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並不是這麼快樂，而是提心弔膽，擔心自己什麼時候容顏不再，聖寵消失，所以總想抓住什麼，炫耀着，不讓人看輕了自己。”

“如今和你們待在冷宮，吃飽穿暖，還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做，每天都很充足，就算沒有地位，我也是快樂的。”

“沒想到我們兩個人竟然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相處……再回顧從前，我便覺得有多可笑。”

蘇眉將一支薄玉霜葉釵插到她的髮髻上，留下一綹小發，用紅細繩綁好，笑着遞給她一面小鏡子。

“人生在世，苦着過笑着過都是過日子，為何一定要自己找不痛快呢？看看，你這樣打扮是不是覺得跟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了？”

金麗頌看着鏡中清麗素雅的美人兒愣了一下，有幾分懷念的意味，“不……這跟我以前一模一樣……”

“若不是你，我都快忘了從前的我，是何模樣了。”

那時她也不過是一個對世界充滿了期待的小姑娘，覺得每日都是如此開心，多幸福。

而她又多幸運，在最美的年紀遇上了權勢最大的那個男人。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讓她於繁華中迷失了自己，陷落於這幻夢之中。

時隔多年，她竟是從這一面小小的黃銅鏡中，瞧見了當年還沒有遇上趙賢的自己。

“真好……我還是我，真好……”

趙賢開始，便看到他後宮曾經的兩個地位尊貴而落魄至此的女人，笑得恬淡乾淨。

眼中失了對皇宮地位的慾念，彷彿剝開了這層金箔裹身的華麗，餘下清麗動人。

趙賢一直都知道，他後宮的女人們，沒有一個不美的。

可是進了深宮後，總會被染上慾念。

人總是渴望得到更多，而感悟後，又脫塵清妍氣質若仙。

身上布衣包裹着的是清雅，有種別樣的魅力。

偏偏，這樣的魅力出現在他最厭惡的兩個女人身上，就不怎麼美好了。

他故意走出重重的腳步聲，黑着臉打斷這個和諧的畫面，自覺這兩個女人看到他只會驚慌失措的恭迎聖駕才是最好的反應。

然而，對方卻是轉過頭來看，臉上立馬掛了完美的諂媚笑臉，說多假就有多假。

“聖上，你腫么……啊不是，你怎麼來了啊，是不是想要燒雞？還是新品奶茶？薯條吃不吃？不過這東西要趁熱吃才好，冷了就不香不脆了。”

趙賢：……

“周願宛！”就是這樣諂媚得語氣，絕對不是從前那個張揚得意的周願宛做得出來的！即使是後來有麗妃壓制她，才端莊一些，可也絕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討好別人。

只是現在……

趙賢看着就氣不打一處來。

使得原本就怒氣騰騰的他更是火上澆油。

氣成河豚。

尤其是體型，在蘇眉的有意投喂下越發相近。

金麗頌倒是沒有蘇眉這麼自毀形象的說話，而是低着頭行禮，當一個不做聲的隱形人，實際上在偷偷的看趙賢步入油膩男子的身型。

果然，和老闆說的一樣呢。

這個曾經帶給她心動和心碎、愛與恨的男人，已經不再吸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