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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報是張等人聯合打來的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聞開為挽回國家利權與開平展開商戰某等同聲共氣願助一臂之力……”

電報里眾人詳細訴說了援助計劃:鑒於目前煤價遠低於市價各企家願以實際購煤數為基準每購一噸則自願捐助開4銀子如果價格再跌補貼數額同步增長使開能利用這筆補貼銀子彌補在其他方面的售煤損失……

領銜簽名的頭一個便是張後面榮家兄弟、虞洽卿等一幹上海灘風雲人物赫然在列。

“我等俱為憲政黨同志同志者必屬相互扶持、共赴國難也……”

周學熙感動得熱淚盈眶黨內各經營實業的大佬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支持更加堅定了他鬥爭到底的決心。

“張四先生果然仗義不愧為憲政領袖實業巨擎。”趙元祀將電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唏噓不已轉過身去用手背悄悄擦拭眼淚。

天可憐見礦不是孤軍作戰。

“賣報賣報今日出版的《帝國日報》大幅報道開平、開煤價鬥法之事!”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昨日憲政黨組成‘助後援團’張四先生領銜……”

京師、天津、上海、奉天、廣州……在全國各大城市的街頭報童用稚嫩的聲音揭開了中國企業史地新篇章——不再單打獨鬥而是抱團出擊。開灤爭回利權地鬥爭贏得了更多的支持與同情。

《帝國日報》用整整一個版面報道了開平、開鬥法的來龍去脈與重重黑幕。更原封不動地將張等人聯合援的電報公諸於眾。梁啟等憲政黨喉舌巧妙藉助參與者說出題中應有之意:

“值此華洋商戰之際國家利權至高無上我等商界眾人理應同仇敵愾。共御外辱今日若助灤他日必有人助我;今日若倒他日亦有人倒我。故助灤便是助己救灤便是救國!”

“舉凡5o年來。華洋商戰屢屢以華商落敗而告終固有技術不夠先進、資本不夠雄厚之憾但究其原因實為我國商民不夠團結之故為彼等各個擊破所致……礦雖弱有四百兆國民熱心援助則恆強;礦資本雖少有千千萬萬踴躍襄助則至多。”

消息傳出舉國激昂。大批愛國紳商深受感染跟着表態:“煤炭固無國界煤企豈無國界?今日所爭非為何礦之煤。只為何國之權……我中華億兆子民倘若連一礦都不能力保。將來有何面目參與世界競爭?”連日來眾多華商或登報聲明或專程拍電報給周學熙不但予以道義上的理解與支持更積極表態願同樣參加後援團。

此時由於開平、開的惡性競爭市面上其他一切煤炭都已滯銷不要說原來成本就居高不下的河南煤、湘西煤即便往年一直由日本輸入號稱質優價廉的進口煤也被逐步排擠出去。整個江南工業界得益於煤價下跌而獲得了額“煤炭利潤”——兩礦不計成本地降價等於在為各大企業提供煤價補貼在這樣的前提下將其中一部分利潤提取出來用於資助礦防止其因為資本不繼而倒掉實際上更能夠延長獲取額利潤的時間。

在這樣的形勢下從哪一家買煤其實已經無關緊要開平賣得多也好銷得少也罷只要他拿不到自願捐助一樣都是虧損。要麼以擴大虧損來擴大市場要麼以拱手讓出而減輕虧損不管哪一條都沒有出路始作俑者走入了自己的死胡同。

但在一干商辦企業站出來同仇敵愾的時候上海地方的官辦企業反而在這個當口失聲其中又以輪船招商局最為突出。招商局擁有數十條輪船用於航運經營每日煤炭消耗量都是大數是屈一指的用煤大戶但盛宣懷以署理郵傳部尚書地身份重新掌控招商局大權後非但沒有考慮援助同為官辦企業的礦反而暴露了他徹頭徹尾的洋人買辦性質。

在“助後援團”派代表上門勸說後他居

其事地宣稱:“所謂自願一事完全違背經商要義質。商戰者恆以價格最低、質量最優取勝遽論華洋?招商局但以本局利潤最大為考慮無暇分身他務。更何況如此明目張胆之行徑已屬不公平競爭倘若引來外人抗議謂我國違背公平競爭之原則而釀成外交糾紛悔之何極?”

盛宣懷腦殘么?居然說這等話?

原來開平見勢已騎虎難下也開始了自己的危機公關第一人便選中了盛宣懷利用盛覬覦礦控制權地心理德璀琳、那森等人派出秘密代表專門做出保證一旦開平捱過難關必在輿論上要求中國將礦重新換由他人經營選者必為盛。如果條件合適開平情願併入開灤以成全盛宣懷收回利權的“聲名”。在其他各處也好商量——這卻是暗示賄賂地先聲。

盛宣懷雖然一直號稱要扶持中國商辦但他所謂的商辦不是自強自立的商辦而是仰人鼻息希望在洋人施捨之下的商辦名為商辦實為買辦最希望就是在洋主子顧不到的地方撈取殘羹冷炙德、那之流的提議原本就符合他一貫的立場與思想而外交糾紛這樣的可怕虛幻前景更讓他心驚膽戰。

現在有了這一層保證他的心思不免活絡起來想着只要開難以為繼或引起外交糾紛則周學熙必為替罪羊到時候站出來收拾殘局不但可造就“收回利權”的光輝形象個人在銀行戶頭的存款數字也有大漲的期望故有此番表態。

這番話原本也無大錯企業追求利益最大化自是天經地義之事。但盛宣懷錯就錯在太過急迫沒有審時度勢地看清楚來龍去脈此種話心裡想想可以一旦公開說出來則爭議極大。尤其在群情激蕩正自形成愛國熱潮的當口這盆不合時宜的、過分理性的冷水只能是當頭給人一棒。而這種當頭一棒對民族主義情緒正在高漲的民間而言非但不能緊急剎車反引起了反效果。

消息傳出輿論大嘩皆視盛宣懷為異人更有小報憤然抨擊道:“同為官辦企業坐擁國家財力關鍵時刻相互拆台着實可哀。如此無心無肺、畏洋如鼠之語居然出於朝堂之口着實可憤。”

一夜之間倒盛的聲音開始傳出。

“妙哉!”看過報道後一直密切關注事態展的那桐一拍大腿激動地在書房內踱步“大事成矣。”

正巧徐世昌上門拜訪只一句話便逗得那桐心癢:“琴軒有人願為此眾矢之的何不遂其願?”

“物事皆已足備只不知聖意如何?”那桐笑吟吟掏出一疊材料卻是梁士等素來與盛宣懷不合之人呈報上來的條陳裡面盛宣懷的劣跡一樁樁、一樣樣歷歷在目尤以滬寧路修築時每公里虛報造價近萬元最為觸目驚心。盛宣懷勢力最鼎盛時期執掌輪、電、路、郵等各權號稱手握“十六顆夜明珠”鬼才相信他一點也不為自己打小算盤。

“俱是真憑實據?”

“那要看何人主辦若岑西林主持則非但這些為真想必還有更真;若張南皮主持則這些皆成誣告也。”在漢陽鐵廠辦理過程中張之洞和盛宣懷是有共同利益的那桐輕輕一點便道出了這層特殊關係張之洞縱不想包庇盛宣懷為了自己不受牽連肯定也要將盛定成無罪。

“香帥病得厲害恐怕顧不上嘍。”

“那便好說。其實不管證據不證據只要欽差往上海一派輪船局的賬目一盤盛家的私產一查比什麼證據都來的管用。”

“你倒是成竹在胸。”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耳!”那桐投向徐世昌的眼裡充滿了渴望“不知……”

“我便是來送東風之人。”徐世昌微微一笑掏出一張指寬的紙條遞了過去“風勢足夠強勁乎?”

那桐一看連連讚歎:“夠強夠強足夠吹倒了。”

“三日後有人難切記決不可錯過。”那桐深深一揖:“徐相大恩沒齒難忘!”/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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