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樓天香抬起手中匕首的那一刻，慕無心頓時大驚，毫不猶豫的反手打出一道靈光將匕首打飛！

“砰！”

慕無心打飛樓天香手中匕首後，身形一閃，立刻來到樓天香身邊，她皺眉看着眼角還殘留着濕潤的樓天香，她道：“你在做什麼？”

樓天香被慕無心打斷了動作，倒是沒有對慕無心發怒，此時的他滿面疲憊與獃滯，彷彿一個累極了的人，再無一絲力氣去做別的事情。

他嘆出一口濁氣，抬眼看向慕無心，他啞着嗓子道：“你又在做什麼？”

慕無心聞言，一時間有些語塞，是啊，她這是在做什麼啊，樓天香之前已經表明了為了皇蒂甚至是要殺她的立場，按理來說她根本就不該管樓天香這個要害她的傢伙，可是看到樓天香要尋死的這一瞬間，她還是下意識的伸手阻止。

然而，這一切放到樓天香的眼裡，卻有些好笑——

我想害你，你居然救我？

“慕無心，你不是這種人啊。”樓天香疲憊的說道。

樓天香的話，讓慕無心再次一陣沉默，是的，她不是這種人。

救一個要害自己的人，這樣聖母的行為不是慕無心會做的，可她就是這麼做了，還很是自然的動手了。

這該讓她怎麼回話？

慕無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救樓天香，只是看樓天香要尋死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就那麼去做了，不全是因為葯靈的喊話，其實她的心裡也是傾向於救下樓天香。

只是這個理由，慕無心卻說不清楚。

她對樓天香的感情是複雜了，按理來說他們之前是關係不錯的朋友，然而樓天香卻被感情沖昏頭腦，為了那近乎渺茫的希望而對她下死手，這般舉動，換做是一般人絕交都會嫌不夠，沒往樓天香臉上扇一巴掌就不錯了！

然而慕無心並沒有那麼做，而且還救了樓天香。

“你那麼想死，為什麼不幹脆一刀穿心呢？”慕無心看着樓天香，忽然開口了，“穿透脖子不會立刻死去，只會痛苦很久，還不如一道穿心，倒是有機會瞬間斃命。”

慕無心忽然轉移了話題，這讓樓天香始料未及，而且問的問題，讓樓天香難以回答。

“還在惦念着皇蒂？”

樓天香還沒有回答，便聽到慕無心又說話了。

樓天香感覺慕無心是在說的廢話，他對皇蒂的感情誰都看得出來，他不穿心而死自然是因為這顆心臟是皇蒂給他的，他又怎麼忍心毀掉皇蒂給他的東西？所以他寧願選擇那種痛苦的死法，也不要傷害到這顆心臟分毫。

然而這事被慕無心挑明，卻讓樓天香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像是在……心虛？

“樓天香，對於皇君說的話，在我沒有親眼證實的時候，大多數我都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但現在他說的一句話，即便是我沒有證實，我也覺得是對的。”

慕無心說到這裡，語氣一頓，緊接着，她加重語氣，緩緩說道：“你喜歡的人哪裡是皇蒂啊，你喜歡的只有海皇魔君吧？”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樓天香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慍怒，“你這是在侮辱我嗎？”

海皇魔君害了皇蒂這件事情慕無心也是知道的，樓天香那麼喜歡皇蒂，又怎麼可能容得下海皇魔君？

然而慕無心偏偏就說樓天香喜歡海皇魔君，在樓天香聽來這就是諷刺，侮辱！

只是，在面對樓天香的憤怒，慕無心的表情卻不變一分，她繼續道：“是嗎？我侮辱了你嗎？不都是你在自我羞辱嗎？”

樓天香聞言頓時一愣。

這時候，慕無心不管他回答不回答，便自顧自的說道：“幾千年前皇蒂給了你這顆心臟讓你好好活下來，幾千年後你卻為了海皇魔君幾句話而要把這顆心臟丟掉……”

“我沒有丟掉它！”樓天香聽到這裡，立刻反駁。

“哦？”

慕無心神色深沉，“明明知道這顆心臟換到我身上也不會有什麼用，卻偏偏還是要做這種無用功，這不是糟踐這顆心臟，丟掉這顆心臟，還能是什麼？”

慕無心這話說出，樓天香頓時語氣一滯，他忽然不知該如何反駁慕無心，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帶着那樣的感情做出那件事的，可放在慕無心口中，卻句句合理，讓人無法反駁。

見樓天香沉默，慕無心便繼續道：“皇蒂現在真的死了，你也聽到皇君說了皇蒂為什麼會死，皇君怪的是你沒錯，但實際上真正一直在作怪的人是海皇魔君，是她給皇蒂下的詛咒！”

“換做是我，誰敢那麼對華容，我就會殺了誰！”

慕無心微微眯眼，她道：“這才是愛。可你呢？你卻選擇自盡？什麼珍稀皇蒂的心臟不願意穿心而死選擇了穿喉，這就是你給自己的怯懦找的借口吧？真要是還愛着皇蒂珍惜她留給你的心臟，你還會選擇自盡？你會樂意見到這顆還健康跳動着的心臟一瞬間歸為沉寂？你會想讓皇蒂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生機也就這麼斷絕？”

“你怎麼就忍心第三次殺掉皇蒂呢？”

慕無心加重了語氣，“前兩次皇蒂都是因你而死，第三次你難道不能讓皇蒂因你而活？你不去找海皇魔君報仇而是選擇自盡，你這是為了矇騙感動不已的自己下地獄？”

慕無心說到這裡蹲下了身，抬起冰涼的手在樓天香臉上拍了拍，她聲音逐漸變輕，但裡面的情緒卻加重，她道：“樓天香，你要真是這種懦夫，那我贊同皇君說的話，他說的沒錯，你他媽怎麼就不去死呢？該死的人是你才對啊！”

此時此刻，無論是慕無心腦海中的葯靈，還是識海中的魔師們，亦或是幽篁鐲里的幽篁，在聽到慕無心這一席話後，都紛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他們從未想過，慕無心居然會用這種刻薄的話語來應對樓天香這樣一心求死的人。

這樣是在刺激樓天香去死？

還是說……

“慕無心，開始救人了嗎……”葯靈終於緩過神來，他喃喃，神色忐忑。