那些平白遭受黃河洪水的百姓會怎麼看朝廷?”

湯鼎頓了頓,遲疑着道:“可是......這個天下畢竟是皇上的......”

是啊,這個天下畢竟是朱標的。

“朱棣造反也好,炸開黃河大堤也罷,在我看來這些都是皇家的事情。作為臣子的,能夠勸諫一二皇上當然是好,但若是皇上不聽咱們也沒有辦法。”

“皇上一言九鼎,要赦免朱棣也是可以的!”

韓度頓時啞口無言,這才陡然驚覺自己終究不是大明人。那是自己在這裡生活了數十年,或許自己認為已經融入進去,但是自己和大明人的思想完全就不是一個觀念上。

在自己看來朱棣十惡不赦,死一百次都不夠,但是在其他人眼中朱標一句話就足夠免去朱棣任何罪責。

無關大明律、無關皇明祖訓,無關受災百姓的苦難,只需要朱標一句話就可以抹平一切。

這在大明人看來,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對於韓度來說,卻感到極致的壓抑和痛苦。就好似整個天地都變成了牢籠,禁錮着他的身軀和靈魂。

猛然灌了一口茶水,韓度雙眼發紅的看向湯鼎,“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我絕不推辭!”湯鼎見韓度少有的開口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朱棣要去美洲,只有通過水師才能行,皇上一定會命你送他過去。”韓度眼睛透露出憤恨,“你能不能幫我把他扔進海里餵魚?”

湯鼎瞬間從椅子上彈起,目瞪口呆的瞪着韓度,極力的壓低聲音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謀害親王是什麼罪?我是想幫你,但是你也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韓度腦海里飛快轉動,眨着眼睛道:“什麼叫謀害親王?海上風浪大,朱棣自己運氣不好撞上了而已。”

“你以為朱棣是傻子?”湯鼎沒好氣的道:“我才剛剛捅了他的老巢,他會放心的把性命交到我手裡?他就算是坐船出海,也肯定會把自己隱藏起來。或者弄個假象出來,讓人找不到他所乘坐是那艘船。”

“你這要求太過瘋狂,我幫不了,回了,回了......”

湯鼎本來是想要卻說韓度看開一點的,結果沒有想都韓度還是不死心想要弄死朱棣,而且還想要他來當這隻手。

湯鼎受不了韓度如此瘋狂的想法,趕緊找借口離開。

“你還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就幫我這一次!”韓度不甘心的朝着湯鼎背影大吼。

湯鼎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無奈的嘆道:“若是其他事情,我當然義無反顧的幫你。但是這件事......你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就別讓我為難!”

說完,不再停留,一溜煙的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