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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房間里那幅照片不錯!”安陽吧嗒着嘴看了眼兔子精端的盤子,深吸了一口氣,漫不經心的說道。

“……”黃嵐的臉居然紅了。

反倒是安陽回過神來很詫異的看向她,問道:“怎麼了,臉都餓紅了?”

黃嵐沒有說話,只是撇過頭,不再看他,也讓他看不見自己。

然而脖子也莫名有點紅了。

上樓將紀薇薇叫醒,吃過早餐,又開着小跑車把她送回家,安陽沒有再回去,而是直接開車轉進一條縣道,開了三十多公里後,又轉進一條只能容一輛車行進的鄉道,直到開過一座鄉村,停在一座大山下。

這裡依舊歸屬於錦官,卻已離城區很是偏遠,甚至這裡的人想進城一趟也要轉好幾次車,花上小半天的功夫。

小倩說它是郊區,已經很抬舉它了,實際上它就是山區。

安陽將小跑車停在鄉村外的路邊,因為也只有這裡才寬敞一點,停得下車。

抬頭往遠方望去,儘是一片連綿着的深山老林,甚至有些山隱匿在雲霧之中,用肉眼看不分明,只能隱隱看見一條公路盤旋向上,似乎通向雲端。

而在山門口,道路被路標阻斷了,車輛無法通行,只能徒步。

“好像還是個正在開發的景區。”

安陽喃喃自語。

這種地方有的是人煙,哪怕山上的白雲深處,也依舊有着人家,而且修着洋房,讓人不由感慨我國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勤勞,以及政府的偉大——

即使他們建房建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前幾天施行的‘鄉村公路到家’政策依舊要將路修到他們家門口,而且要專門鋪設管道線路以為他們提供水電氣服務,通信供應商還得給他們架設基站,若是人多了,還得專門派人將網線牽到這大山裡來。

安陽對此已經見慣不怪了。

他大學時跑過很多益州的偏遠地方,尤其是有着最美風景的益西。

那時經常見到一片鳥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冒出來幾棟建築,而且建在山上,高到需要高高仰起頭才能看得見這幾戶人家,碰上天氣稍微不好,雲霧就會將他們掩蓋住。而通向這些人家的路,屬於那種‘就算你敢開車我都不敢乘車’的那種,堪稱恐怖。

安陽最初很想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將房子修得那麼高,難道出入不方便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嗎?後來便開始驚訝於政府的政策,因為縱使如此,政府依舊給他們修了上山的路,牽了水電光纜。

有些時候,這些地方也有一些驢友造訪,或者一些開着越野車的官二代、富二代們前來體會野外生活,背着裝備來打獵的也不在少數。

“這個地方都開始開發景區了,想來也是差不多,而且應當早就有些名氣。”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山上原本零零散散有着一些建築,算不得豪華,但因為以前土地不要錢,所以大多都修成了寬敞的院子,由寬窄不定的水泥小道連通到公路上,環境還算得上幽雅。

加上這裡人煙稀少,弄出什麼動靜不易被人發現,小倩和一戶人家商量過後,索性便在保留他們未來的景區分紅的條件下買了一棟房子下來,交給長塵道人和白老妖住,並安排專人置辦食物、指導生活,讓他們得以繼續安心的做自己的研究。

安陽沒有背包,就這樣空手進山,不像是來山裡遊玩的驢友,可那身打扮也不像是山上或山下的居民。

山門口有幾位工人蹲在一起聊着天,在他經過時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理會。

安陽就這樣走進了這座山,同時不疾不徐的東看看細看看。

“這裡應當屬於……邛崍山脈。”他翻閱着自己多年積攢的地理知識,還勉強記得清一些地理課上不要求記的小山脈。

走出沒多遠,地上便見雪了,開始時是路邊植物枝葉上蒙上的一層雪白,後來地面上也能看到薄薄的雪,直到雪越來越厚,整座山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就是樹枝上也掛着晶瑩的霧凇,這些格外純凈漂亮的玩意兒像是冬天才會降臨世界的精靈。

可笑的是對大多數錦官人而言,雪其實是件挺稀奇的事情,但他們不知道,只要他們願意離開他們賴以生存的都市,沒多遠的地方便能看見大雪紛飛。

走了一會兒,安陽覺得索然無趣,便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隱身後衝天而起。

實際長塵道人和白老妖的住處並不遠,只是山路崎嶇盤繞,徒步肯定要走很久,開車也就是幾十分鐘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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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很樸素的農家院落,此時炊煙漸漸升起,映照得白牆格外美麗。

院落前方栽種着幾棵果樹,有梨樹、梅樹,還有在益州並不多見的蘋果樹,只是許多都落了枝葉,只有梅花還傲然盛開,點點如血,掛滿枝頭。

屋側則堆滿了乾柴,還曬着有原主人沒有帶走的腌菜和臘肉。

屋後往上走大概百米就是公路,有一個平常曬糧食的不大不小的壩子,剛好可以用來停車,也剛好停着幾輛越野車。

那幾輛越野車縱使安安靜靜的停着,卻也透着明顯的彪悍氣質,一輛造成大氣、價格昂貴的奔馳G65,一輛有錢也難以搞到的民用悍馬,兩輛稜角分明的東風猛士,還有一輛早就停產的北京吉普212,掛的拍照都是尋常人申請不到的開頭,似乎不止代表着金錢,還代表着顯赫地位。

光是這幾輛車,便與這院子格格不入,卻剛好契合了這座深山的深遠氣質。

院子中,幾個年輕人坐着聊天。

分別是四個男的,三個女的。

其中兩名女子氣質妖嬈,容貌姣好,在這未開發完的深山依舊化着精緻的妝容,塗著正紅色的唇釉,倚靠在兩名男子身邊,嬌聲談笑,似乎是他們帶出來的金絲雀。

寒冬臘月也無法阻止她們穿着輕薄貼身的衣服,勾勒着女神級的身材,露出胸口的溝壑和修長的大腿,看起來格外艷麗。

還有一名女子穿着衝鋒衣褲,踩着一雙高幫登山鞋,端着一杯熱茶小口喝着。

她將拉鏈一直拉到了下巴,戴着一頂遮陽帽,因為天冷而將另一隻手揣進兜里,可謂是把渾身上下裹了個嚴嚴實實,與另兩名女子形成鮮明對比。

女子叫葛靜蓉。

葛靜蓉對面的兩名男青年分別叫曹陽成和姚詠志,而另外兩名忙着和女人卿卿我我的男青年和他們卿卿我我的對象葛靜蓉就不認識了,好像是曹陽成和姚永志帶過來的酒肉朋友,估計也是圖個新鮮和刺激,聽說他們出來打獵便興沖沖的跟了上來。

等他們真的到了山裡,無非就是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找不見刺激,無聊到死,第二種是遇上刺激,嚇個半死。

葛靜蓉心裡如是想。

“這茶的口味倒是真的好,在這深山老林里能喝見這麼好的茶,也是奇怪。”葛靜蓉瞄了眼手裡的杯子,那杯中的鵝黃色液體正在散發淡淡氤氳,帶着清香裊裊升起。

她從小胃不太好,所以不常喝茶,也不怎麼懂茶,但是家裡長輩卻酷愛這一口,長久熏陶下來,她也能分得清茶的好壞。

這茶,貌似比自家長輩的特供還好些。

葛靜蓉又抬頭看向這間簡樸院子,卻皺起了眉,眼中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和曹陽成、姚詠志是從小一個院子長大的死黨,雖然長大漸行漸遠了,每年回來卻還是能湊到一塊,彼此能夠信任,加上又有共同的愛好,倒也經常一起出來玩。

這個地方他們去年就來過,並且也是借住的這戶人家。

然而那時裡面住的卻是一家六口:兩個身體不太好的老人,一對老實得不好意思收他們住宿費的中年夫婦,還有一個正在上初中的女兒,一個襁褓里的二胎孩子。

典型的農村家庭。

她記得自己當時還將打獵所得的幾隻兔子送給了他們,還給了女兒許多零食。

可現在……

葛靜蓉收回了目光,抿起嘴,聞着茶杯中傳來的幽幽香氣。

前天他們剛到,本想也在去年那戶人家住,然而敲了半天門之後,開門的卻是一名身材勻稱、長得很漂亮的年輕女子,穿着打扮和言行氣度都不像是山裡人,與之前那對老實巴交的中年夫婦更是天壤之別!

她本以為這個女孩子也是和自己一行人一樣,來這座罕有人跡的大山尋找刺激,借住在這戶人家的。可一番交談過後,這女子卻說那戶人家已經搬走了,自己是他們的遠方親戚,買下了這間房子,並且態度很強硬的拒絕了自己一行人的借住請求。

葛靜蓉本打算就此離開,反正這山上還有幾戶人家,只是離公路有點遠,也沒這家這麼深入山裡,自己等人有些不方便。

她本就不在理,也不打算鬧事。

可那兩隻金絲雀聽說要多走山路,卻不肯了,另兩個男青年聽聞也有些不忿,便又前去敲門,居然一個照面就被那冷冰冰的年輕女子吸引了,開始了死纏爛打模式。

當出了大價錢還被拒絕、展示身份地位和錢財也被無視之後,這幾個公子哥也有些無計可施了。

幸好這時從裡面走出一位面善的老人,葛靜蓉立馬抓住機會向那老人請求借宿,興許是見得天色已晚,興許是心地善良,那老人允許他們在這裡住下來,但前提是他們必須早出晚歸,不得吵鬧,不得喧嘩。

於是,她們便在這裡借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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