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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這句話,聶龍塵猶如醍醐灌頂,終於開竅,喃喃說道:“這麼說來,我想起來十月七號就該是我師父的生日了,還剩下一周不到的時間。”

凌雪在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便是1993年10月7號,也就是國慶節的最後一天。

生辰在大多數華國人眼裡一向是極重要的節日,尤其對於男子而言這更是向心儀女子示好求愛的絕妙時機,聶龍塵暗道自己是應該送自家師父一些東西了,一來算是答謝凌雪這陣子以來對自己的關照,百忙之中仍舊不忘掛懷自己的安危送來了護身法寶,二來也是在凌雪心頭刷一刷好感,況且名正言順,也不虞顯得過於刻意。

“不過師叔,我師父何等人物,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尋常寶物可都入不了她的法眼,而且紀無雙那廝肯定對她上心,儘管沒有出身在真正權勢滔天的世家之中,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論起底蘊財勢還是要比我家要來得厲害幾分,雖說禮輕情意重,送禮看的是一份心意,可我到底還是得在我師父心中留下一個比紀無雙更加深刻的印象才行。”聶龍塵這番話可是有講究的,他叫了一聲師叔而非李師叔,算是用上了一些心機,隨後又適當的拋出自己的難處,顯得很是自然。

李雲心微微點頭,大有欣慰之意,似是早有準備,輕聲開口道:“眼下紀無雙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你師父對他也有着不淺的好感,便是他什麼都不送,只是陪着她那也足夠讓她展顏,你要送禮,尋常俗物定然要差了些許火候,我這裡倒有一件尚且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從懷中取出一對精緻脫塵的手鏈,深邃如星辰大海一般,令人一眼便挪不開眼珠子,如今這個時代,並不時興穿金戴銀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身價俗氣的做法,愈是半桶水才晃得愈厲害,真正有品味的人,都喜歡講究低調與格調,很顯然這一對手鏈便十足的貼合。

接過手鏈後不自覺在掌中打量的聶龍塵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儘管還是個雛兒,沒有送過女人幾次東西,也沒有附庸風雅把玩玉石這類奢侈品的興緻,但他就算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平日在一群富二代朋友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奢侈品的行情有些了解,知道要看這類飾品的價值,首先看的便是顏色、純凈度、透明度,然後就是形意還有做工,眼下李雲心給出的這一對手鏈,不論是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程度,手感也是絕佳,而且更難為可貴的是,拿在手上,他便有一種淡泊寧靜的出塵之感,哪怕他再不識貨,也是看出來李雲心為了讓他能夠贏得美人芳心也算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心中不由得一暖,真是把李雲心這位半路殺出的師叔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這本是我想送給師姐的手鏈,在龍虎山上藉著一爐煉器鼎爐,不計成本的從各地名山大川收集材料,自己倒騰了十餘年,中間煉廢了好幾個,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到底還是讓我折騰出了點能上得了檯面的東西,當時看着這一對手鏈,我心裡不由得複雜萬千,躑躅茫然,到最後卻依舊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將這一對手鏈留在了身邊,每每拿捏在手,都覺得心緒難平,如今將它交給你,也算是了卻一些執念,若能助你俘獲那位神女大人的芳心,那這一對手鏈,也算是有所價值了。”李雲心沒有去看聶龍塵的異樣神色,只是目光柔和的望着聶龍塵手中的那一串珠鏈。

聶龍塵受到李雲心的情緒感染,忽然覺得自己此行並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情,而且還承載着這位曾經素不相識的師叔的未完成執念,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定不負師叔的厚愛,也算是讓這一對手鏈終得歸宿。”

“拿去吧,送給你師父,最好親眼看着她戴上。”

聶龍塵疑惑道:“為什麼我要看我師父戴上呢?”

李雲心只是說了四個字:“意義不同。”

聶龍塵望着手中的手鏈略一尋思,也琢磨出幾分味道來,儘管他與這位李師叔同為天涯淪落人,不過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他抬起頭來望向李雲心,眼神中露出感激,不過卻又似乎覺得不太安心,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叔,您的這個手鏈不論是意義還是價值都難以估量,但若是我師父她日後與紀無雙兩人郎情妾意,感情不斷升溫之後,我可就再沒有任何可趁之機了……”

這位一直以來都是和藹親近的李師叔卻稀罕的沒有再用親切無比的口氣,而是以一種篤定莊嚴的語氣說道:“足夠了,讓你師父戴上它,那麼她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聶龍塵似是中了某種迷惑一般,目光出現一陣恍惚,怔怔的望向李雲心。

李雲心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你喜歡你的師父凌雪。”

聶龍塵無神的答道:“是的。”

“可是紀無雙橫刀奪愛,從你手中搶走了你的師父。”

聶龍塵露出幾分痛苦神色:“不錯。”

“你不甘心。”

“我不甘心。”

“你要把她搶回來。”

聶龍塵露出幾分篤定的神色,喃喃道:“對,要搶回來。”

“你把手鏈送給你師父,讓她戴上,那她就是你的了。”

“讓師父帶上手鏈,她就是我的了。”

“不錯,很好。你需要抓緊時間,最好明天就將手鏈送給她,不要等到十月七號,就說這是你要提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聶龍塵點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對,明天就送給她,我不想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因為這樣會遇到紀無雙。”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

李雲心手指一動便將摺扇展開,露出其上山嬌水艷的墨色,。

聶龍塵跟着一下子回過神來,沒有在意李雲心手上突然多出來的一把摺扇,也沒有剛才的那種迷惑與恍惚,只是露出欣喜感激的神色,衷心說道:“此番不論成功與否,師叔的這一份恩德小子不敢忘記。”

李雲心淡淡一笑,凌雪堂堂一代妖帝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若是用道法迷惑聶龍塵,怕是聶龍塵到時候還沒開口就已經讓凌雪發現了端倪,一切將前功盡棄,但如今他使用的是一種名為心理催眠術的法子,並非道法,而是一種心理醫生和催眠大師常用的精神層面的暗示,這也是他很早之前就掌握的一門技藝,對於道法精深的修士並無太大用處,然而用來對付如今還修為淺薄的聶龍塵,卻是效果斐然。

眼見聶龍塵告辭離開。

李雲心抬頭望向當空懸着的皎月,目光恍然,喃喃道:“聶小子,儘管利用了你,不過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手鏈的故事是假的。

那個曾經擦肩而過而教他一直心懷遺憾的師姐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