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痴的話，讓慕無心與無常有些措手不及，但又感覺在情理之中。

葯痴身邊從來沒有見過駱翩這個人。

葯痴曾經不要命的去挑戰暗界君王。

葯痴對駱鴻過度的寬容。

……

一切的一切，都會讓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都會讓人的思緒指向同一個觀點——

駱翩，已經死了！

儘管這個結果令人遺憾，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葯痴如此痛恨暗獸的原因了。

葯痴承認之後，這些事情便有了塵埃落定的答案。

對此，慕無心與無常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們很想安慰一下藥痴，只是這件事情如何好安慰？

生死離別之時，嘴巴一張一合說起來輕而易舉，但真要去解釋個什麼，一切話語便顯得太過蒼白。

慕無心與無常也不是沒有見過這些事情，他們自然無法開這個口，只能在旁邊沉默，聽着葯痴繼續說下去。

“駱翩與我一樣，都是聖院的導師，我們共事數十年，直到十幾年前，聖院組織我們前往暗界獲取某些暗界獨有的材料，只是我們與暗界的關係較差，這些事情只能暗地裡進行。”

葯痴說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神色茫然，道：“以往這種事情我們都是做過的，每次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唯獨那次，怎麼就出了事呢……”

人在做一件普通的事情的時候，誰能料到死亡的災難會偏偏落到自己頭上呢？

誰也不想的。

可事情就是發生了。

“那次行動中，有位導師行事不慎，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非暗界中人，而是其它界面過來的事情，當時正巧被一位暗界君王遇見並盯上，那暗界君王當場襲殺了那名導師，偽裝成那名導師的模樣在後來悄悄混進了我們的隊伍里。”

“中途，我看出了異樣，要檢查暗界君王，那暗界君王突然暴起便要殺我，只是……”

說到這裡，葯痴嘴唇不禁一顫，儘管事情過去了十幾年，每每想到那個時候的場景，他的眼圈還是忍不住泛紅，他沙啞着嗓子說道：“只是駱翩幫我擋下了這一擊，他當場就死在了我的面前！而那名暗界君王則是顯露真身與我們一群人爭鬥後便揚長而去……”

“那時候我一直在想，即便我看出了暗界君王的異常，我若是願意再等等，與院長他們匯合了再去揭穿，會不會更好一點呢？駱翩會不會就不用死了呢？”葯痴說到這裡，卻又自嘲的一笑，“可是這世上哪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如果。駱翩還是死了，我醫術高絕，逐天第一又如何？——我還是救不了那一個駱翩，世間上獨一無二的駱翩，我的摯友啊！”

葯痴眼神苦悶，表情悲慟，露出了平日里鮮少看見的傷懷的模樣。

慕無心與無常在一旁看了，只能微微嘆氣，神色黯然又理解。

葯痴本就重情義，發生了那種事情，他自然自責無比，更何況死去的那個人還是他數十年的摯友，換成是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這一刻，慕無心終於理解了葯痴為何每次遇見關於暗獸的事情時，都會如此不淡定，平日里素來以嬉笑對人的他，為何會滿心殺意——

都是恨啊！

正是因為那刻骨的恨，才能去改變一個人。

“在聽到你們說那條黑龍其實是暗獸的時候，我非常想要殺了他。”葯痴忽然話鋒一轉，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我當時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說到這裡，葯痴不由得看向慕無心，剛才悲傷的神情逐漸緩和了一些，他道：“無心小姑娘，我得謝謝你及時拉住了我。”

若不是慕無心，單憑東方顏或是趙鷹飛，怎麼可能有膽子去攔住葯痴暴起殺人？

更何況，東方顏與趙鷹飛兩人似乎根本就不想攔住葯痴。

十幾年前，他們已經是葯痴的徒弟，想必他們也認識駱翩，也經歷過葯痴在駱翩死後那段時間的低沉，他們對於暗獸也是痛恨無比，他們怎麼可能去攔住葯痴？

即便理智告訴他們應該攔住葯痴，可心裡跟葯痴一樣痛恨暗獸的兩人，在情感上也下不了那個手。

可葯痴若真的殺了美大叔……

可想而知，外界會有多少對葯痴批判的聲音。

罵葯痴不給院長面子，罵葯痴擅做主張……

這些言語看起來沒什麼，但逐漸形成規模後，很容易影響葯痴與院長的關係！

這樣一來，葯痴即便再權高望重，跟聖院院長比起來，他日後也只有逐漸沒落或是被同行排擠的份。

有時候一件小事，便能釀成大禍。

冷靜下來後，葯痴想到了這些，便更加感激慕無心能攔住他了。

聽到葯痴這話，慕無心不由得笑了笑，她擺了擺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這種事情，捨我其誰？”

最後一句話，慕無心是以玩笑的口氣說出來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的葯痴不禁跟着慕無心笑了起來。

見葯痴終於笑了，房間內的氣氛也沒有剛才那麼沉重，慕無心頓時鬆了口氣，葯痴的心情能緩解真是太好了，若是像剛才那樣一直沉重下去，才是真讓人難過。

葯痴的情緒恢復一些後，他忽然看向無常，他道：“無常小朋友，能跟我說說關於那黑龍的事情嗎？知道了詳細一些的信息，我就要去找院長說說這事了。之前還以為那黑龍是稀有靈獸，對聖院有用，如今看來，既然只是暗獸，那留在聖院也只是個禍害罷了。”

無常見葯痴問了自己，便老實回答道：“他叫玉山河，乃是玉觀音一脈的人，他在暗界是‘元帥’級別的暗獸，因為身份不低，所以常常能見到我，他經常跟我過不去，所以我和他的關係也不是很好，我之前被大姐姐帶出暗界的時候，他才只是八級暗獸，現在升到九級，我也很驚訝，不知院長是在哪裡遇見他的？”

葯痴對玉山河的身份有疑問，無常也有些疑惑為何呆在暗界秘境里做一方霸王的玉山河會被院長抓住，所以說到最後，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這個啊……”對此，葯痴也沒有隱瞞，“說來也真是奇怪，那玉山河若是暗界中的暗獸，並且與你都呆在那秘境里……可我們院長卻不是在那秘境找到他的，而是在逐天大陸上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