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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與善耆關係素來不錯作為親貴里既有見識、又有者兩人倒是惺惺相惜。

善耆原本還擔心載澤在盛宣懷一事上轉不過彎來一看他與岑春煊聯合來訪便知道芥蒂已除可相安無事了。他也鬆了口氣畢竟大臣傾與朝政不是什麼好事。

岑春煊先挑明來意將上海橡皮股票之事前後敘述了一遍說道:“王爺此事不辦將來釀成大變你我皆難逃其咎。”

“對度支部也是重大打擊。”載澤在旁幫腔“我和岑中堂思來想去總覺得驢技窮不得不請王爺想個法子。”

善耆的臉色當即就變了民政部在全國各地都布有探子上海橡皮股票熱銷的消息他是知情的只是沒想到居然有如此驚天大案倒是讓他一時間亂了方寸好半天才說:“老夫一時也想不出來不過有一樣陳啟泰絕對靠不牢還得另尋他人。”

“這又是為何?”

“江省目前有一樁無頭官司正在徐相名下查辦連帶民政部亦在多方查證。”

原來江蘇巡撫陳啟泰上了年紀素來看不慣上海道蔡乃煌的洋做派便尋了個由頭在公事上訓斥幾句無非是借題揮的泄之語。但蔡到上海後與各方洋人打得火熱自恃有洋大人撐腰並不把巡撫放在眼裡再加端方已轉任直督兩江並無總督他愈加肆無忌憚。對陳之訓斥非但一一駁斥。反在信中回敬說對方“橫一榻烏煙。叉八圈之麻雀”鋒頭直斥對方平日不務正業只知抽大煙、叉麻將。言下之意便是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簡直就是公然對罵。

當然。蔡乃煌所言略微誇張了些此種情形在陳啟泰身上雖不同程度存在但在官員中亦是司空見慣之事並非陳所獨有在世人眼中更非大是大非平素都不上檯面。他拿出來反唇相譏往小處說便是糾纏於細枝末節往大處說便是人身攻擊。陳啟泰大怒認定蔡言辭無狀奏章參劾。論官員級別他比蔡乃煌高了數級。按慣例以督撫參司道、以上級劾下級沒有不準的處理結果往往視情節而定。重則撤職輕則降級。岑春出京後徐世昌專門負責參劾查辦一事原本也想依照辦理。不料卻又橫生節枝江蘇藩司瑞澂參劾陳啟泰的奏章又至。

不久前瑞澂因病請假由臬司兼署。他有個親信姓顧一直在藩司衙門做師爺也算是跟了他2o來年地舊識了。偏偏陳啟泰聽信算命先生之言認定這個顧師爺與他八字不合命中相衝令其十分厭惡。瑞澂剛回家他便將顧師爺斥退而另行安排他人。瑞澂得知其事後極為惱火認為自己只是請假並非開缺如何能擅自斥退他地幕僚?更何況幕僚所用與否皆在主官陳啟泰作為巡撫既無權任免藩司如何能干涉自己的用人之權?越想越氣大書一封彈劾陳啟泰“**無理”。

望着這一前一後的兩封電報徐世昌便犯難了。姑且不論陳啟泰與蔡乃煌地嘴仗誰是誰非師爺一事肯定是陳啟泰太過魯莽他考慮了半天一面命民政部派人去察訪事情真相另一面想派人去查辦不但要查蔡乃煌也要查陳啟泰。

所以陳啟泰本人亦是風雨飄搖、自顧不暇想靠他去查辦橡皮股票一案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妙!遁詞已經有了。”岑春大笑“原本還為如何找說法回上海查辦橡皮股票案煩心如此一來便有名正言順的借口。明日我便上奏讓皇上把這差事派給我明查陳、蔡、瑞糾紛暗查股票詐騙。”

“這倒不錯只是這查處辦法?”善耆有些為難“一時真想不出來。”

正閑扯間趙秉鈞求見。自楊家兄弟查處後趙秉鈞心裡震撼之下對林廣宇死心塌地對善耆亦是無比恭敬。每日早請示、晚彙報將部中大事打理得服服帖帖讓善耆省了不少心思見他工作勤勉倒也不無嘉獎之意。趙的心機和狡詐已被善耆放在一邊而倚為心腹有什麼大事也不瞞着他。

見禮畢善耆開口道:“智庵你來得正好澤公和岑中堂正為大事煩

平素主意甚多這回有沒有妙方?”

聽了事情的原委趙秉鈞想了半天心肝撲通撲通地跳此事雖頗為棘手但並非束手無策如果能在這幾位重臣前留下好感將來自然貴不可言。所謂“富貴險中求”為了前程他打算豁出去了。

“王爺兩位大人。卑職倒是想了一個辦法但比較陰損恐怕……”

“這裡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卑職想着這事牽涉到洋人若是正正經經交涉洋人肯定不肯搭理他們偏袒自己人偏袒慣了說不定還要藉機無理取鬧。卑職這個法子便不是光明正大的來而是……”說到緊要處他卻頓住了沒說。

“說下去只要能辦成事就是好法子光明正大?哼洋人什麼時候和我們講過光明正大了?”

“那卑職便說了。”趙秉鈞一邊觀察眾人臉色一邊慢慢地說出一整套方案來。

善耆等人聽後無不倒吸一口冷氣趙秉鈞的膽子忒大這方案也着實有點嚇人。估計全朝廷地命官也就他想得出這些法子。

“王爺各位大人卑職原本就不是清流君子這幾年和革命黨交道打得多了愈成了真小人想問題辦事情無一不是將人當真小人來看待所以……”

“無妨。”善擺擺手“中堂澤公二位意下如何?”

“這法子似乎……?”岑春煊在感情上有些難以接受。

“這法子……”載澤咬咬牙“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依我看狠是狠了點不過就如王爺所說咱犯不着和洋鬼子講仁義道德只管什麼有效做什麼什麼管用行什麼。”

“岑中堂呢?”善耆又把皮球踢給了岑春煊“您是主辦這事要是您不點頭我們都不能辦;您要是點了頭我決無二話!”

岑春煊看看善耆再看看載澤再看看低頭不語的趙秉鈞猶豫了半天:“不是岑某心慈手軟只是萬一失敗恐怕引起中外爭端。皇上之所以屢屢諄諄告誡我要慎重就是怕出亂子。”

“請中堂放心這等事情自有下人前去操辦中堂只要提供賞銀與便利就行萬一出事也不會牽扯到中堂頭上。卑職願以性命擔保。”看得出來岑春已經心動了趙秉鈞不失時機地跟上。

就在岑春煊還在猶豫不決間載澤悄悄在他旁邊耳語:“岑中堂丁末年之事有人不也想了歪門邪道么!咱別管這麼多隻要辦成事再說。成事之後誰敢拿您說三道四?”

所謂歪門邪道載澤自然明確有所指向無非是奕劻收買御史袁世凱使人合成岑春煊與康、梁合影照一節。一聽這事岑春煊一下子便被觸動了是呀君子固然好可小人也離不開特別是像趙秉鈞這樣有能耐的小人還真不可或缺。

“行幹了!”岑春煊一拍桌子站立起來豪情衝天地說道“幹事不能畏畏尾。咱們先說好這事我主辦萬一將來出事責任由我一力擔待與王爺和澤公無涉。”

“中堂既然如此豪爽咱們民政部定然全力以赴。”善耆意味深長地對趙秉鈞說道“智庵澤公和岑中堂這麼器重你將來你前途不可限量可不能令他們失望。”

趙秉鈞大喜過望有了肅親王的保薦現在又能幫上載澤和岑春煊的忙如果大功告成好處肯定少不了自己。

“智庵明日我便奏明皇上委任你為欽差副使全權查辦江蘇巡撫、藩司與上海道的牛皮官司經費你不用擔心。剛剛查了盛宣懷大筆銀子還壓在手上只要澤公行個方便就行。”

載澤哈哈大笑:“中堂又要取笑我這數目少報點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么。”

“王爺大恩春煊沒齒難忘這事要是辦成了王爺當是功明歲我一定奏明皇上增加民政部撥款展各省情報機構。”

“托雲階的吉言這事一定能辦成。”幾人哈哈大笑間“黑虎”計劃業已形成……/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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