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蓉察覺到女兒不對勁，也就在這一兩年里。

正值年輕漂亮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會談過段戀愛，特別是素素這種藝術特質明顯的，最容易深陷於一段朦朧的愛戀之中了。

這也是蘇蓉從女兒十四五歲，就開始防着的問題，有時候還會翻下女兒的房間和抽屜，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這本就是華國傳統父母的一貫作風。

但是女兒在這方面卻古怪的讓她安心，似乎對戀愛沒什麼興趣，就是想着出去玩而已，陪在左右的也都是曉笙，這讓蘇蓉一度感覺到很放心。

畢竟都是女生，兩個小女孩之間，最多也就是玩的好的閨蜜，而且有白曉笙這樣優秀的人陪着女兒，肯定是非常良性的交流提升，不用擔心跟着陌生人學壞墮落什麼的。

雖說也感覺過有些違和感，但是根本沒往那方面想過。

所以也很放心女兒跟着曉笙去了美利堅。——當初想着只有高興，還以為女兒可以有着較好的前途。然而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兩女是為了創造二人世界。

這就非常尷尬了。

本來遠在國外，蘇蓉也很難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但是...來紐約探望女兒的她，偶然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女兒床頭下面，藏了一些成人書籍。

十八歲的成年女孩，對異性有好奇心情有可原，蘇蓉心中有些驚奇好笑外，倒是感覺到有些尷尬。

只是更讓她尷尬的，是這些書上沒有絲毫的異性痕迹，都是女孩與女孩之間的事情。

直到那個時候，蘇蓉才明白一直以來的違和感，到底是源於何處了，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對男生根本沒有絲毫興趣。

也突然明白女兒為什麼這麼粘着白曉笙了，敢情好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閨蜜啊，完全就是變質腐化的另類感情...

但是僅憑几本書籍，並不能如此輕易的下決定，而且對於較為傳統的她而言，這個事情的確有些接受不能。

但為了顧及女兒和白曉笙的情緒，這種疑問還是選擇藏在心底，沒有提及半個字。

直到去年的年底，蘇蓉才確認心中所想的事情。但那個時候似乎有些晚了，兩個女孩間的另類關係似乎已經結束，她連插話的時間都沒有。

都到了這個時候，再對女兒或曉笙說什麼責怪的話語，完全是無用功，還不如想想怎麼讓女兒調理情緒，不要感情用事犯傻。

白曉笙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蘇蓉對自己很是不滿，但是礙於臉面沒有撕破窗戶紙。

聽到對方略帶埋怨和擔憂的語氣，她抿了抿嘴唇，有些心虛的壓低了聲音：“對不起，當初我不該這樣瞞着你...不過素素人很聰明，應該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和她好好談談的。”

她自知在這件事上理虧，沒有說任何辯解的話語，而是的確有着深深地歉意。——不論是對蘇素素，還是對蘇蓉。

“有機會是什麼時候？”蘇蓉表情還算平靜，但是在女兒的事情上，沒有哪位做母親的可以平靜如初，她抓着桌角的手微微緊了緊，見着白曉笙含混其詞，本來溫和的眼神中，也逐漸浮現出了一絲怒氣，“曉笙，是...我在各方面都很感謝你。你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晚輩或者侄女，而是朋友、老師、親人那樣的引路人。就像是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故事裡，那個為人們打開新世界的仙女，能夠認識你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但是！蘇素素是我的唯一的女兒，我不知道你對她究竟是什麼想法，也知道她和你的確不搭，但不論你是玩弄感情也好，遊戲人生也好，我都不希望我的女兒受到傷害，更不想你們兩個反目成仇。”

蘇蓉認為既然木已成舟，事情無法避免，那就只能正視問題了。這麼些年身居高位也讓她明白，在很多事情上，遮遮掩掩沒有任何必要，只會讓事情變糟糕，不如多想想該怎麼解決。

手心手背都是肉，夾在中間的蘇蓉，可謂是極其難做人。但是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白曉笙在很多事情上，肯定是佔著主導地位的。

況且女兒簡短的說過理由，就是曉笙另覓新歡，所以才造成戀情的分崩離析，這也是蘇蓉有着怨氣的原因。——沒有哪個母親，希望自己女兒被玩弄感情的。

本來兩個女孩分手，蘇蓉應該感到高興的，至少有機會將素素引入正途。

但是看到女兒因此性情大變，她才明白女兒動了真感情，而且似乎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就不是簡單的說斷就斷能解決了。

萬一沒弄好，做出傻事也極有可能，而現在事態已經往這方面發展了。

“我沒打算玩弄素素的感情，但是有些感情這事不可能一帆風順，談久了就散了也很正常的...”

白曉笙被蘇蓉說的啞口無言，只能小聲的辯解道。

這種被前女友母親找上門的怪異感，簡直是無法用言語形容，更何況相互之間都是熟人，這樣就更加顯得尷尬。

睡意已經徹底沒了，在蘇蓉看不到的視角中，她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緊了緊又鬆開，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但你是為了那個林小姐，所以才離開素素的吧?”蘇蓉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地嘆息着，“曉笙，我沒有勉強什麼，也不是覺得你人品有問題，好吧...說句實話，我覺得你的人品可能真有問題...”

聽着蘇蓉後面的話語，白曉笙額頭浮現了出了大堆黑線，這不就是變相說她渣嗎？

但是客觀事實可能的確是如此，她沒想過狡辯什麼。

“我也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於事無補，但我還是想你能儘快和素素談談，哪怕只是通電話都行。”蘇蓉抹了抹眼角，聲音有些低沉和擔憂，“但素素現在的狀態，我真的很擔心，她對學校申請了長期休學，每日每夜的畫畫，行蹤又琢磨不定，在不同的國家舉辦畫展，看似為了事業埋頭藝術，但實際上我知道她是在靠這些麻痹自己。”

看着這個有些脆弱的蘇蓉，此時的對方不再是一個公司cEo，而是為了孩子的安全擔憂的母親。

面對前女友的母親，白曉笙默然無語，她和蘇素素不能算是和平分手，的確帶着些難以言喻的慘烈，直到現在還有這不小的後遺症。

當年不想去種的禍根，如今終於還是茁壯成長了。

看來就算過了青春期，依然還是有着成年人的煩擾啊...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比工作問題還要難搞，剪不斷理還亂。

別是一段愁緒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